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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冊:心有旁騖,何來執棋

  「少主可知,這個世界上,事無巨細,人無完人!」

  靜安居士抬手,拿過北涼亭身前的一枚黑色棋子,她面龐上的笑容很是溫和,遇事不慌,處變不驚。

  「少主,請觀這棋局,黑子雖是險象環生,只是在身處絕境之下,若是能夠鎮定自若,勘破了這迷霧,這絕地也就有可能變為那生地。這相互博弈之間,少主心有旁騖,卻也是落了那俗套之中。」

  靜安居士手執黑子,很是從容的落於了棋盤之上。因黑子的落下,棋局雖然還是殘局,卻是在那處處兇險之中,浮現出了一條生路,可供北涼亭周旋其中,而他的一雙眸子也越來越亮,眼角邊,也有著一抹的笑意。

  「老師一言,如讓學生醍醐灌頂,南荒和東土的聯盟,即使北漠的白畫不出手,也是沒有那麼的容易。況且,那東土的王家可是覬覦王權之位很久了。若不是有墨家輔佐於其中,東土也就不在是東土了。這俗套,當真是落不得啊。」

  北涼亭舒緩了蹙著的眉頭,他的眼前豁然開朗了,只是在乎了這一時的得利,卻是忘忘乎那那後來者可居上。

  白畫即使背了黑鍋,也不見他有如何的急切。而北涼亭在白畫之後,卻是心急在了白畫之前。

  唉,這被蒙住了的雙眼,重見了這光明之後,頗有些,撥開了雲霧見月明。

  「少主,這攻伐天下的戰爭之中,倘若是勝了,那便可問鼎了那皇權。如若敗了,西域也就不復存在了,這一失一得之間,身為王權之人,又能否投降於敵軍?豎起一面白旗來!」

  靜安居士手指指尖握著白子,落於了棋盤之上,便又是吃掉了幾枚黑子。對於王權之人來說,在戰爭之中,就只有獲勝一途,若是戰敗了,那也就只有頭懸樑,自盡而為,也就只有這樣,或許才能死的體面。

  這也是最後的尊嚴!

  「老師所言極是,他們想要敗我西域,不容易。我西域若是想要勝於他們,也是不容易。戰爭瞬息萬變,講的便是一個「詭」,這就要看執棋之人,手中握著的棋子,要如何的落子了。」

  一縷微風吹動著北涼亭鬢角的髮絲,他微笑著,手執黑子,果斷的落於了棋盤之上,鏗鏘作響。在這殘破之局裡,他拋卻了心中的雜念,眼前明了,殘局也就不再是那殘局了,處處逢生,讓他能夠運籌帷幄。

  「那四方,都不簡單,少主和塗陌作的那十年之約,更是如那點睛之筆。這中洲風雲起四起,入了中洲,便就困於了那沼澤之地。即使南荒在七殺老人的計謀之下,破了這困局,脫身其中,也是會出土帶泥。」

