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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冊:討要一個一世無憂愁(求收藏)

  一處樹林,枝繁葉茂,翠綠成片,鋪展而開。林間,空谷幽靜,鳥啼蟲鳴,這一靜一動之間,更顯深邃。

  「師傅,這個坑挖的夠深了嗎?」

  在一條咕咕流淌著的小溪旁,粗衣青年雙手握著一把鐵鍬,正埋頭在有些鬆軟的土地上挖著坑。一鏟一鏟的黃土被粗衣青年至土坑中拋出,堆積在了一旁。

  「徒兒,還不夠,這次埋的可是兩個人,把坑在挖的大一點。」

  站立於土坑一旁的黃衫老者,伸手輕撫著鬍鬚,眼角露笑的說著。只是他的一襲黃衫之上有些破損,髮絲有些焦黑,他的神色有著些許的狼狽。

  而在小溪一旁的一顆樹下,一老一少,兩道身影,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樹榦上。他們的口中被塞著白布,神色之中憤怒無比,口中嗚嗚直響。

  因說不出話來,這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憋的臉紅脖子粗,怒火中燒。

  「好嘞,師傅。」

  正在土坑中鏟土的粗衣青年,頓時咧著嘴,痴痴的笑著,眼角處顯露出些許的幸災樂禍。在他的臉龐,和衣衫上都沾染上了些許的黃土。

  對於埋人,粗衣青年很是樂意。倘若是被黃衫老者埋,他也就只有束手無策了。

  「黃老邪,你個老匹夫,下藥埋人,盡使些下三濫的手段。放開我,老夫再於你大戰三百回合。」

  黃衫老者背負著雙手,腳步挪動著,臉上的笑容很是濃烈,行走間,衣擺飄飄,很是愜意。

  黃衫老者來到樹下,伸出右手,拿掉了被牢牢捆住的老人嘴裡的白布。老人能說話了,他活動了一下嘴角,橫眉冷眼的看著黃衫老者便破口大罵著,一腔怒火也終是得到了宣洩。

  「老夫好不容易將你擒住,又怎會輕易放了你。不把你埋了,我心有不甘啊!」

  黃衫老者微笑著,搖了搖頭。他再次的把雙手背負在了身後,挪動著腳步,在那一老一少的面前來回的走動著。

  「好。黃老邪,老夫答應你,在你徒兒有危險之時,我便出手相救,這樣可好?」

  被捆老人的面龐有些漲紅,臉色時紅時白,雖是滿腔的怒火,他卻是不得不妥協。若是當著他徒弟的面,被黃老邪埋了,那他的顏面將會蕩然無存。

  「你個老匹夫,早這樣說,老夫又何必讓我徒兒挖了那樣的一個大坑。」

  黃老邪頓住了身影,一雙眸子流轉間,目光便放在被捆的青年的身上,來回的掃動著。「那就把你徒兒埋了吧。這個坑可不能浪費了。」

  「徒兒,不用挖了。埋一個人就好了。」

  黃老邪轉過身去,對著土坑裡說了一句。

  「好嘞。師傅。」

  粗衣青年話語一落,便手握著帶土的鐵鍬,從土坑裡躍了出來,滿面笑容的走向了被困的青年。

  「嗚嗚嗚……」

  被困青年的一雙眸子中,滿是驚恐。怒蹬著雙腿,想要遠離著一臉壞笑的粗衣青年。卻奈何身體被捆於樹榦之上,讓他退無可退。

  「黃老邪,你不要得寸進尺!」

  被捆老者發出一聲怒火,那來自他徒兒的求救目光,讓他怒火中燒,只是他體內的藥力還未消散,四肢有些酸軟無力,卻是怎麼也掙脫不開這麻繩的束縛。

  「老匹夫,不要說話。否則老夫就是親自動手,也要把你給埋了。」

  黃老邪輕撫著鬍鬚,眼角露笑的說道。

  「你……」

  被捆老者氣極,也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徒兒被埋。

  中洲,虎門關!

  「一劍一人一壺酒,一顰一笑一憂愁。」

  三日後。一襲素衣的塗陌,穿過了虎門關,終是踏在了中洲的土地上。

  徒步而行的塗陌,一襲素衣上,有些塵土的痕迹,衣擺飄飄,他卻是沒有再虎門關里停留。只是他的雙眸流轉之間,目光四散,虎門關的事物盡收於他的眼底。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在這無情戰火中流離失所。」

