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賭白色

  2年前自由海賊團與世界政府在瑪麗喬亞的「清算」戰爭過後，雙方誰都知道這事沒完。彼此不過是將對對方的仇恨、憤怒和對抗的意志填埋在了暗處，像是被強行壓抑著的火山，無時無刻不在醞釀著更為恐怖的爆發。

  被一群怪物虎視眈眈環繞，全身瀰漫恐懼的CP-0隻覺得背後一陣涼意，彷彿無數的鬼魅在自己的脖子上吹著寒氣。身為哈皮痛恨的天龍人和世界政府爪牙，他們想起CP組織內部里的告示：凡遇到自由海賊團，可以立刻放棄任務且不受到懲罰，要是能活著跑回來，以後你就是重點培養的對象……

  「我來掩護，你們快跑！」

  連站著都極為艱難，面具下瞳孔露出彷彿來自地獄的尋仇者般陰毒怨恨目光，被粉碎了臂膀的CP-0，說話聲音像是垂死的惡魔在呢喃。

  「在下可不覺得你們能跑掉！」阿姆斯壯低喝一聲，發動鍊金術讓天地間都交錯穿梭滿了閃著黝黑光澤的巨大鎖鏈，將周圍的空間鎖成一個將CP-0籠罩在內的密封大網。

  甩掉白色西裝風衣，這個被粉碎了臂膀、臉色蒼白的CP-0，那稜角分明精悍的胸膛上，頓時像是柜子般被打開。只聽見他的胸口內傳出來「叮叮叮」一陣密集的聲響，空氣里彷彿爆炸出無數密集的透明漣漪，然後伴隨著一陣眼花繚亂的金屬光澤閃爍……細身軟劍、穿刺西洋劍、拳套指虎、紅纓長槍、大炮、火槍、黃金盾牌乃至於大量炸彈，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樣被縮小存放於他胸口內的武器，像是要決堤的滔滔洪水，隨時要從他的胸口萬馬奔騰般傾倒出來。

  「別小看人了，你們現在就給我淹沒在這武器洪流里……」話沒說完，突然瘋狂地拔地而起數十根鋒利的黑色尖刺就徑直穿過了他的身軀，頃刻間他的一隻腳就邁過了地獄大門的門檻。

  哪怕是極端漠視生命，冷血的CP-0，也有名為夥伴的羈絆。看到夥伴遭難，兩眼發紅、目眥盡裂。

  巨大的蛙鳴聲瞬間撕裂天空的雲絮，一名CP-0的身軀持續膨脹，變化為小巨人般龐大的翠青色青蛙。拚命鼓起肚皮張開嘴，一連串閃動的模糊光影拉動成了長線，雨點般「突突突」聲音密集響起，無數威力遠勝過大炮炮彈的水彈從他的嘴裡激射而出。

  老天師瞬間擋在最前邊，浮現金光的雙臂迅速揮舞，在空氣里劃出優美弧線，幾乎在同一個瞬間就將從不同方位襲來的密集水彈，盡皆迎空抓爆漫天灑落的水花。

  與此同時，青蛙那帶著尖銳倒刺的血紅色舌頭，從蛙嘴裡閃電一般迅疾伸出，「噗——」的一聲，竟然將老天師覆蓋了金光的手臂扎穿！

  「呵呵呵，能打穿了我的防禦，年輕人的舌頭活兒相當給力嘛！」

  彷彿受傷的不是自己，老天師嘴角掛著淡淡微笑。看見洞穿自己手臂的倒刺血舌，發出刺耳尖叫聲掙扎蠕動著，像蛇一樣纏繞撕咬，企圖往肩膀上鑽后，馬上面不改色伸出另一隻手，抓住撕咬鑽噬的血舌，朝外用力一扯，然後把拽出的血淋淋血舌用力捏爆成一灘血肉模糊的污穢。

  地面轟鳴著，迅速隆起一個彷彿有什麼龐然大物要蹦出來的巨大弧形。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幾十根雙臂環抱般粗細的土柱爆射出來，在空中劃出無數道拋物線，突然全部「咔嚓咔嚓」地變化為血盆大嘴裡鋒利牙齒交錯咬合的咆哮土龍，以雷霆萬鈞的速度朝青蛙轟然砸落而去。

  土龍四散爆炸開來，空氣里響徹著青蛙撕心裂肺慘叫的巨大悲鳴。

  完事了一個激靈，起身拍拍飄落在肩膀上的塵埃，扭扭腰，阿姆斯壯眉毛一擰，盯著僅剩的CP-0，露出笑容：「現在就剩下你一個了！」

  陡然心裡一陣顫抖的CP-0，看著阿姆斯壯擺著前展肱二頭肌的姿勢在步步緊逼，令人窒息的駭人氣勢隨著距離的縮短而愈加洶湧，彷彿一整面巨大的海嘯之潮朝自己壓迫而來。

  「不要過來！」

  惶恐吼出這句話后，CP-0背後突然飛射出數十把短劍。他伸出雙手，十指虛空攫取緊握，這些短劍像是飛鳥歸巢般朝著他卷裹而回。

  視線里不斷圍繞自己，把保護起來的交錯環繞短劍，來回密集穿梭，透過殘留的縫隙，CP-0看見阿姆斯壯沙包那麼大襲來的拳頭，一舉將環繞著他的短劍，勢大力沉地砸爛粉碎。

  被阿姆斯壯的拳頭狠狠捶打在身上，喉嚨里一股腥臭的血液湧上來，痛苦的嘶啞喊叫聲里，他的身軀被巨大的力道轟的高高拋起，天空中灑落幾股滾燙的鮮血，重重摔落在遠處。

  「好啦，這種受重傷且又轉身要逃跑的強大敵人，就全部交給勇武的本船長來對付吧！」

  看著強烈求生欲下掙扎著，用沾滿鮮血的手艱難爬著要逃命的CP-0，馬斯坦古走上去，剛準備打響指把這傢伙烤成焦炭……哈皮大吼一聲跳出來，興匆匆把指關節捏的咔咔響，要跑上去補刀搶人頭。

