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冊:暗藏鋒芒
「恩公。」
一道衣衫破裂,有些狼狽不堪的身影,他的神色之中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距離塗陌還有兩步遠的地方,便雙腿彎曲的跪在了地上,彎著腰,頭瞌地,他的身軀之中,隱隱有些顫抖。「葉無央願跟隨在恩公身側,還望恩公應允。」
至落鳳坡分別之後,葉無央便一路顛沛流離,見證了人情冷暖,終是來了這中洲王城,見到了他日思夜想之人,這叫他又如何的不激動。
「無需如此,我相救於你,只是為了了卻此中因果而已。」
塗陌移動著身體,走到了葉無央的身旁,在周圍的行人還沒有投來異樣的目光之時,塗陌便彎了彎腰,把葉無央扶了起來。
「恩公,我是道家流派的核心弟子,我所精通的占星卜命能助恩公趨吉避凶,還望恩公准許葉無央陪於身側。」
街道上,人滿為患,喧囂聲震動著耳膜。葉無央站在塗陌的身側開口說道,語調之中也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塗陌三人步行在其中,迎來了一些人行人的回頭注目,那有些異樣的目光。兩個光鮮亮麗的人,身旁卻有著一位乞丐相陪,這很是怪異。
在這熙攘的人群里,那些行人不由得給塗陌三人,讓開了一個比較寬敞的地方,他們神色如常,對周圍投來的那些目光,卻是置若罔聞。
「道家流派之人,不回西域去,為何來到中洲?」
街道上,塗陌走的很是緩慢,他微眯著雙眸,抬眼看著不遠處的一家客棧,那裡便是雪如煙等候於他的地方。
也是中洲王城內,最豪華的一家客棧。
「道家流派?」
陳有才看了看乞丐模樣的葉無央,目光之中有些詫異,他垂著雙手,安靜的跟隨在塗陌的身側。
「恩公,道家流派應允西域王權,占星卜命,逆天而為,推算出了和氏璧之所在,如今道家流派以劫數難逃,我不願就這樣死去,才反叛出道家流派,被人追殺至落鳳坡。幸的恩公出手相救,葉無央才能活到今日。」
葉無央跟隨在塗陌的身側,他衣衫襤褸,有些髒兮兮的,卻是一直低著頭顱,語氣之中恭敬無比。
「如此來說,你若是出了中洲,也是存活不了幾日。」
西域,道家流派,占星卜命。塗陌的眸子中有些深邃了,他把雙手負於身後,偏過頭來,看了看陳有才說道。「陳有才,你先帶葉無央回王庭,之後便傳告星辰子,今日他便留于軍中,再叫風青檸出王庭,來客棧之中尋我。」
「是,少主。」
陳有才領命,便頓住了身形,帶著狼狽不堪的葉無央,轉身回中洲王庭而去。
「恩公之成全,葉無央必將全心全力的輔佐於恩公身旁。」
葉無央面對著塗陌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后,便隨著陳有才的腳步,離開了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食為仙。
「塗少主!我家少主以在樓上等候塗少主多時了。」
食為先客棧的門口,一襲黑色衣衫的墨雲,行了一禮后,便側著身,抬起手臂,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走吧。」
墨家流派的人,都不簡單啊。塗陌抬眼間,眼角的餘光落在了低著頭顱的墨雲身上,從她身上傳出的氣息很是怪異,似高手,卻又不似。
塗陌的雙手垂於腰間,他抬腳,邁開了腳下的步伐,隨著墨雲來到了客棧的二樓,一間有些氣派,也有些溫馨的客房內。
「吱呀。」
在雪如煙對面的一間客房裡,當塗陌踏進了雪如煙的客房之後,一扇窗戶間的一條縫隙便就徹底的掩上了。
「塗世兄,如煙這廂有禮了。」
客房內,雪如煙身著一襲淡雅衣衫,眉宇間有著一抹的慵懶,目光流轉間,卻是美眸盈盈。那不施粉黛的俏臉上,掛著一絲的笑容,那絲笑容可傾城,亦可傾國。
雪如煙笑著施了一禮后,便端坐於木椅之上,她雙手相握,輕放於腿上。
「東土少主,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塗陌的嘴角牽扯出一抹弧度,眼眸有些彎曲的看著端莊而典雅,美艷不可方物的雪如煙。放眼天下,也就只有東土才是女兒身手握王權。
女人的心思本就細膩,更遑論手握王權的女人。
「塗世兄剛回中洲不久,如今又是俗事纏身,如煙此時前來叨擾,還望塗世兄莫要怪罪才是。」
