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中洲無王(新書求收藏推薦)
「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終是無根之萍,又何來中洲之魂。
在中洲王城裡,頤年宮內。一群宮女和太監,正整齊的跪在地上,躬彎著腰,頭磕地!
他們的神色慌亂,蜷縮的身軀隱有些瑟瑟發抖!
只因他們的王,整個中洲的王,病入膏肓,藥物難治,隨時都會駕鶴西去!而返觀他們的命運,也將被註定,只有陪葬一途!
任憑時光的荏苒,朝代的更迭,這命運之中的天數,都將會隨著一個人的死去,被淹沒在時間的車輪之下。
「吾兒,孤當年為爭奪這中洲的王權霸業,在潛邸之年,為了你和你娘不遭受到敵人的暗害,不得已之下,孤也只有把你們送離了中洲。時過境遷,這遙遙二十載,竟在眨眼之間便一晃而過。」
頤年宮,一座由金絲楠木建造的床榻上,一位病怏怏的中年人,半卧在床榻之上,有些無神的雙眸,望著床前的一位青年說道。
中年人的話語一落,手指間拿出一張雲絲錦帕,捂著口鼻,一陣咳嗽了起來。而當雲絲錦帕拿開時,一抹殷紅便映入了眼帘!
中年男人的面龐上,因劇烈咳嗽,而浮現出了一抹病態的殷紅。他的嘴角邊有些苦澀,即使貴為這中洲的王,也是難以逃脫命運病苦的纏身!
即使身為千古一帝的始皇,手握天下,集天下氣運於一身。為何要逆天而為,去尋那虛無縹緲的長生!
手握王權霸業,真的會讓人很痴迷!
床榻邊上的青年,衣著有些樸素,只是靜靜的站立著,雙手垂於身側,雙眸看著半卧於床榻上的中年人,終是沒有開口說話。
「這遙遙二十載啊!孤在十年之前本欲接你們回王庭,卻奈何處處受阻!讓你們淪落在外,受苦至今!是孤對不起你們,你心中有怨恨,孤能理解。孤只希望你能下山來,回到中洲,孤好在苟延殘喘之際,助你登上中洲的王權之位!」
中年人的話語一落,口鼻處又發出一陣咳嗽之音。病入膏肓,藥物難治,顯然以是無力回天!
「終是無根之萍,又何來中洲之魂。我早已不是中洲之人,又何來回到中洲一說。」
青年搖了搖頭,語氣之中,很是平緩。他的神色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那你又為何下山?」
中年人問道,雙眸之中很是落寞,神色頹廢,且有些悲涼。這當真是命數如此,身死之後,也沒有一個至親骨肉為他披麻戴孝!
一代中洲之王,淪落至此,這又何嘗不是一個笑話!
「我只是受我師傅之命,下山前來中洲,見你最後一面而已!」
青年的話語剛落,這頤年宮中,那些跪在地上的太監宮女們,頓時噤若寒蟬,嚇得蜷縮起了他們的身軀,瑟瑟發抖!
青年口中的話語,也示明了他們的命運之歸宿。
「哈哈哈哈…………那你可知曉你師傅是何許人也?他和中洲又有如何的關係?」
中年人聽聞之後,口中頓時放聲大笑著,只是這笑聲之中,有著數之不盡的悲涼,也有著道之不盡的凄婉!
「不知。我只知他是我師傅,傳授,養育我二十餘載,這就便行了。」
青年的話語不溫不火,一雙眸子中,如水一般的平靜。「你若再無其他事,我便回去了。我師傅之命,我以完成,你……且自行珍重吧!」
青年本欲開口喚一聲父親,只是他蹙了蹙雙眉,眉宇間的神色有著些許的變化。只因父親,這兩個字太過於陌生,和沉重,他卻是如梗在喉,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哈哈………吾兒的心境竟如此淡泊。你以為這中洲王城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嗎?」
半卧於床榻上的中年人不怒反笑,神色之中有著些許的癲狂之意,和一股恨意滔天!
那阻攔與他的人,好歹毒的心思,好鐵石的心腸!
「你之何意?想要阻攔於我嗎?普天之下,誰若阻我,我便殺了他。你……若要阻我,我便殺了你!」
青年頓住了移動的身體,側著身體,回頭望了望躺在床榻上的中年人,便開口說道,只是話語之中有些冷冽了下來。
「你有如此淡然心性,又有如此的殺伐果決。你若不為中洲之王,那便是中洲的命數以盡!」
中年人頹廢了,只是擺了擺手,神色落寞無比。「也罷,也罷……你走吧,孤犯下的罪孽,也應當由孤自行承受!若是真要怪,也就只能怪孤太注重了王權之人不該有的一絲牽絆!」
「保重!」
青年的口中吐出兩個字后,便抬腿走出了頤年宮。他的腳步不停,直到出了中洲王庭,這才放緩了腳下的步伐,雙眸顧盼間,目光四散著,這中洲王城的風土人情,盡收眼底!
