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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冊:暗潮湧動(求收藏求關注)

  天有不測之風雲,人亦有離合之悲歡。

  本欲萬里無雲的晴空,卻是突然變得陰沉,壓抑了起來。那一團團的烏雲懸浮高空,降落而下的水珠兒,滴在地上,「噼啪」直響。水花四溢,打濕了在雨中行走的衣衫。

  閃電橫空,雷霆怒嘯著。

  北漠王庭。

  「小葵,西域可有動靜?」

  雨中的涼亭,在雨珠兒濺起的水花中,有些水霧朦朧,也有些虛幻。

  白畫微彎著腰,站於石桌前,他把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指尖握著一隻毛筆,筆下生風,揮灑自如,卻是惜墨如金。

  「少主。北涼亭除了外出狩獵之外,便一直待在西域王庭內。」

  小葵站於白畫身旁,手拿墨塊,在硯台里輕輕的研磨著。

  「這北涼亭當真是好雅興。若是我所料不差,北涼亭或許已經和南荒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共識。」

  白畫目光注視著石桌上的紙張,指尖毛筆行雲流水,藏鋒處微露鋒芒,露鋒處亦顯含蓄。

  垂露收筆處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

  收筆。白畫把指尖輕握著的毛筆放於了筆架上后,便轉過身,把雙手負立於身後,抬眼望著這雨中的北漠王庭。

  「這雨水是天亮甘霖,可阻人間之乾旱,卻不能洗涮掉這人間的罪孽。」

  在白畫身後,一張平鋪的宣紙上面,「天下」兩個字,力透著紙背,隨意布勢,方圓兼備,觀之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似來自空無,又歸之於虛曠。

  「少主之意,東土和我們北漠?」

  小葵放下手中的墨塊,一雙秋水眸子看了一眼白畫在紙上留下的字跡后,衣擺飄飄,便來到了白畫的身側,垂放著雙手。

  「不錯。荒天笑若是不慌不忙,這本就在情理之中,若是北涼亭如那荒天笑一般,這就耐人尋味了。。」

  白畫呼吸著空氣中的一股濕潤之意,雨從天降,洗凈了白玉地板上的塵土。「小葵,過兩日,我們便動身前往中洲,和塗陌暢談一番。或許雪如煙,會在中洲等待著我。」

  暫時結盟,五方歸於三方,博弈於中洲。這是南荒和西域的打算。亦是東土和北漠的盤算。

  把中洲排除在外,也就只因中洲是他們口中,垂涎欲滴的獵物。

  「少主,東土雪如煙若是和我們暫時結盟,也在意料之中。若是不選擇結盟,東土在中洲便是孤掌難鳴,這也是不可為而為之。」

  小葵目光悠悠。「我們北漠亦是如此。伴虎身側,便會寢食難安。」

  「呵呵……小葵,你說我們助塗陌斬掉攝政王的爪牙呢?雪如煙此行中洲,想必也是本著這個目的。」

  一滴水花突然濺落在了胸前的衣衫上,白畫抬手,在衣衫上拍打了一翻后,雙手便又垂放於腰間,他開口說道。

  「少主。被斬掉爪牙的老虎,便就失去了狂傲的資本,會溫順的如一隻貓兒。若是北涼亭在幕後出手,暗殺掉攝政王。中洲也將會迎來荒天笑和攝政王幕後之人的怒火。到那時,我們北漠和東土暫時的結盟,也會在頃刻間被瓦解。」

  小葵說完,便拿起放於石桌上的摺扇,打開之後,放於白畫的胸前,擋住了些許濺射而起的水花。

  「算無遺漏,便是一計接著一計。即使我和雪如煙不出手,塗陌也不會讓攝政王就這樣被北涼亭的人所殺。別忘了,在中洲,還有一個梧桐山莊。我和雪如煙如此做,便是防範於未然。」

  白畫抬手,拿起小葵手中的摺扇,握放於胸前說道。「塗陌在沒有徹底平掉中洲內亂之前,是經受不住荒天笑和攝政王幕後之人的怒火的。塗陌會在周璇之中爭取時間,一個梧桐山莊會給他不少時間,我北漠,和雪如煙再給塗陌一些時間,那就便足夠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算計,都是虛妄!塗陌在中洲的一舉一動,不是只有白畫在關注著。

  動,則牽動全身!靜,則蟄伏於中洲,伺機而動!

