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拋磚引肉
宴會即將開始，宮女和太監們紛紛提醒賓客入座。
慕容雪不情不願地坐在賀軒的身旁，一聲不吭，眉梢眼角不時向著賀宇那邊飄去。
「怎麼？想坐在太子的身邊？那裡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賀軒斜眼輕瞄，厭惡之意溢於言表，讓她覺得莫名奇妙。
「請問王爺是何意思？」
「哼！自己的事情，還需要旁人來點明嗎？」賀軒嗤之以鼻，認為她在裝模作樣。
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如水倒灌般湧入心扉，讓她頓時怒火中燒。
「明人不做暗事，王爺有什麼不滿的話請直接挑明。小女子天生愚笨，不懂猜測王爺的心意。」
賀軒側過頭來，眯起如寒冰般的雙眼直對上她憤怒的眸子，身上寒氣四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讓她陡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皇上駕到！」
一聲高亢的叫聲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賀軒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每逢遇到她，都會情緒失控。
他握緊雙拳，收回目光，漸漸地平復自己的情緒。
當孝成帝扶著皇太後走進大殿的那一刻，他已恢復到與往常一般冷靜自若，看也不看邊旁的慕容雪一眼。
慕容雪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孝成帝的出現，她也只能暫時鳴鼓收兵。
明明賀軒是非常討厭她的，為何還要向皇帝賜婚，城中的名門望族、大家閨秀如此之多，何必偏偏選中她。
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孝成帝與太后、皇后入座后，宴會隨即開始。
一群舞姬如魚般灌入，隨著宮樂響起，翩翩起舞，眾人把酒言歡，與皇帝、皇后等相互敬酒，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
待舞姬表演完畢，孝成帝舉起酒杯滿是歡喜地說道：「今晚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
慕容卿自信滿滿地走到大殿中間行禮說道：「啟稟父皇，兒媳想為父皇獻上舞蹈一支。」
「好！好！」孝成帝開心地說道。
隨著一首霓裳羽衣舞曲幽幽響起，慕容卿如柳枝般的身體開始擺動，如同仙女一般在大殿中遊走、跳躍，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嫵媚與嬌柔。
讚歎之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被她的舞姿所吸引。
只論舞藝的話，慕容卿確實是數一數二，慕容雪也深深被她的舞姿所折服，不禁為其鼓起掌來。
孝成帝與張皇后也連連點頭稱讚。
一舞結束，只見她盈盈行禮后說道：「多謝父皇、母后的讚賞。兒媳的姐姐多才多藝，與她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慕容卿在進宮前收到老太太派人送來的信，要她在皇帝面前羞辱慕容雪，這剛好說中了她的心意。
她知道慕容雪之從跳湖被救后，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往日的種種都已然忘記，包括昔日的琴棋書畫、舞歌曲藝。
因此計上心頭，想出了一出拋磚引肉，讓慕容雪騎虎難下，當眾出醜。
唰的一聲，眾人將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慕容雪的身上，連身旁的賀軒也帶著匪夷所思的眼神望向她。
被如此灼熱的目光掃射，慕容雪一片惘然。
這是宮斗穿越劇必然的劇情，表演才藝的環節真是必不可少啊！
但是身臨其境的她，卻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害怕、焦慮、緊張，所有的情緒加在一起，果然是令人驚恐萬分。
從前的慕容雪可能真是舞藝超絕，琴棋書畫樣樣皆精。
但是偏偏真正的慕容雪已死了多年，現在的她只是一個二十世紀轉生而來的武痴。
她真是有苦說不出！
「哦？那寡人倒想見識一番。」
由賀軒主動要求賜婚開始，孝成帝已開始對慕容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慕容雪銀牙一咬，硬著頭皮走到大殿之中行禮說道：「啟稟皇上，既然太子妃已為皇上獻上一舞。那請讓民女為皇上獻上一曲吧。」
跳舞是絕對不行的，唱首歌希望可以勉強過關吧，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
「好！准奏。」
慕容雪清了清喉嚨，心裡自我安慰道：放鬆，放鬆，就當是在KTV唱歌吧。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慕容雪的聲音原本就極清脆委婉，一曲《水調歌頭》從她口中而出，如天籟之音讓人沉醉，連她自己也略感震驚。
賀宇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驚嘆與賞識。
明明是報仇雪恨，變成了為他人作嫁衣，讓坐在旁邊的慕容卿恨得牙痒痒，真想一口咬住慕容雪的喉嚨。
連一向對她討厭至極的賀軒也被她純潔的歌聲所深深吸引，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當慕容雪唱完一曲，大殿中鴉雀無聲，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與緊張的心跳聲。
正當她在心裡嘀咕著剛才的曲子是否不符合這個朝代的審美時，大殿中突然響起了如雷聲般的掌聲。
「實在是太美妙的歌聲啊！這首歌是你寫的嗎？」皇太后不禁讚歎道。
「啟稟皇太后，這首歌是民女從一位遊歷四方的老先生身上學來的。歌名叫《水調歌頭》。」她恭敬地回答道。
她總不能說是宋代的蘇軾寫的吧，反正胡亂編造一個人，他們也不會找到。
皇太后笑得格外慈祥，看著孝成帝說道：「那名先生定是一位高人。」
孝成帝立刻就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隨後問道：「如何才能找到那名先生呢？」
「啟稟皇上，老先生遊歷四方，民女只是碰巧與其有一面之緣，實在不知老先生現在身在何處。請皇上恕罪。」她跪下請罪。
「看來是寡人與他無緣了。起來吧，慕容丞相的兩位女兒都如此出色，真是他的福氣啊。來人呀，兩人都賞！」
「多謝皇上。」她與慕容卿一同下跪謝恩。
慕容雪在心中長呼了一口氣，剛才真是嚇得她冷汗涔涔，後背已被汗水打濕了一大片。
宴席結束，眾人都各自乘坐自己的馬車離開皇宮。
「你一直跟在本王的身後，究竟意欲何為？」賀軒回過頭去，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賀文也轉過身去，對著慕容雪壞笑道：「是未來三嫂要跟三哥說悄悄話嗎？那我就不打擾了。三哥，我先告辭。」
「恭送靜王。」她行禮道。
見賀文走遠，她才開口說道：「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想請教王爺。」
「有什麼快說！」
「王爺既然那麼討厭民女，為何要向皇上請求賜婚？」
她終於把讓她整晚都坐立不安的問題說了出來，胸口的鬱悶頓時消失。
賀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只拋下了一句「不需要向你解釋！」，然後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慕容雪聽到后，氣得雙手發抖。
怎麼就不用跟她解釋？這是關於她的幸福！
她正想追上去，卻被左傑伸手攔住「慕容小姐請自重。這裡是皇宮。」然後抱拳行禮，追隨著賀軒的身後離開。
此時的她這才留意到附近的皇親國戚們都注視著這邊，正竊竊私語。
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顯然是青兒來接她回家。
她橫眉立目地看著賀軒的背影，憤恨地說道：「娶我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