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父與子
心裡慢慢滋長的恐懼，如同周圍黑暗中粘稠而陰冷的寒霧和撲面而來的濃烈血腥氣息一般，緊緊的包裹著心臟。
無數稀奇古怪的怪物和體型誇張龐大的人類破碎的屍塊、內臟和頭顱交錯堆疊，被裝在各種各樣滿是溶液的實驗容器里。一根被斬斷的焦黑巨大骨頭，橫在遍布膿血與碎肉粉末，散著恐怖地獄氣息的道路前方，僅剩的幾塊掛在骨頭上的血肉，正在「吱吱」地腐爛著，變成血褐色的粘稠泡沫。
駭人觸目驚心，待在鄧布利多肩膀上的哈皮看見那容器里幾乎瞪出眼眶，滿是怨恨的猙獰眼球，腦袋縮縮，他有點想吐。
「諸位是否喜歡判物？在異國語中則為拼圖！」
「嗯~什麼東西在說話？」亞索雙手撐地倒立行走，苦巴巴吐舌頭，還在感嘆著自己命苦。突然被一坨從眾多肉塊里，吃力蹦起來張嘴說話的玩意兒，給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在下並非東西，不對，在下是東西，並非東西……罷了，此處這些塊狀皆是在下被大卸八塊的人頭腦袋，能否有勞諸位拼湊起來？」
「額……這麼說來，這還真的是一張嘴巴，那些是眼睛、耳朵、額頭、腦殼……」低頭仔細看看后，斯塔克身後的機械觸手，像是拼圖般，快速把這些碎塊拼湊成各種匪夷所思模樣的臉，例如左右眼調換、嘴巴在鼻子上邊、後腦殼在下巴位置……
開始鄧布利多還很淡定的，可是愈看愈覺得好玩，兩眼放光，湊上去跟著伸出邪惡之手。
「喂，這位老閣下，汝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言語：讓吾試試看看把他的臉拼湊成別的樣子，會怎麼樣……此乃不良用心！」嘴巴在額頭上，眼睛在鼻子位置的丁字髮髻人臉，看著「這傢伙，好有趣吖」樂呵表情的鄧布利多，忍不住往後蹦踏幾下，張大嘴巴驚叫。
「父親大人？」
躲在鄧布利多後邊的桃之助，聽到感到親切的熟悉聲音，趕忙探出小腦袋和豬頭臉，驚聲叫道，愣愣把目光看過去。
「幼兒豬妖閣下，汝何以稱吾為父？吾與隔壁老母豬之間確是清白……」
實在不能怪認不出來，因為桃之助那張臉，被奧莉薇揍得很是凄慘，滿是淤青大包，被超人看見能直接當怪獸來打，親媽都認不出來了。
一番試探后，父子相認。甚是想念，緊緊擁抱在一起，淚涕縱橫場景感人……最討厭這種婆媽氣氛的奧莉薇，又是直接一大腳踹過去。
「吾兒小心！」五官瞎亂拼湊，模樣滑稽的人頭腦袋，愛子心切，用腦殼頂開桃之助后擋在前邊，被踹了個鼻血飆飛。
「父親大人，汝切勿不能有事！」桃之助心痛把大腳印印在臉上的腦袋，抱在懷裡，眼眶流淚，滿是關懷。
「護子乃父親職責……」
又是一出感人父子大戲，奧莉薇不爽拳頭捏的咔咔響靠近。被殘暴母老虎陰影籠罩，父親錯愕目光里，膽寒的桃之助趕忙把最愛的父親腦袋從懷裡掏出舉起來，頂在前邊來挨打……
……這小鬼，竟然如此無良動作如此乾脆，有前途！一伙人都噗的笑出了聲。
揪住這無恥的小屁孩又是一頓痛快人心的毒打。拍拍手，奧莉薇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說吧，你們是什麼人？」
舒爽「哇哈哈哈哈，死小鬼，你也有今天」放飛自我狂笑的腦袋，聽到奧莉薇的質問，頓時像是受到了侮辱，大驚失色。「竟然敢用「你」來稱呼在下？一介女流之輩竟然敢對堂堂武士大人如此無禮，出言不遜……」
「好傢夥，竟然敢把如洪水、如野獸般勇猛的奧莉薇當女人……」哈皮砸吧砸吧嘴，這話剛說出口，就被露出殺氣騰騰，惡鬼般獰笑的奧莉薇用泛著凶光的眼睛一瞪，立馬一哆嗦。
「在下乃和之國武士，名為錦衛門，與吾兒桃之助流落此地，被奸人使用妖術身首分離，萬分感謝諸位伸出援手……若是汝等願意，可否將在下的五官拼湊正確？甚是彆扭！」
這古風拗口的說話腔調聽起來很不順耳，亞索眉毛一挑：「果然不出所料。那我在大蜥蜴身上拔下來的下半身，應該就是這傢伙的吧？」
