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影漸現
青兒躺在床上為慕容雪擔驚受怕了一整晚,在差不多天亮時,才不知不覺地睡著。
「咿呀……」的一聲,將青兒從夢中驚醒。
她的身體條件反射地彈了起來,驚恐地小聲問道:「是誰?」
「青兒,是我……」慕容雪拖著疲憊的身軀從窗戶中跳了下來,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氣喘如牛。
剛才的驚險讓慕容雪仍然心有餘愧,她差一點便死在黑衣人的手上。但是,回想起生死對決時的過程,又莫名地興奮無比。
慕容雪苦笑地搖了搖頭,自嘲地說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犯賤』。」
青兒聽到是慕容雪的聲音,連忙下床走到她的身邊,高興地握著慕容雪的右前臂。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青兒可想您了!」
「嘶!好痛啊……青兒,你要溫柔一點對我呀……」慕容雪受傷的右手剛好被青兒捉住,痛得她忍不住叫了一聲。
「小姐,您的手怎麼了?」青兒這時才發現慕容雪的手臂受了傷,立刻從藥箱里取出金創葯。
慕容雪怕青兒擔心,隨即輕描淡寫地說道:「做圍觀群眾時,不小心被牽連了。」
汗水把慕容雪的全身衣服都打濕了,黏在身上又熱又悶。她利索地把身上的衣服脫去,但脫到右手時,鮮血讓裡衣和皮膚粘在一塊,她只能放輕手上的動作,把衣服與傷口慢慢地剝離開來。
撕扯傷口時的疼痛讓慕容雪眼中泛起了淚花,額頭上也冒出了一片冷汗。
慕容雪取起盆架上的毛巾拭乾身上的汗水,然後換了青兒一早就準備好的白色裡衣,捋起右邊的袖子,舒服地躺在床上讓青兒隨意擺弄。
「青兒,我昨晚冒著性命危險,看了一場武鬥真人秀。那可是精彩絕倫呀!他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麼精妙。我只學兩年武功和內功,加上在屋頂瓦被之上,所以只有三成的勝算。如果換作表哥跟他們比試的話,不知勝算又有多高呢?」
慕容雪的臉上不禁浮現出讚歎與痴迷,還帶著一絲的意猶未盡。
「青兒對那些沒興趣!青兒只擔心小姐的安危。您看,這傷口多深呀!也不知會唔會留下疤痕……」
青兒憂心忡忡地看著慕容雪的傷口,五條爪痕,每條都約有一隻手掌長,皮膚被翻開,裡面的鮮肉清晰可見,還好鮮血已經止住。
慕容雪沒心沒肺地笑著說:「有青兒照顧,再加上外公秘制的金創葯,再重的傷也能治好的!」
青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知道慕容雪天不怕地不怕,而且還是一個武痴。
之前在靈岳山上習武,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拉著陳逸凡練武,還經常和師兄們比試。
如果輸了,一整天都會悶悶不樂,茶飯不思,直到想通想透,再去找師兄們比武……
所以青兒覺得再說下去也是浪費口水,唯有儘力地照料好她的傷,不要留下疤痕。
「以後小姐要看熱鬧,也不要走那麼近,好嗎?」
「好,好,我答應青兒乖乖聽話。」慕容雪笑著說。
青兒倒了一盆溫水幫慕容雪清洗傷口,然後小心翼翼地塗上一層厚厚地金創葯,再用布條包紮好。
青兒輕輕地握著慕容雪的右手,感覺她手掌上的繭又厚了許多。
青兒眉頭一皺,雙眼不禁濕潤起來,隨即心痛地說道:「小姐,您雖愛練武,但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您這一雙手,哪像大家閨秀的芊芊玉手呀……」
青兒還沒說完,慕容雪便已沉沉睡去。
青兒知道她整晚都沒有休息,加上經歷著這般危險,也是勞累得厲害。她幫慕容雪蓋好被子之後,便靜靜地離開了房間。
……
黎明時分的陽光漸漸從紗窗外透進寧王府的書房內,賀軒的貼身婢女如詩將房中檯燈上的蠟燭逐一熄滅。
賀軒此時正披著外袍,坐在暗紅色的金絲楠木書桌前,右手拿著一本兵書,目不轉睛地翻看著。
如詩再次把放涼的茶水撤掉,重新換了一杯溫熱新鮮的茶水,放在書桌上。如此這般的動作,已經從三更時分持續到現在。
如詩整夜未眠,此時一雙晶瑩通透的眸子略帶乾澀感,她用手輕揉雙眼打起精神,她知道主子,正等待著一個重要的結果。
左傑輕敲房門,走進書房中躬身抱拳說道:「啟稟王爺,『影』有消息傳來。」
「快講!」賀軒立刻把書放下,身體坐直。
「太子派來的黑衣人已經被我方全部殲滅,他們連天牢的大門也摸不著。『影』在這次任務中,沒有折損一員。」左傑興奮地說道。