  「少主,雪如煙此行,是否會帶上王家?我們又是否讓辛海閣出手。」

  小葵說道。

  「王家?雪如煙這是不想讓我北漠專美於前,這雪中送炭始終是好過那錦上的添花。既然雪如煙會帶王家之人,我們便就不於她爭了。」

  「在中洲,一個王俊豪長老便夠了。」

  白畫搖了搖頭,眼角處彎曲,卻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是,少主。」

  小葵躬了躬身說道。

  西域王庭。

  北涼亭的寢宮之中。

  「少主,這荒天笑當真是得寸進尺,想讓我們做那出力不討好之事。」

  鬼影站立在北涼亭的身側,有些稚嫩的臉龐上,陰沉如水。眉宇之間,更是涌動著一抹煞氣。他的話語之中,也有著一絲的森然。

  「荒天笑狂妄,但是不無知,我們要從他口中搶食吃,他又怎會給我們好臉色。若是換成我,只會壓的更狠。」

  北涼亭端坐在一把古箏前,雙手放於琴弦上,指尖波動,一股悠長婉轉的琴調便在寢宮內飄搖回蕩。「鬼影,若是東土和北漠的人出現在中洲,你便安排人潛伏在中洲攝政王的身旁,十年時間雖是不長,倘若東土和北漠能讓荒天笑怒火衝天,便能讓我樂在其中。」

  「這中洲滅不掉,北漠和東土會出手抱住中洲,至於這怎麼保,那便是中洲的攝政王了。」

  北涼亭面露笑意的說道。指尖動作不停,婉轉之音,便迎來了高昂的轉折。

  「少主之意是,北漠白畫和東土雪如煙會把目光放在中洲攝政王的身上。這攝政王若是死了,不敢說中洲會在頃刻間覆滅,但是會被南荒和攝政王幕後之人快速的吞噬一空。這種傷己之事,他們又怎會去做?」

  鬼影年紀還尚小,這其中的環環相扣,一計緊連著一計,他又怎會深知其中之道理。

  「兩虎相爭,必有一死,死的卻不會是塗陌。而攝政王,塗陌不會殺,白畫和雪如煙卻是更加的不會殺,反而會把攝政王保護的很好。」

  北涼亭停下了指尖的動作,攤平了手掌,放於琴弦之上,轉過頭,看著鬼影說道。「你在武道上無人能及,但是這俗世計謀,你卻是未曾領略三分。教於你這些,也不知是對是錯。」

  「少主之意是,攝政王不會死,反而會被塗陌控制,成為一個傀儡!即使南荒有怒火,在和氏璧沒有徹底出現之前,便不會明目張胆的直接對塗陌出手!」

  鬼影終是領會了其中的道理。那有些幼稚的面龐上,也不由的閃過一抹驚悸。

  計謀。能在無形之中,輕而易舉的殺死一個人。環環相扣,被算計之人,卻是多不勝數。端是有些可怕了。

  「中洲有塗陌在,便會拖住南荒的步伐。而這,也是北漠和東土所期許的。如若南荒被中洲拖延住了,那我西域便有些形單影隻了。」

  北涼亭話語一落,指尖便又波動起了琴弦,只是他的目光有些幽幽。「明日,你便隨我去南荒走一趟吧。」

  敵人的敵人,會變成敵人,當然也會變成朋友,和盟友。

  「是,少主。」

  鬼影領命,便安靜站立在北涼亭的身側。

  中洲。

  雨中的蘇州,有著些許的朦朧之意,醉眼霧裡看花!

