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獵人

  “你倒讓我覺得越來越有意思。”焚夜對她這明明是逃避的舉動不以為意，一伸手，便抓住了她散下來，長至腰間的黑發，他挑出一縷，用自己的指尖纏繞把玩。墨雪一動不敢動，等了半晌，卻見他也不說話，眼睛卻在昏暗背光裏隱隱發光，如同一直盯著獵物的獵人，在等她的下一步舉動。 墨雪突然有種錯覺，仿佛她一動，焚夜就會撲上來，朝自己的喉嚨一口咬上來。這想法讓她不寒而栗，她輕輕拉高被子，將自己的脖子也悄悄裹了進去，才微微放下心來。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聲音聽著也算悅耳，還有這一頭長發，細如綢錦，能讓人愛不釋手。”焚夜一眼看穿她的害怕，手裏微用力，墨雪便不得不彎下身子，頭發讓他扯著，頭皮生疼，讓她與他陡得靠近，被子在這一拉一扯間早就散開，這唯能能讓她稍覺安全的東西也無用，讓墨雪覺得自己無處可藏。 “門主謬讚。”她一撲倒，拉扯著頭發的力量便鬆開，知是不能違背他的意思，墨雪幹脆就著姿勢側躺著，與焚夜在床上麵對麵而臥。“難道門主就是為了誇獎下我的聲音和頭發而來？”躲不過，就麵對。隨遇而安，順其自然，一向是墨雪生存的法則，至少，現在看情形，焚夜並不是來取自己的性命的。 若快刀門門主看誰不順眼，又哪用得著他親自動手？心裏又輾轉一想，墨雪不由得便又笑了。 “我還以為你對墨家必然恨之入骨，對成世東必然想殺之而後快，沒想到，你居然說不恨他們。”焚夜的臉隱藏在背光處，隻有雙眸如寒星，閃閃點點，但墨雪卻聽出他聲音裏一絲暗笑，心裏隱約有絲不安，剛剛那抹笑容悄然逝去，隻聽得他接著說：“一般女人哪有你這種寬大胸懷。” “所以，我不禁在想，你讓我去尋玄鐵，是為了幫我，還是為了害我。”他後麵這話得不快不慢，字字清晰平和，卻字字釘在墨雪心上，讓她像身處波濤洶湧的海麵的一葉扁舟，動蕩起伏，時上時下。 墨雪雙眼微睜，萬千情緒翻騰而起，卻又瞬間卻摔落在地上，沒了痕跡。她苦笑，怎還敢對此人有任何假想。之前已經癡心錯付，難道現在還要再次重蹈覆轍？安安生生做把玄鐵長刀，展示自己價值，為她這隻家雀找到快刀門這個新的安家之所，才是上上策。這樣想著，眼睛一眨，再睜開時，清明無比，裏麵了無任何思緒。 “門主大可放心，我現在如同魚徂，隻待任人宰割。若不努力達到門主要求，恐連天下都將沒有容我之處，玄鐵雖是官家藏品，但卻不是每次都可以回收回去。到時候玄鐵兵器完成，門主隻需對外宣稱，這把兵器的原料是在山門偶爾獲得，不知者無罪，何況因對玄鐵一向諱忌莫深，他們也不會追究著玄鐵來曆不放，以免引起天下人無端猜測。”墨雪一席話說完，焚夜惘然未聞，隻在黑暗中靜靜與她對峙，似在審視她這話中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