  戰火連天不休,此時的虎門關內,多了許多身披蓑衣,頭戴斗笠,手握兵器的江湖俠客們。他們的衣衫擺動著,模樣有些風塵僕僕。

  天下江湖分為兩種。一種是內江湖,隱於塵世外,潛心修行武道。一種是外江湖,身於紅塵中,厲兵秣馬,仗劍天涯。

  一劍一人一騎絕塵,我行我素。飄飄衣衫,形單影隻,只有一劍,伴於身側。

  江湖之情,江湖之意。

  如今天下大亂,戰火的蔓延也波及到了這些江湖俠客們的容身之地。生靈塗炭,哀嚎遍野,這也讓的他們不得不現身於這亂世之中。

  把頭顱放於腰間,手中掌心處緊握兵器,只為了向這亂世討要一個俗世江湖。

  把一腔熱血當做美酒,只為了醉劍於亂世,清醒於江湖。

  「戰事紛起,因果報應之循環,當今天下也沒有一人能夠獨善其身,超脫於這亂世之外。」

  塗陌放眼,換顧著四周,步伐邁開,便抬腳離開了虎門關。

  在太平盛世中,這些江湖俠客們猶如驚鴻之客般,也只會在紅塵中驚鴻一現。現在的中洲,就只是一個虎門關,便出現了如此多的江湖俠客。

  這些江湖俠客們,本就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秉性之中,毫無章度可言。這也讓得本就食不果腹的虎門關的原住民們,更加的提心掉吊,稍有不慎,就會曝屍荒野。

  萬丈紅塵之中,僅此三杯酒,而已。一杯,敬了人心!

  五元城。

  在五元城中,單名一個「醉」字的酒館內,人影蕭條。來到城中的塗陌,正端坐於酒館二樓的雅間之內,他的身體靠著窗邊,雙眸俯視而下,目光卻是落在了一名懷裡抱劍,蹲在街邊的青年身上。

  那名青年,衣衫襤褸,有些地方更是有一個個的破洞,大小不一。衣擺處髒兮兮的,沾滿了灰塵。有些凌亂的髮絲,隨意的披在腦後。而讓塗陌注意到他的是,他懷裡抱著的那柄劍。

  「驚虹劍嗎!」

  塗陌的手指放在桌上,輕輕敲打著桌面。握劍之手,垂於身側,吊在空中。

  驚虹劍。天下十大名劍中,排行第三。

  塗陌微眯著雙眼,望著驚虹劍,腦海里便回憶起了一個人,一個被人們廣為流傳的劍客,也被江湖中人奉為武道巔峰之境的人。

  一個傳說。

  十年前,南荒發兵西域,數萬南荒兵馬踏足而來,鐵騎鐵蹄所過之處,揚起一片掩天的塵土。而就在西域的邊境上,傲立著一襲白衫的身影,他左手負於身後,右手緊握一劍,他是烈芒下的一抹獨影。

  只有一劍。那襲白衫,手中只揮出了一劍,便嚇退了南荒數萬兵馬。至此之後,南荒便不再發兵西域,而那一襲白衫也消失了,唯獨只有一個名字留下,被人們廣為傳唱。

  御九幽。

  白衣天劍,御九幽。而那柄天劍,就是天下十大名劍中排名第三的驚虹。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了驚虹。」

  塗陌收回了目光,中洲的內亂,塗陌這一路走來,心裡已經大致上了解清楚了。「我來到中洲,便讓中洲本就混濁的水,變得更加的混濁了。」

  塗陌的一雙眸子中,有些幽幽,有些深邃。

  水至清,則無魚。有人想要混水摸魚,就是不知道能否得償所願,亦或者是竹籃打水,到頭來卻是空歡喜一場。

  塗陌端坐於桌前,手中指尖處,正把玩著酒杯,杯中酒釀搖晃不已,卻是沒有散落分毫。

  塗陌在等一個人,一個助他在中洲立足之人。

  東土。

  東土王庭後花園內,雪如煙放飛了手中捧著的小雀兒。「小雀兒,你現在可以自由翱翔於這天際了。」

  「自由?又何為自由?五分天下,本就是五座囚籠,彼此之間不過是在做那困獸之鬥罷了。」

  雪如煙抬眼,望著已經離去的小雀兒的身影,自顧著說著,語氣幽幽,有著一絲的觸動。

  「如煙,你是否已經厭倦了戰爭?」

  一名身著金絲鳳袍,頭戴鳳冠,雍容華貴的美艷婦人站立在雪如煙的身後。她,柳眉鳳眼,明眸皓齒。她,雙手負於身後,站立著,宛若畫中美人。一顰一笑之間,美的驚心動魄。

  只是面若寒霜,不怒自威。

  「兒臣見過母王。」

  雪如煙聞言,趕緊轉過身來,行了一禮后,便站立在那名美艷婦人的身側。

  「如煙,我東土王權歷代便由女兒身掌控。如若優柔寡斷,多愁善感,我東土遲早會被其餘四方蠶食的乾乾淨淨。」

  美艷婦人來到白玉欄杆旁,伸出一雙青蔥玉手,輕輕的搭在了上面,她微微揚起了頭顱,開口說道。「我們女兒身本就不被那些站在頂端的男人看在眼裡,所以我們的心思要更加縝密,計謀要更加完善,手段要更加的強硬。」