  路上人影蕭條,撐著油紙傘的人們,腳踏著水花,匆忙而過。

  塗陌和星辰子手中握著油紙傘,走在青石地板鋪成的路上。地上水花飛濺,讓他們的衣擺處,多了些許的濕潤。

  「少主,虎蟒上將便在前方的樓閣中養傷,等候少主。」

  雨水落地之聲有些大,跟在塗陌身側的星辰子,不由得提高了幾分嗓音。

  「走吧。」

  塗陌點了點頭,抬腳便往星辰子指引的方向走去。

  一場雨水,洗滌著萬物,也把那沾血的一柄柄劍刃,洗刷的更加的寒芒閃爍了。

  「雨中蓑衣盡歸去,不聞窗外泥水行。雨盡水干火又生,男兒斷腕血重流。」

  雨水紛飛,卻是澆不熄蔓延的戰火,澆不滅燃燒的狼煙。

  「本是青燈不歸客,卻因濁酒留風塵。趕路也需清風伴,莫嘆歲月不饒人。」

  一杯濁酒,敬俗世。一劍之下,碎虛妄。

  在望客居的門口,矗立著兩名刀斧手中握的兵士。雨水滴落頭盔而下,淌過了甲胄,打濕了他們的衣衫,他們卻是不為所動,脊樑挺的筆直,如一柄利劍插入了雲霄,也是鐵骨錚錚,頂天立地著。

  「但願這天下,不負了你們!」

  塗陌手握油紙傘的身影,站立在雨中。抬眼注目著這些兵甲,太平盛世不見其影,亂世之中喋血異鄉。

  星辰子上前交涉了一翻后,便見得一名身披甲胄,手抱頭盔的中年將領模樣的人,龍行虎步之間,走出瞭望客居,來到了塗陌的面前,單膝跪地,雙手相抱,說道。

  「末將,方左,見過少主。上將軍以在望客居等候少主多時。」

  方左的面龐上有著一道暗紅色刀痕,那是戰爭遺留下的罪證。刀痕刻畫於方左的右邊臉頰上,非但不嚇人,卻是憑空添加了一抹霸氣,和英武不凡。

  「戎馬一生的中洲將領,無需跪我。走吧,去見一見上將軍。」

  在方左快要跪下之前,塗陌的身影便站立在了方左的身後。這是一位替中洲百姓,替中洲土地,拋頭顱灑熱血的中洲將領,有大因果加身,這一禮,塗陌經受不起。

  「是,少主。」

  方左起身,雙眸之中閃過一抹驚駭,他抬腿繞過了塗陌的身體,來到塗陌的身前,帶領著塗陌和星辰子兩人走進瞭望客居。

  「少主,這位方左將軍是虎蟒上將的左膀,為中洲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

  望客居內,星辰子接過塗陌手中已經收好的油紙傘,便在塗陌的身側輕聲的說道。

  「少主,請。」

  方左龍行虎步,腳步行走間,步步生風。方左領著塗陌和星辰子上了二樓,轉過幾個彎后,便來到掛著一塊「靜謐」牌子的門前。

  在門前,站立著兩位雙手負於身後的中年男人,他們身著一襲灰衣,眸子轉動間,精光四溢。手掌的虎口處,更是盤踞著一塊老繭。

  「高手!還是江湖上的刀客!」

  塗陌立身於門前,雙手垂於身側,眼角的餘光四散。這兩位身著灰衣的中年人在塗陌的眼中雖是有些弱小,但在保護虎蟒上將一事上,卻是綽綽有餘了。

  士兵,將領也是常年手握刀劍,手上也有老繭,只是不再虎口處,而是在掌心處。

  兵器,乃手足之延伸。只有江湖中的刀客,握刀的手法不一樣,才能發揮出手中兵器最大的威勢。

  而在江湖刀客的虎口處,才會形成常年握刀的老繭。

  「上將軍,少主以來到門外。」

  門前,方左敲了三下門后,便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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