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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彌天大謊 第五十七章:亂中序

  「快看,放河燈了。」千舟說道。

  兩人已經站了起來,姜青晗甩了甩腳上的水珠重新把鞋子穿上——這讓千舟略微有些遺憾。

  今晚的活動已經結束了大半,人們正依次往穹灣中放下河燈。

  按照傳統,人們將自己的心愿與對未來的祈福寫在紙上,放進河燈里,順著穹灣一直漂流而下。

  河燈的製作並不複雜,在底座上放一隻蠟燭,之後再蒙上一層透光的薄紙。

  製作方法雖然簡單,但是河燈的形狀往往最能體現主人細膩的心思。人們用葦草編成河燈的骨架,在紙上點綴出各式各樣的花紋。放眼望去,沒有任何兩隻河燈是相似的。

  一盞又一盞的河燈從沉沉的河水上漂過,橘黃色的火光將穹灣都渲染上了一層溫暖的色彩。在這樣的火光下就連夜色也變得活潑起來。

  河畔的人們唱起了歡樂的歌。起初只有一兩個人,但很快更多的人也加入其中。歌謠的曲調古老而悠長,千舟沒聽懂歌詞的意思,卻能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對生活的嚮往與未來的期盼。

  或許這個國家能做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延續至今不是沒有道理的。

  千舟若有所思,自己之前的觀點可能有失偏頗。

  「青晗,你也想放河燈嗎?」千舟突然問道。他看見姜青晗已經盯著那些河燈很久了。

  姜青晗抿了抿嘴唇:「想是想,但是我沒有準備。難道你有辦法嗎?」

  「我還真有辦法。」千舟笑了起來,像是一個顯擺新玩具的孩子。

  他伸出手來,銀色的源質水波蕩漾。接著源質開始凝固,化作了一片細膩的銀色水晶。

  更多的晶體開始生長,水晶的面積不斷擴大。接著生長的水晶勾勒出弧度,增殖成了一片片交疊的花瓣。在完成了內圈的構筑後花瓣又開始向外延伸。

  僅僅片刻后千舟手裡就托舉著一朵完全由銀色水晶構成的蓮花。最後,千舟伸出手指在蓮花的中央一點,一簇水波狀的銀色火焰開始輕輕搖曳。

  「好漂亮。」姜青晗欣喜地從千舟的手中接過蓮花,銀色的微光襯著她微笑的臉龐,當真是人比花嬌。

  「你怎麼做到的。」姜青晗對這一盞燈愛不釋手。這樣精緻而華麗的物件有幾個女孩子能夠拒絕?

  不過同為超凡者,姜青晗很清楚其中的難度。且不提將無形的源質化作有形的水晶有多麼艱難,光是構築這朵蓮花所需要的龐大源質就不是一般的二階超凡者能夠做到的。

  毫不誇張的說,這朵蓮花如果被引爆周圍幾十米都會被夷為平地。而姜青晗敢這樣隨手接過本身就是一種信任的表現。

  「也算是運氣,從昔年那裡發現了一本我命名為《水晶學·艾特羅伊學派》的羊皮卷。我就借過來研究了一下。你手上的就是成果。」千舟沒有隱瞞的意思。

  「這盞燈不會在中途就沉了吧?你給我的那縷月光可是沒一會就散了。」姜青晗表示懷疑。

  「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信你一回。」姜青晗笑了笑,走到河邊。

  接著姜青晗突然回頭看了千舟一眼:「千舟,你是不是很受女孩子的歡迎?」

  「?」

  就在千舟愣神的時候,姜青晗已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蓮花放在了水面上。

  蓮花在夜色里順著河水越飄越遠,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個忽明忽暗的光點。

  「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千舟說道。

  姜青晗輕輕嗯了一聲,把衣服上的褶皺整理乾淨。

  就在這時,千舟發現眼前的景象突然抖動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了正常。

  就像是信號不好的老舊電視機,偶爾畫面會出現一瞬間的模糊。

  「剛剛你看見了嗎?」千舟問道。

  「看見了。」姜青晗點了點頭,「不是你的錯覺,剛剛在極短的時間裡周圍的環境出現了異常。時間非常短暫只有超凡者才能察覺到。」

  姜青晗話音剛落,原本空氣中充盈的大源突然變得稀疏,就像是被吸塵器吸走了一樣。河面上漂浮著的河燈無一例外地熄滅了,如同統一按下了開關。而遠處的人群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呼。

  千舟剛想邁動步子就被姜青晗扯住了手臂。

  「不準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姜青晗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但你忘了嗎?你的身上還有著【咒毒】!如果受到刺激,再度發作你想過後果嗎?」

