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變天（其二）
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著整間大廳，放眼望去全是黑乎乎一片，似乎給人帶了一股神秘於壓迫感。
唯有大廳正中央才被潔白的光芒照耀著，似乎只有這片光芒才能溫暖一下人們沉寂的心靈。
光芒照射在坐在首位的No1上，映照出一張堅毅的面龐，他挺直腰板，身軀微微前傾，帶有鋒劍一般銳利的目光穿過護目鏡直直地射向站在最中間的老碇，嘴唇微微蠕動，緩緩開口道：「碇，量產機的建造和S2機關的複製計劃進展如何？」
老碇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先四周環顧了SEELE眾議員的目光，有幸災樂禍的，有憂心忡忡的，還有風平浪靜的。他眼裡閃過一絲異樣，接著開口道：「量產機的製造計劃至今進展的十分順利，目前為止技術部沒有遇到什麼巨大的障礙，畢竟已經製造出了多台EVA，比起量產機來說，還是EVA製造的更為困難。」
「嗯，很好。」一旁的No3微微頷首，臉龐閃過一絲欣喜。
「至於S2機關的複製計劃……」老碇稍微一頓，接著話鋒一轉說道：「目前為止的複製計劃進展還是較為緩慢的，先不說複製成功后把S2機關安裝在量產機上的可能性，光是尋找S2機關就花費了我肯不少的力氣。」
「S2機關可以存在於使徒身上的任何部位，包括核心。根據研究調查過後，技術部已經證明，第四天使與第五天使的S2機關均位於核心部分。」
「行吧。」略微沙啞的嗓音響起，No2用手扶著腦門，眉頭微皺，似乎是在思考什麼，最終開口說道。「S2機關確實比量產機難多了，兩者根本都不是同一個級別的，這樣吧，你們NERV就先盡全力把量產機製造完成，到時候我們SEELE會配合你們一起研究複製S2機關的。」
「嗯，我明白了。」老碇點頭示意。
「你們NERV有什麼需求儘管提出來，比如資金，材料之類的，又或者是技術上的問題，只要SEELE有的都會滿足NERV的。」之前一隻沉默寡言的No4突然出聲道。
「碇，這次辛苦你了。」No1雙手交叉緊握，搭在桌子上支撐著下巴。「這都是為了我們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標，只要能讓全人類回歸到LCL的懷抱中，就算為此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沒錯，這也是我的目標。」老碇嘴角微微上揚，眼裡閃過一絲嘲弄，卻又馬上稍縱即逝。
…………
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密集了，原本灰暗一片的天空已經完全變成了陰沉沉的漆黑。黑壓壓的烏雲中時不時的還有幾道閃電伴隨著轟隆隆的雷鳴聲劃過，給人帶來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遠遠眺望心中都會有股深深的氣悶感。
看著即將暴雨來臨，剛出校門的慕羽臉色難堪，嘴角微微抽搐，速度卻不減反增，立即加快腳步，只過了數分鐘便來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
在經過十字路口時，慕羽看到了馬路邊停放著一輛推車，看守的是一位年邁的老婦人，正在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推車上的物品。
這位老婆婆售賣的是一種食物，是慕羽十分熟悉的食物。只見推車上掛著一張招牌，上面由中日兩種語言寫著幾個大字：小籠包。
慕羽作為浙江人，小籠包可沒少吃，幾乎每天早餐都會有小籠包，不過慕羽都要吃吐了，就算再好吃的食物天天吃也會膩。
慕羽眉頭一挑，快步走向小推車，叫住了正在收攤的老婆婆。
那位老婆婆抬起了頭，露出一張飽經風霜布滿皺紋溝壑的臉龐，緊接著便露出慈祥的笑容。她的脖頸上有些很深的皺紋。腮幫上有些褐斑，那是太陽在熱帶海面上反射的光線所引起的良性皮膚癌變。
只見她顫顫巍巍地用還不熟練甚至有些口音的日語說道：「這位小哥，你是來買小籠包的吧？」
慕羽微笑著用漢語說道：「老婆婆，我是國人，買小籠包。」
老婆婆聽完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喜悅道：「哎，好，好一個小夥子，長得真壯啊！」
慕羽遞過一張紙幣，手伸回來時便多了一袋小籠包，他也顧不上燙手，便直接開吃起來。
「哎，你慢點吃，慢點吃！」見慕羽如此狼吞虎咽，老婦人不免有些心急，連忙出聲勸阻道。
慕羽聞言之後，嘴上的動作明顯慢了幾分。待他吃完后，老婦人才問道：「小夥子，你是哪裡人啊？看樣子年齡也不大，你來日本是幹嘛來了？」
慕羽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巴道：「老婆婆，我是浙江杭州人，來日本是留學來的。那您呢？您是哪裡人啊？為什麼會來日本？我看您年紀也很大了，來回跑一趟可不容易啊！」