  「兒臣知錯,還請母后責罰。」

  望著離去的小雀兒,在天空自由的翱翔,雪如煙心裡不免有些感觸。雪如煙低著頭,卻是在暗自責怪著自己。

  王權之人,如若有了這些觸動,便也就落入了那些人的下懷。

  「無妨。由感而發而已,我曾經也如同你一樣,嚮往過自由自在。摒棄王權,去過那無拘無束的田園生活。只是身為王權人,便做王權事,半分不由人。」

  美艷婦人揮了揮手,那隨行的侍女便雙手捧著一個紫檀木盒,來到雪如煙的面前。「如煙,你今天天未亮,便去尋訪神運算元,為的可是中洲一事?」

  「是的,母后。」

  雪如煙接過侍女捧著的木盒,說道。

  「你此事做的有些糊塗了。你雖然搶在北漠之前去找神運算元,殊不知,那北漠白畫是一個攻於心計的人,而且還是那人的徒子徒孫。」

  美艷婦人轉過身,目光如水般落在雪如煙的身上。「若是謀定而後動,便失了先機。若是急功好利,沒有權衡好其中的利與弊,即使取了先機那又如何。」

  「你此事雖然打亂了北漠的步伐,卻也把你自己暴露在了敵人的眼中,一舉一動,也將會受到限制。」

  美艷婦人雙眸環顧著,雪如煙有此作為,卻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內。

  「母后,兒臣接下來又該如何做,還望母后示下。」

  雪如煙雙手捧著木盒,彎了彎身軀。

  「中洲的水越來越渾了,如煙,你記住,水清則無魚。有時候眼睛看見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這個世界上,虛與委蛇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美艷婦人來到雪如煙的面前,打開了雪如煙雙手捧著的木盒,說道。「這木盒內,有你想要的東西。去了中洲,你們相鬥之後,便是整個戰爭的開始。不要小瞧任何人,獅子搏兔,還尚用全力。」

  「如煙,切記。」

  美艷婦人的話語一落,便擺駕回宮而去,只留下雪如煙,目光出神的看著安靜的躺在木盒內的一枚令牌。「母后,兒臣知道如何做了。」

  南荒王庭。

  荒天笑的寢宮內。

  「夫君,塗陌如今以回到中洲,中洲的水也變得混濁不堪,難道夫君就不打算去中洲逛一逛?」

  塗芷晴手中拿著一封書信,看完之後,便對著荒天笑說道。

  「夫人就這麼迫切的希望我去中洲?還是希望我帶著塗陌的人頭回來?」

  荒天笑臉上笑意開懷,他手中正把玩著一個烙印著一個金色虎頭的玉扳指。

  「妾身只是怕被北漠和東土搶了先,畢竟渾水才好捕撈大魚。」

  塗芷晴把手中的信封用火摺子點燃了之後,便走到床前,脫了鞋,側身躺在床上,目光流轉著,看著荒天笑。

  午間的休息,是塗芷晴的一個習慣。

  「我荒天笑占板上的魚肉,豈是任由他們宰割的?倘若連這點都做不好,我荒天笑又如何似中洲為我囊中之物?」

  荒天笑把扳指帶在大拇指上,攤開了手掌,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這扳指,當真是讓我越看越歡喜。」

  「北漠白畫的陣腳被東土打亂了,這白畫要做出新的布局,卻是需要些時間的。只不過東土的雪如煙,想要混水摸魚。不止要防備我南荒,更要防患北漠的後手,更何況還有一個西域在一旁虎視眈眈。這雪如煙不管做的再怎麼天衣無縫,直接受到影響的依舊是北漠,而這點痛,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

  荒天笑的目光有些深邃,臉上流露而出的笑意,有些森然。

  「既然夫君這麼成竹在胸,那妾身也就不再勸於夫君了。」

  塗芷晴話語一落,便掩了帘子,不再開口說話了。

  「夫人做個好夢。」

  荒天笑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看了看掩了帘子的床榻。話語一落,他便站起了身,出了寢宮,向著校場走去。

  如今塗陌以回到中洲,中洲目前雖是內亂不已,而南荒又暫停了出兵的步伐。只要塗陌手握中洲王權,平定中洲的內亂,也就只是一個時間長短的問題。

  只是四方的對弈,把戰場放在了中洲之中,論計謀層出不窮,誰又能穩操勝券,一計定了這中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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