  「沒關係的,我心裡有數。」千舟把姜青晗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摘下,幾步就沒了蹤影。

  姜青晗跺了跺腳,在原地大罵起來:「千舟你個白痴!就不能等我一起嗎。」

  …………

  穹灣上游的一處河道里,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氤氳的紫色像墨水一般在河水中擴散,很快就將這一處的河道變得如同泥潭。

  河水依舊在流動,可紫色的「淤泥」卻像是凝固了一般在這裡沉澱了下來。

  甜馨到發膩的香味與腐爛的惡臭混雜在一起,同時從河水中散發而出。僅僅片刻的時間,河道兩旁的植物就已經變得枯黃。

  兩個男人隱沒在水面之下,時不時有悶雷般的炸響從水中傳來。水面上的波紋劇烈地抖動著,捲起的浪花四處翻騰。偶爾還會有數丈高的水柱躥上天空,飛濺出的水珠輕而易舉地在地面上留下數尺深的孔洞。就算是石頭不幸被水珠擦到,也會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所幸此時【明光祭】已經到了尾聲,大多數的人們都已經回到了家中。剩下的人們看到如此異常的場面也都遠遠避開,這才沒有出現誤傷。

  「轟。」

  河面像是蝴蝶張開翅膀一般,倒飛的水浪分成兩股,如同逆流的瀑布。

  高杉掐住一個面目全非的男人落到了岸邊。男人的臉已經辨認不清相貌,只有縱橫交錯的傷口與外翻的血肉。

  高杉掐出男人的脖子,像是失了魂一般口中一直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嘴上說著「對不起」,但高杉的動作依舊狠辣,用力一擰就將男人的脖子掐斷。接著伸出另一隻手將男人的手腕折斷,從上面取下了一隻紫色的手鐲。

  當千舟趕到現場時,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看到千舟來此,高杉下意識地轉過了頭,空中依然神經質地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借著月光,千舟看清了他的樣貌。

  那個男人渾身濕漉漉的,水草般頭髮蓋住了大半張臉。沒被頭髮蓋住的地方則是血淋淋的一片,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

  在頭髮與血痂的縫隙里,高杉的眼睛露了出來——看不清眼白與瞳孔,只有一片氤氳的紫色霧氣。黑洞洞的,只是看一眼就叫人心頭髮寒。

  高杉把沾著血跡的手鐲拿在手上,連擦都不擦就直接套進了自己的手腕。

  手鐲的口並不大,可高杉就像是沒有痛感一般硬生生地套過自己的手掌。手鐲的邊緣從他的手背上深深地犁過,割下一大塊翻卷的皮膚,殷紅的血液染了他一身。

  行吧,看起來已經沒有交流的必要了。嘴炮又用不了了。

  千舟強忍住泛噁心的衝動,把殘卷拎在手上。

  眼前的人十有八九已經沒了正常的神志,只是單憑著本能或是某種執念在行事。再看這噁心的紫色,估計還有些別的什麼東西在驅使著這頭野獸。

  千舟突然有了一個猜想——背後的人賜予這些人力量,又給了他們互相廝殺的理由。似乎只是為了讓他們胡鬧。

  對,胡鬧。千舟特地使用了「胡鬧」這個詞,因為背後的人完全不介意這些人如何使用祂賜予的力量,也不在乎使用力量做什麼,只要用了就行。讓他們為了胡鬧而胡鬧。

  但這一定是有某種理由的,不可能是出於有趣之類的目的。否則偌大一個深淵在那,何必捨近求遠來現世折騰?

  這應該和自己阻止了那次「偷渡」有關。不得已,深淵中的【受冕者】採用了備選方案。而且對【三重螺旋】,千舟也有了一個隱隱的想法。

  心中思索,但千舟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

  隔著河水,千舟一劍劈下。

  奔騰的河水在剎那間斷成了兩截,切口處的水流像是受到無形力量的擠壓,捲起滔天的巨浪湧上了天空,露出了河床上的淤泥。

  原本蓄積在河水中的紫色源質也都在這一劍下盡數蒸發,化為霧氣逸散在空氣中。

  高杉雙手交疊在身前卻依舊被巨力擊飛,雙腳在地上犁出兩道深痕。

  趁著穹灣斷流的時候,千舟腳步輕點。身子如同一片飛揚的柳絮,輕飄飄地從河床上劃過。而河底粘稠的淤泥上竟然沒有留下任何一個腳印。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空中的河水重新砸下,濺起一連串的水霧。

  而這時千舟已經跨過河道,提劍出現在了高杉身前。

  這麼近的距離千舟可以清晰地聽到高杉的嘴裡依舊機械般的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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