  柱間一把拉住躍躍欲試的哈皮衣服。「你幹嘛？他還有抵抗能力呢，馬斯坦古上去，要是被反殺人沒了我們開香檳慶祝可以快樂，所以無所謂。但是你不許去，你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啊呸，是幾噸幾百千克嗎？萬一被對方反撲抓住成了人質，那樂子就大了。」

  哈皮氣得直跳腳，這廝那調笑小眼神，分明就是又在冷嘲熱諷自己變肥了！

  「都說了多少次，我沒變肥，那是那個稱壞了！」哈皮臉紅脖子起，身上肥肉愈發洶湧抖動，氣呼呼要為自己正名。

  柱間盯著哈皮認真打量許久，「嗯，你沒變肥，我相信你，船長！」

  「你那一本正經說胡話的表情是相信么……對了，找地方吃午前餐吧，我早餐只是隨便吃了5碗飯，肚子餓了。」

  ……

  充滿了異域風情的酒樓內，把半死不活CP-0三人組裝麻袋裡丟垃圾桶里厚，心情舒爽愉快，美其名曰：「當吃一大頓」慶祝的哈皮在胡吃海喝，生動表演著什麼叫豬兒搶食。

  發現不遠處竟然有熱鬧的巨大輪盤賭桌，柱間飯都不吃了，讓隨身攜帶、錄製了「賭神出場」背景音樂的音貝開始奏樂，雙手抹一把頭髮，邁著自認為足夠瀟洒的步伐走過去。看見在賭桌上那位已經輸得都一臉生無可戀，披著紫色長袍、身材說不出壯碩魁梧、額頭前有交叉刀疤的盲人大叔時，柱間頓時兩眼淚汪汪。

  這不就是和他一起在小小香波地群島賭場，共同闖下賭場兩豪傑，「輸聖」「輸俠」偌大名聲，靠輸錢結下深厚友誼的那個大叔嗎？

  柱間興奮上前和他勾肩搭背，樂呵說道：「盲兄，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嗯~」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感受到那股子讓他難忘的濃郁生命氣息，盲人大叔睜開失明多年的眼睛，露出駭人的灰濛濛眼白，露出了感懷的微笑。「今天賭運糟糕，最後卻也不壞。柱間兄嗎？時隔多日再見，看來你依舊神采奕奕啊！」

  「哈哈哈，真是的，人多不要這樣夸人家和以前一樣帥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最擅長被別人奉承的柱間露出二愣子笑容。「你也依舊很帥嘛，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

  「哎喲，豈敢豈敢，老夫一瞎子，理當低調。倒是柱間兄，豪爽重帶著洒脫，成為你這樣的男人應該是每個人的夢想吧！」

  「不敢當不敢當，我要謙虛……」

  「喂喂喂，你們少在那裡互相吹捧！」賭桌莊家，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好人滿臉橫肉的傢伙，猖狂嬉笑著拍拍賭桌。「瞎子，剛才那局后，你的5億貝利資金已經分文不剩了，沒錢就快滾吧！」

  「啊，這下可糟了，原來老夫已經連續輸的沒錢了嗎？」盲人大叔一臉驚訝，憨憨地揉揉自己短髮，頗為懊惱：「這可怎麼辦，我是偷偷拿公費出來賭的，現在輸光麻煩了！」

  「哈哈哈，沒事，盲兄，我還在呢，我來幫你贏回來！」柱間爽朗大笑，拍拍自己的胸膛表示我行我來上，再次抹一把頭髮，對賭桌莊家說道：「喂？我是自由海賊團的副船長，我的懸賞金可不僅僅值5億哦，現在我用我的命當5億賭資來賭一把！就賭下一次輪盤是白色！」

  「不可，柱間兄，這太兇險……」盲人大叔趕忙勸阻。

  柱間微微一笑，全身氣勢渾然一變，盡顯英雄的那股豪邁之情。「放心，這麼多年來，賭錢我沒贏，但是賭命，我從來沒輸過，我現在還活著就是證據！」

  「哈哈哈，柱間先生您說笑了，我們怎麼會和您賭……」腦海里，發現這個傻乎乎的傢伙面孔，還真的和那張赫赫有名的「怪物」，森之千手柱間通緝令上的照片完美重合后，賭桌莊家心神皆慌，有些畏懼地咽咽唾沫，腿肚子發軟後退幾步。

  話應剛落，賭桌轉盤上得珠子很給面子地爽快溜進了黑色格子里……

  「吶，這可是你說的，不和我賭啊，不許反悔！」柱間一臉心虛，滿頭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