「汝等見過吾雄壯偉略之下半身？甚是可喜，可否告知在下所在何處？僅剩首級的在下將與八歲手無寸鐵之可憐幼兒，歷經好心人目不忍睹的九死一生之艱苦前往，在險惡冰火里找尋……」明明就是意味明顯的「單靠無助的我父子不可能找回下半身，跪求各位好漢幫幫我」意思，結果臉色糾結的錦衛門，拽古風說話陰陽怪氣，愣是把自己說成無畏危險的真的猛士。
「雄壯偉略……好大的口氣，船上被公認為「木」字體型男人的我，都不敢說這話！」撇撇嘴，亞索越看這腦袋越不順眼。
「少在那自誇，你難道聽不出來，那是我們的嘲諷？要知道，你是有把長劍躥出來在撐場面的……」哈皮朝亞索冷笑后，隨即對與自己「同病相憐」的錦衛門說道；「真是個嘴硬的傢伙，要求人幫忙就乾脆點，直接說：呔，拜託幫我找到我的身體不就完了嗎？」
武士是斷然不會求助人的。錦衛門本想堅決拒絕，但是逐一注視著那一雙雙飽含真摯的眼神。他的那顆心，完全可以感受到那一份份炙熱的情感。
既然你們如此誠心誠意願意尋找在下身體，那在下也只能勉為其難……
「放屁，你就剩個腦袋你的心能感受到什麼？我們一夥子人明明全都閉上眼睛猛搖頭了，你瞎啊！」哈皮滿嘴尖牙咆哮，噴出大團唾沫星子。
「船長，冷靜稍安勿躁，情況有變。周圍溫度在快速降低，氧氣含量也在快速下降，我發散出去的微小無人偵察機，發現了頗為麻煩的傢伙在靠近。」斯塔克突然說話了。
什麼？你說你發現了什麼不好……例如說發現了這裡的金庫，發現了一群衣著冰涼的妹子，哪怕發現了老弱病殘的巡邏隊也行啊，難道就非得發現有不好惹的不速之客來了嗎？
哈皮還在暗自埋汰著呢……扇著巨大翅膀飛舞盤旋的莫奈身後，一團凝聚成凱撒模樣的紫色瓦斯和拖拽著重傷，像是斷線木偶般無力反抗，渾身血跡斑斑的羅的維爾戈，從陰影中緩緩走來，在地上留下一條斑駁的血痕。
「哈皮船長，海軍新世界G-5支部基地長維爾戈中將向您致敬，以小丑多弗朗明哥的名義！」維爾戈沒有任何感情和起伏的聲音，帶著一種濕漉漉的陰冷，像是在青苔上滑行伺機亮出獠牙的毒蛇。
「哈皮當家的……」羅虛弱的聲音，在寒氣里難以分辨，彷彿失去力氣一般，空洞地張合著他的口。
「特拉仔……偉…哥，你這名字很有深度，我喜歡！你怎麼會知道老子會在這？」瞄眼血漿汨汨流了一地，身軀逐漸被厚厚雪層掩埋的羅，哈皮努努嘴。
「你一出現，空前戒備森嚴的我們，就一直監視著整個實驗室建築內的一舉一動……老實說，我可沒想過自己能都打贏你的那些怪物部下，多虧了羅這小鬼讓你們變成這副樣子，想必戰鬥力減弱不少吧？」維爾戈堅毅的臉籠罩上了一層森然的殺機。
哈皮微微眯眼，「你什麼意思？」
「勝負並不全由戰鬥力來決定，世界政府可是願意付出讓人無法拒絕的大代價想要你的腦袋……就是這個意思！」
維爾戈戴上面罩話音剛落的瞬間，自然系雪雪果實能力者的莫奈，就將自己的雙翼化為厚重呼嘯的積雪，快速形成猶如白色雪屋一般的巨大球狀牆壁將哈皮眾人與維爾戈，凱撒所處的小範圍空間完全封閉包圍。
「咻啰啰啰，無空世界！」計劃得逞，囂張嬉笑的凱撒果斷雙手張開，將封閉空間內的所有空氣全部抽成虛無真空狀態。「我可不單單是天才科學家噢，自然系瓦斯果實的瓦斯人，這裡已經變成除了我之外，所有生物都無法呼吸氧氣存活的死亡空間……咻啰啰啰，不過還不夠，出來吧，被天才的我改良后，來自和之國得疫災！」
數十隻漆黑燒焦，每根手指上都是尖銳黑色指甲，燒焦般的皮膚布滿了膿包一樣紅色囊腫的手，從地板下破土而出，以一個彷彿來自地獄的恐怖姿態出現了……
「我靠，好像很棘手啊……利用環境、場地、武器和果實能力等因素想來打局部優勢的殲滅戰嗎？」遍布殺機的環境里，溫度也在愈發寒冷甚至降落下密集雪花，可哈皮看見莫奈從雪牆裡充滿了妖艷魅力的現身，竟然還有心思朝他嘟嘴來個隔空親吻，讓莫奈一陣嬌羞。
「誰給你的勇氣來這套的？就算我們變成這幅形態，可想和我們干，最起碼得你的兩位老闆赤犬和多弗朗明哥親自跑一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