素衣青年名為塗陌,為中洲之王的獨子,擁有顯赫身世,卻無爭權奪霸之心,更無手握中洲之意。
淡薄的心性,讓塗陌心裡絲毫不在意,那讓天下人都趨之若鶩的王權霸業!
三天後。
塗陌的衣擺飄飄,雙手垂於身側,站立於在秦淮河邊,感受著那一抹微風拂面。口鼻處呼吸著那帶著些許泥土氣息的空氣。眼眸中轉動間,看著秦淮河上一艘艘掩著帘子的畫舫,這是一些公子小姐們出遊,踏春而來!
秦淮河邊兩旁的道路上,更是遊人如織,穿梭如林。這些公子小姐們結伴而行,發乎情而止於禮。文人墨客們身立橋頭,輕搖著手中摺扇,吟詩作對,好生快活!端是一派的歡聲笑語!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南荒發兵,兵臨城下,中洲前線戰事告急,陣亡的兵士將領數之不清,戰火連綿不休,烽火狼煙不熄,平頭百姓更苦不堪言!
而在中洲的腹地,江蘇的秦淮河邊,遊人士子穿梭如織,在歌舞昇平中粉飾著這天下的太平!
文存盛世!卻是武定天下!
塗陌的一雙眸子中,平靜如秋水,看著眼前的一副歌舞昇平,口中也終是嘆息了一聲!
這中洲氣數已盡,該著急的應該是手握中洲王權之人。而不是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才子佳人!
「我不是中洲人,也無中洲魂!我只是滄海中的一粒無根浮萍,只是見證中洲的衰敗,朝代的更迭!」
塗陌微微一嘆,這些文人墨客,才子佳人,活在歌舞中粉飾的太平里,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文弱書生氣,在這亂世之中,是完全的不堪一擊。
虎門關。
一道天塹,是中洲矗立的最後一道防線,這也是由中洲的先烈們,用血與淚,拿生命築造而成。他們的魂在虎門關中,見證了中洲的兒郎們,手握刀斧,身穿甲胄,腳跨戰馬,穿門而出,誓死守衛著中洲土地。
一寸山河一寸血!
中洲的兒郎們,殺敵奮勇,在戰爭中浴火重生。被敵軍被冠以虎狼之師,對敵人,他們狠狠的露出了嗜血的爪牙。而回到中洲,他們便溫順如綿羊,靜靜的守護著他們腳下所踏的土地!
如今,南荒的鐵騎所過之處,在其身後留下了一具具染血的屍骸。
那些鐵血的軍魂,那些身浴敵人和戰友鮮血的中洲兒郎們,手中緊握兵器,空中戰旗獵獵作響,他們誓死不退!
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不管生與死,卻是永遠的守護著中洲的土地!
這就是,中洲的兒郎!
兩天後。
塗陌輾轉反側,有些風塵僕僕的來到了虎門關內。這裡荒漠蒼涼,這裡的百姓食不果腹,這些人渾身髒兮兮的,只是一雙眸子中,卻是清澈見底,很是乾淨!
那是一種對生命的渴望!
這些人中,是誰的子女,又是誰的父母!而中洲的氣數也和他們相連著,他們亡,則中洲亡!他們生,則中洲存!
國之根基,便是民心所向!
戰火紛飛,百姓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家家戶戶掛白綾!只為期待著家中的男兒歸!
「鐵骨錚錚男兒身,意志深埋鐵血魂!手中之兵器,定將敵軍斬於馬下,埋屍荒野,客死他鄉!」
這是中洲兒郎們的話語,這也是他們之中,有些人生前最後的誓言!
臨行前,家裡婦人們眼中的擔憂和期盼,讓中洲兒郎們隨身帶著裹屍布,傷時拭血,死時裹身!戰火蔓延到哪裡,他們就戰到哪裡,他們戰到哪裡,哪裡就是埋葬他們英魂之地!
戰火,以我鮮血燃燒!更以我魂魄澆滅!
戰火中的一首悲愴戰歌高昂,吹動著金戈鐵馬,也吹動著烽火連天!
虎門關外,夕陽西下,塗陌獨自一人的身影,被這如血的殘陽,拖拽的很長很長!
「我們的王,駕鶴西去了!」
直到塗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虎門關外。一道道悲天憫人的呼喊,便在整個中洲大地響徹不停!
他們的王,中洲的王,已經死去!中洲無王了!
「王的英魂,王的在天之靈,正俯視著中洲土地。中洲的壯闊河山,理因由我們的屍骨來守護!」
中洲兒郎們恭送著他們的王,那被戰火洗禮的筆直的脊背,彎了下去。那被鮮血洗刷的悍不畏死的雙眸,卻是悄然淚下。
今天,整個中洲大地,籠罩在了烏雲之下。無數戰死的中洲軍魂們,恭迎著他們的王。
中洲土地上,家家戶戶懸挂著白綾,恭送著他們的王。
因果難斷,命數至此,從此之後,中洲便再無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