  靜安居士手中落下白子,這轉眼之間,子是落下了,在局面之上,白子一方,卻是落了下風。

  「我的目標,本不在於中洲。」

  北涼亭落下黑子,他的嘴角邊掛著笑容。

  「少主的目標不在於中洲,可是在南荒?」

  靜安居士放下了手裡的棋子,雙手放於石桌上,她的話語一落,便靜靜的看著北涼亭。

  「不錯,在我的眼裡,南荒比之中洲,更容易讓我唾手可得。」

  北涼亭揮了揮手,站於涼亭外的鬼影便挪動著步伐來到了涼亭中,他伸出雙手,撤掉了石桌上的棋盤,轉身之間,卻是在石桌上擺上了一套茶具,炭火熬煮著茶水,熱氣騰騰。

  鬼影一言未發,他朝著北涼亭躬了躬身,便退出了涼亭內,雙手垂於身側,安靜的站立在涼亭之外。

  「老師,請。」

  北涼亭伸手握著茶壺,倒上了兩杯茶水,那一股清香撲鼻,讓人回味,端是好茶。北涼亭放會茶壺於炭火之上,茶要越熬煮越香,亦如這布局,越是沉澱,那便就越牢固。

  「那老身便就以茶代酒,恭祝少主旗開得勝了。」

  茶杯的碰撞之音,在這安靜的涼亭之中,響亮的很是清脆。兩道身影,對立而坐,石桌上熬煮著茶水,他們也在以茶論道,討論交談著。

  中洲王城。

  逍遙殿內。

  「少主,屬下奉莊主之命,向少主說清梧桐山莊內的墨家機關術的由來。」

  殿內,身著一襲黑衣的墨闕站立在塗陌的身側,躬彎著身,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中洲若是沒有梧桐山莊,整個中洲怕是早已在南荒的攻伐之下,民心渙散,淪為那歷史之中的塵埃了。這之中,說清與否,又有何關係呢!」

  塗陌站立於窗前,微眯著雙眸,他負手而立著。遠處,兩道渺小的身影,正有些風風火火的向著逍遙殿的方向走來。

  兩人的面貌,塗陌有著熟悉,他們是攝政王身側的人。這天還未黑,卻如此的早早的派人前來。

  「稟少主。莊主早已料到少主會有如此一說,莊主便安排了屬下,從今以後,便跟隨在少主的身旁,聽候少主的調遣。」

  墨闕單漆跪地,他垂低著頭顱,雙手橫抱於頭前,他的語氣之中也不在那麼的沙啞,多了一起的恭敬。

  「那我便就謝過莊主了,等中洲失地收復了之後,你便隨我一同前往梧桐山莊吧。」

  塗陌的雙眸很是深邃,他鬆開了背負的雙手,垂於了身側。「你不用留在我身邊,去一趟南荒,在我摒除了中洲內亂之後,再回來中洲。」

  「還望少主示下。」

  墨闕的頭顱垂的更低了。

  「塗芷晴。」

  塗陌轉過身來,挪動著步伐,繞過了跪於地上的墨闕,便開口說道。「你先走吧,以你的身份,不適合呆在如今的中洲。」

  關於墨闕的身份,塗陌是絲毫的不在意。只是他去了梧桐山莊,又豈會對梧桐山莊的立場起了那疑心。

  殊不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只是和塗陌同父異母的姐姐,被當作了那聯姻的籌碼,遠嫁於南荒多年。在荊古大道之上,塗陌於她,雖是有過那驚鴻一瞥,卻是不知如今變作了何等的模樣!

  是否還心存中洲,是否還為中洲人。

  「屬下謹遵少主之命。」

  墨闕領命,便起身退出了逍遙殿。

  「少主。先王的一道命令,讓公主離開中洲,遠赴了南荒十餘年,如今,公主怕是早已心灰意冷了。」

  一直躬身等候在一旁的星辰子,上前,站立於塗陌的身側,便輕聲的開口說道。

  身為王權之家,可享受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和榮華富貴,只是這之中,卻是難存了親情。

  「無妨。不管她意欲何為,她若還是中洲人,我就會保她不死,倘若不是,那就便順應了那天命吧。」

  塗陌搖了搖頭,說道。

  當今中洲,遍布著眼線,各方也都布局於中洲。在中洲之內,塗陌的一舉一動皆都是逃不過那幾方的眼眸,那想要給予他幫助的北漠少主,也是來到了中洲王城,和雪如煙同住了一個屋檐之下。

  這簡明意駭,當真是有趣十分。

  「星辰子,你說這北漠的白畫,明日尋我去喝酒座談,意欲何為?」

  塗陌端坐於桌前,他把手掌攤平放在了桌面之上,指尖輕輕的撥動著,他雙眸也在凝望著。

  「少主。這白畫的心思,如那七竅的玲瓏,揣摩不明,也琢磨不透。若是按照目前的局勢來推測的話,能夠猜測而出的便是,北漠白畫此行中洲的目的,並不是在少主的身上。」

  星辰子的一雙眸子轉動著。

  「白畫,雪如煙。他們只是想在中洲散發出迷霧,目的便是要迷惑了西域和南荒。只是在這迷霧之下,他們想要做出一番什麼,那便是有些耐人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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