雪如煙伸出右手,拿起了炭火上已經熬煮沸騰的茶壺,便起身給兩人身前的茶杯之中倒上了有些清香撲鼻的茶水,她神色之中有些歉意,美眸環顧間,顧盼生瑩。
「此茶不錯,有芬芳醇厚,亦有苦澀回味,便如同了這人之一生,若是想要苦盡甘來,也就只有一世無憂愁罷了。」
塗陌伸出右手,指尖握著有些燙的茶杯,放於唇間,閉著眼眸輕嗅了一下茶中的芬芳,小酌了一口杯中之茶后,便開口說道。
塗陌放下了茶杯,說道。「不知東土少主此行是來散心,賞花,還是品茶論道。」
「這中洲雖是處於戰亂,但是這風土人情卻是讓人眼前一亮。花開於百花之中,卻也是獨領著風騷。」
雪如煙的一雙美眸彎曲成了一對月牙兒,煞是好看。「這茶中論道,論的可是天下之人心。」
「人心嗎?」
塗陌洗耳恭聽著,他嘴角邊的笑容也是愈發的濃烈了。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附。也亦如這中洲,福禍雙至,塗世兄可要小心了才是。」
雪如煙的指尖握著茶杯,放於胸前輕輕的轉動著。
「小心能使萬年船,也要杜絕那釜底抽薪之人。本就是困獸,這就要看誰的爪牙更加的鋒利了。」
塗陌說道,雙眸開瞌間,卻是神色深邃不已。
「中洲之困局,乃是南荒所布,我們都困於其中,塗世兄難道就不想出了這牢籠,翱翔於天際?」
雪如煙小酌了一口杯中茶水,把指尖握著的茶杯,放在了桌上之後,便開口說道。
一襲黑衣的墨雲,雙手垂於腰間,低著頭顱,靜靜的站於雪如煙的身側。
「不知東土少主給中洲送的雪中之碳,是在哪一方?」
塗陌說道。
「塗世兄,你的部署雖是嚴密,可卻是獨木難支。殊不知這攝政王可很是重要啊,我東土可助塗世兄保住這攝政王的安危。」
雪如煙的話語一落,便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站於身側的墨雲。
「是,少主。」
墨雲伸出手從懷裡拿出一封信,腳步挪動著,便雙手呈著,放於了塗陌身前之後,便彎著腰後退著,靜靜的站立於雪如煙的身側。
「塗世兄,這隔牆有耳,如煙也就只有把一些事宜書寫於紙上,還望塗世兄莫怪。」
雪如煙口角輕啟,話語如絲,在塗陌的耳邊輕聲細語的想起。
「那就希望東土少主在中洲玩的盡興,過幾日,我便盡地主之誼,恭送東土少主了。」
塗陌抬眼,用眼角的餘光的望了望窗邊,一絲若有若無,被刻意影藏的呼吸聲,便傳入了他的耳中。
這東土王權,怕是被牽制的有些狠了啊。
「塗陌叨擾許久,就不打擾東土少主歇息了。」
塗陌拿起桌上的信封,放於了懷裡,便站起了身來,拱了拱手后,便開口說道。
「墨雲,替我送送塗世兄。」
雪如煙站起身來,回了一禮后,便對著站於身側的墨雲,吩咐道。
「是,少主。」
墨雲領命,腳下的衣衫擺動著,她挪動著步伐,恭送塗陌出了客房,下了二樓。
另一間客房內。
「少主,這塗陌氣息內斂,形態之上,又是行雲如流水,一身功力怕是臻至圓滿了。」
水,火二位長老,站立於王浩的身側,其中水長老彎了彎腰,拱手道。
「喪家之犬,就是武道巔峰又如何,我王家又何懼這中洲少主。」
窗邊,一襲綾羅綢緞的王浩,雙手背負於身後,他神情之中,眉宇之間,很是倨傲。「連守住家門都艱難之人,我王浩又何須放於心上。也就只有這中洲內亂平定之後,這塗陌才會和我平起平坐,才夠資格讓我正眼相待。」
「只是,這又談何容易。」
王浩微眯著雙眸,嘴角便的一絲弧度,有著些許的陰冷,和狠辣。
「少主,我們臨行前,家主可曾叮囑過,如今時機不到,不宜和東土王權之人起衝突。」
火長老躬身道。王浩的心性他又怎會不知,只因身份尊卑,他也就只能提醒一句。
「雪如煙!你遲早是我王浩的囊中之物。這東土的王權,本就不該握於女人之手。」
王浩的雙眸轉動間,精光道道,他的笑容很殘忍,也很狂妄。
客棧的門口處。
「少主。」
一襲白衣的風青檸,用一層薄紗掩上了自己的面容。她的三千青絲如瀑布一般,隨意的披散在腦後,和頸肩處。
風青檸的美眸流轉間,看見塗陌出了客棧之後,便起身迎了上去,施了一禮后,站立於塗陌的身側,靜候其吩咐。
「走吧,去天牢。」
塗陌的目光幽幽,便邁開了腳下的步伐,他的衣擺飄飄,風青檸緊隨其後。片刻后,他們的身影,便就淹沒在了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