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當頭棒喝
明月當空，繁星點點。
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煙火爆竹聲，響遍整個都城。
緊接著漆黑的夜空中亮起了朵朵五彩斑斕的「花朵」，一時之間都城裡亮起了片片火光。
不明所以的百姓們都紛紛走到大街上尋找著爆竹之聲的來源，最後眸光都停留在皇城的上空。
砰！砰！砰！……
始起彼伏的炮竹聲讓人熱血沸騰，各型各色的煙花在夜空綻放，迷倒了在場的所有人。
孝成帝攜同皇太后、皇后、淑貴妃等人一同登上皇城的城牆，站在最佳的位置觀看著美景。
此時，無論貧窮或富裕，無論身份地位的高低，都可以盡情地將此美景盡收眼底。
只有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是懷著悲戚的心情，那就是慕容雪。
她眉頭低垂，臉露哀愁，因為今晚剛有一個無辜的少女因她的意氣用事而丟了性命。
她不恨賀軒，只因明白他有自己的立場和要守護的人，然而並不代表她認同其處理事情的手段。
若她再成熟一些，再沉穩一些，可能就不會發生如此悲劇。
她只恨自己的無能……
煙火美景加上腳下百姓一片歡騰的景象，讓孝成帝滿心歡喜。
今晚太子的一切安排，他都非常滿意，其中最讓他意外的竟是寧王妃。
他開始明白為何當初賀軒向他請求與慕容雪賜婚了。
震耳欲聾的爆竹聲始起彼伏，突然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震撼人心，倏爾夜空之中出現一條巨大的金龍騰飛九天，看得地面上的人驚嘆連連。
金龍逐漸消失，煙火表演也完美結束。
「皇上，哀家累了，想要先行回宮。」皇太后笑著對孝成帝說道。
「寡人送皇太后回宮吧。」
太后微笑著搖了搖頭，「皇上日理萬機，也該早些回宮歇息了。」她的眸光驀地轉向一旁的慕容雪，「哀家也有一些日子沒有見過寧王妃，不如就讓寧王妃送哀家回宮吧，路上也好說說話。不知寧王妃可否願意？」
一臉惘然的慕容雪被身旁的賀軒用手肘撞了一下手臂，她才如夢初醒，連忙躬身行禮道：「能夠送皇太后回宮，是孫兒的榮幸。」
「嗯。那走吧。」
「恭送皇太后。」
眾人行禮目送太后離開，緊跟在太後身邊的慕容雪明顯感受到來自各公卿妃嬪羨慕妒忌的灼熱眸光，其中也包括慕容卿。
被太後點名送行，是何其榮慶的事情，此人必定非常受太后的青睞，因此誰會不想成為那位幸運兒呢？
然而，偏偏只有慕容雪高興不起來，她覺得太后突然對自己如此熱情，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究竟是福是禍，一時之拿不準，所以越是接近朝陽宮她就越緊張，手掌心的冷汗涔涔，竟把手帕也浸濕了大半……
「坐吧。」
「謝皇太后。」
太後端坐於正位之上，見慕容雪從踏入朝陽宮開始便表情拘謹，動作生硬，與剛才英姿颯爽、豪不畏懼的模樣大相徑庭，不由得掩嘴一笑，「寧王妃很怕哀家么？」
聽到太后如此一問，慕容雪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隨後擠出不大自然的微笑道：「啟稟皇太后，孫兒只是見到皇太後有些……緊張。」她努力地在腦海中尋找一個詞去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緊張？哈哈……」
好像慕容雪說了一句非常有趣的笑話一般，太后竟然笑得無比開懷。
慕容雪一臉懵逼地看著太后，她想不明白究竟「緊張」這個詞有什麼好笑的，當然她也不可能當面質問太后。
然而，剛才緊張的心情在太后的笑聲沖洗之下，竟消去了不少。
「哀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般誠實的詞語。平日里她們都只會說些恭維的話，就算見到哀家害怕得要命，也不敢說出一個字來。寧王妃，你確實讓哀家耳目一新呀！」太后臉上雖掛著微笑，但是眉眼間卻看不出是喜歡還是厭惡。
「是孫兒唐突了。」
太后擺了擺手，臉色一變，正色道：「今晚讓你來，其實是有事想問一下你的意見。」