「啊，你也是浙江人啊？老太太我是衢州的。」老婆婆嘆了一口氣，有些唏噓道：「我本來也不想來日本的，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的，哪有家鄉生活的快樂啊。可是沒辦法，我兒子前幾年來到日本發展，娶了一位日本姑娘，今年剛剛生下了個大胖小子，他們倆都是大忙人，一天到晚忙個不停，連吃飯都顧不上，前些年裡我的老伴孩子的父親因病去世了，所以他們只能接我來日本照顧孩子，正好也方便贍養我。」
慕羽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問道：「那既然如此，為何當初您不勸阻您的兒子晚點要孩子呢？他們父親二人都是上班族，工作如此繁忙，就算有了孩子也無人照看啊，他們總不能把帶著孩子去上班吧？」
「唉——我也是這樣想的啊……」老婦人又是一陣嘆息，搖搖頭消沉道：「我當初也勸過我兒晚點要孩子，至少也要等到家裡有多餘的存款再要啊。可是我兒是個傳統觀念根深蒂固的人，認為必須趁早要個孩子，以後方便傳宗接代，再加上他是個比較固執的人，而我也年紀大了，勸不動他了，最終也只好依他了。」
「這樣啊……」慕羽有些沉默，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那老婆婆，我看您的日語說的還不錯，您是自學的嗎？」慕羽好奇地問道，這位老婆婆看上去至少也有六十多歲了，按理來說到了這種年紀想要學東西應該是很難的了。
老婦人輕笑一聲，道：「我年輕是曾來過日本留學，自然也學過日語，只是後來回國后就沒怎麼說日語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重新說回日語還是有點生疏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慕羽恍然大悟。
「轟隆隆！」一陣雷鳴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哎呀，我差點忘了，都快要下暴雨了！」慕羽懊惱地一拍腦門，好傢夥，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忘掉了。
「老婆婆，我下次還會在你這買小籠包的，今天就再見了！」拋下一句話，慕羽便朝著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哎！小夥子慢一點啊！」哪位老太太在後面大聲呼喊道。「跑慢一點！小心摔跤！」
…………
下雨了，不過不是傾盆大雨。瀝瀝淅淅的小雨一點一滴地從天上掉下來的，房頂上，街道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宛如縹緲的白紗。
慕羽因為買吃的原因終究還是沒能在下雨前趕回家，只好用書包當做雨傘披在頭上連忙跑進了一個公交站台。
公交站台里特別冷清，乘客只有寥寥數人，一名懷抱著嬰兒的婦女正坐在長椅上，目光向遠方朦朧的雨霧望去，似乎整個人的思緒都飄忽到了外面，直到懷中的嬰兒啼哭一聲才連忙醒悟過來。
慕羽嫌麻煩，便把書包只背在一個肩膀上。
婦女不遠處還有一對年齡不大的小情侶也坐在長椅上，兩人深情依偎著，那個女孩把頭搭在男孩的肩膀，含情脈脈地望著男孩，男孩捋了捋女孩長長的秀髮，眼裡充滿了寵溺，之後又俯近身子在女孩耳邊說了幾句，那名女孩便發出悅耳的笑聲，十分動聽。
「嘖嘖嘖……」慕羽非常無奈，只得含淚吃下幾大碗狗糧，心裡有種酸溜溜的感覺，卻又無法傾訴。
慕羽索性轉過頭去，不再理會那親密的小兩口，隨後他便看見不遠處也站著一個青年，右手正在熟練地把玩著硬幣，雙眸平靜地朝自己瞟了一眼。
那名青年見慕羽也看向自己，卻突然對慕羽輕輕點頭，搞得慕羽一頭霧水。
自己好像也沒見過這個人吧？慕羽內心想到。
雖然我們倆互相不認識，但你卻是我的目標。青年彷彿是看透了慕羽的心思，默默腹誹。
「叮鈴鈴！」一陣悅耳的聲音響起，竟是慕羽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者，是明日香。
「喂，你怎麼還沒回來啊？現在已經下雨了，你是不是在外面鬼混啊！」果然，一接通電話對面便響起明日香那一如既往的抱怨聲。
還未等慕羽回答，電話又另一頭傳來麗的聲音：「羽君，你什麼時候回來？」
慕羽看了看扣在手腕上的手錶：「我現在正在等車，估計十幾分鐘就到家了。」
「嗯，早點回來。」麗輕輕地說完一句話后便掛斷了電話。
好機會！就在慕羽把手機放回褲襠的一瞬間，先前那名玩硬幣的青年突然沖了上去，一把搶過慕羽的搭在肩膀上的書包，然後衝出公交站，一頭扎進雨霧中。
慕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搞蒙了，足足過去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一拍腦門大喊道：「wdnmd！抓小偷！」
隨後也衝出公交站，朝著青年逃跑的地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