此話一出，嚇得慕容雪連忙低頭說道：「孫兒不敢。」
堂堂的越國皇太后，需要問她小小的王妃意見？
太后只要瞪一下眼，就嚇得她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還說問她意見？
不要為難她了吧……
「關於寧王的事情，還是需要跟你說一下。」
聽到與賀軒有關，慕容雪不由得精神一震，忽然對太后所說的「給意見」來了興趣，她一雙眸子閃著精光，熱切期待著太後繼續說下去。
然而太后卻像是有意吊她的胃口一般，慢悠悠地舉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潤了潤嗓子才繼續說道：「按照皇家的習俗，原本皇子在成親前便已立側妃或妾室，但是寧王早年身體欠佳，此事便一拖再拖。如今他也成親一段時間了，想來也是時候為他添一名側妃。哀家覺得鎮國將軍蘇劍的獨女蘇佩儀正合適。王妃，你覺得如何？」
太后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慕容雪的臉色，只見她神色微沉，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眸子中的光芒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換來的是不解與悲涼。
慕容雪驀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太后的問題。
說不介意，她確實是介意的緊。
誰會願意自己的丈夫與其他女人共同分享？
但說介意，她好像也沒有這個資格，畢竟她連同房也做不到，又怎麼能夠阻止賀軒追求自己的幸福？
原本慈眉善目的太后，臉色變得冰冷起來，還沒等慕容雪回答，她已不悅地問道：「難道王妃不允？」
「孫兒不敢。」慕容雪連忙低頭回答道。
太后冷哼一聲，「不敢還是不想呀？哀家見你與旭陽公主比武時英姿綽約，又為寧王府贏得顏面，本想著你必定事事都以寧王為重之人，如今竟為了冊立側妃而失了分寸。你今後如何擔得起王妃的重任？你以為寧王日後只會有一位側妃嗎？」
最後一句如同一記棒喝，重重地敲醒了慕容雪。
對呀！他是王爺，后宅之中又怎麼會只有她一個呢？是她太天真了……
心頭雖然滴血，但事實終究是事實，她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情，倏地抬起了頭，臉上那笑容如鮮花般嫵媚，「皇太后教訓得是，孫兒必定謹遵教誨。蘇姑娘無論才貌與家世都與王爺般配得很。日後孫兒必定能與蘇姑娘一共服侍好王爺的。請皇太后安心。」
太后見她轉變得如此之快，臉上也浮現出滿意的笑容，「嗯，看來王妃還是大度之人。事事以大局為重，才配得上『寧王妃』的身份，知道了嗎？」
「孫兒謹遵皇太后教誨。」慕容雪站起來福身行禮道。
「哀家累了。你跪安吧。」
「是。」慕容雪行禮后，便慢慢地退出了寢殿。
太后若有所思地望著慕容雪離去的背影重重地嘆了口氣，忽感額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不由得伸手揉起太陽穴來。
「皇太後身體不好，又何必親自去敲打寧王妃呢？」王嬤嬤連忙上前，幫太后按摩頭部的穴位。
疼痛得到緩解后，太后才緩緩地說道：「這不是為了軒兒日後夫妻和睦嗎？這個壞人終究要有人來做的。哀家如今把王妃敲醒了，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畢竟日後王府的新人只會越來越多，她作為王妃必須要打理好后宅。若是連王妃也爭風吃醋，那軒兒還能有安寧的日子過嗎？」
「皇太后對寧王真是疼愛有加。連這個難題也幫他處理好了。」王嬤嬤笑著說道。
「哀家也是看軒兒可憐，母妃去得早沒有人幫他打點。希望寧王妃能夠真的清楚自己的位置，日後能夠成為軒兒的後盾。哀家老了，不知道還可以照看到軒兒什麼時候呢。」太后幽幽地嘆了口氣。
「皇太后千歲千壽，如今還年輕的很吶！」
「就你的嘴最甜！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