賀軒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都是他意料之內的事情。
「影」是由他的師父付飛一手訓練,每個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百里挑一的練武奇才。左傑與如詩也是其中一員,他們的任務則是負責保護賀軒的安全和聯絡「影」。
因此,以一敵百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太子的手下雖然個個都是武林高手,但在「影」的面前,卻一點優勢也沒有。
「但有一件事,『影』還沒有查清楚。」左傑略顯遲疑。
「什麼事?」賀軒冷俊的臉上出現一絲疑惑。
「當『影』完成任務,正準備離開時,發現附近屋頂上有一名形跡可疑的蒙面男子。『影』的其中一人與他交手,發現此人武功不高,身材嬌小,但身手敏捷,所用的武功是江南第一大門派,靈岳派的招式。這是從那男子身上奪來的蒙面手帕。」
左傑雙手將手帕呈上,繼續說道:「可惜當時朝廷的官兵已經趕到,被那男子逃脫,『影』未能見其真容。」
賀軒揚開手帕放在書桌上,發現左下角有一朵似花非花的標記,和那天晚上羞辱他的女子留下的手帕標記一模一樣。
頓時,賀軒當晚被羞辱時的情景如同走馬燈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重現。
那標記也彷如一支冰箭,直掃向賀軒的心臟,讓他全身都結滿了冰晶。
賀軒的俊眉緊緊地擰在一起,憤怒的雙眼似快要噴出烈火,他突然伸出右手將手帕揉成一團扔給左傑「傳令下去,讓『影』從靈岳派開始查起,十天之內,一定要將這手帕的主人找到!否則,每人領鞭二十!」
女人,今天終於再有你的消息了!很快,你便會落入本王的手中!賀軒心中的怨恨此時再次重新噴發,嘴角不禁揚起了一絲冷笑。
站在賀軒身旁的如詩,從來沒有見過主子這般暴怒,她驚愕地看著賀軒俊朗非凡的側面,心想:這是平時處變不驚的王爺嗎?只是一個圍觀的可疑男子,竟然讓他如此動怒?
她不禁對此男子產生了好奇心。
左傑之前在范州時已見識過賀軒特如其來的暴怒,第一次不知因為何事,所以不敢猜想。
而這次卻為了一名陌生男子……他忽然覺得主子越來越讓人猜不著心思。
左傑彎下腰,伸手撿起地上的手帕放在懷裡,然後恭敬地拱手說道:「屬下遵命!」
賀軒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后問道:「太子那邊情況如何?」
左傑見賀軒恢復了往常的神態,他也稍稍放鬆了些「據東宮的探子回報,太子收到消息后勃然大怒,摔東西的聲音響個不停。聽聞他趕在上朝之前,到後宮見張皇后。大概是想和皇后商量對策。」
「張皇后再有手段也決不能派人殺死曹達。本王倒想看看張皇後有什麼手段可以救太子於水深火熱之中。」賀軒冷笑道。
賀軒話鋒一轉「父皇那邊收到有人劫獄的消息了嗎?」
「皇上已經收到消息,但是沒有任何行動。」
「父皇連動怒也沒有?」
賀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前負手而立,一雙如獵鷹般銳利的眸子望向皇宮的方向。
左傑不禁覺得奇怪「據宮中的消息回報,皇上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就好像……」
「就好像一早便已經知道一般。」賀軒頭也不回地接著說下去。
「難道是皇上默許太子的這次劫獄?」左傑大膽猜想。
賀軒俊眉一揚,轉身說道:「父皇應該是想給太子一個補救的機會。畢竟太子結黨營私,在明面上也是拂了父皇的面子。而這事牽連甚廣,如果繼續追查下去,不止江南的那些官員,連都城裡也會牽扯出不少人。可惜本王現在對外宣稱身體欠佳,不能處理國事,否則今天必定親身到皇宮,看一下太子究竟會有什麼下場。」
「王爺這病,是為了讓太子與張皇后對王爺掉以輕心。現在我們已經有足夠的實力與太子抗衡,王爺大可不必再裝病下去。」如詩說道。
賀軒微微側身,看了一眼如詩,平淡地說道:「太子將要與慕容卿成親,屆時他的身後便會多了丞相一黨做為後盾,我們之間的距離又再一次被拉開。而且張皇后總想著往本王的府上塞人,『身體抱恙,不宜操勞』的借口最好不過。」
如詩連忙欠身說道:「是奴婢愚鈍。」
「左傑,繼續派人盯緊皇宮裡邊的情況,如有消息即時向本王彙報。都退下吧,本王想休息片刻。」
左傑與如詩行禮后,慢慢地退出了書房。
賀軒慢慢地走近書房窗邊的貴妃椅,瀟洒轉身輕躺下來。雖然閉起雙目,但腦海中不禁思量起眼前的情況:
君心難測,父皇的心思又有誰能夠捉摸得透?眼前的這一場仗不確定的因素還有很多,只能靜心地等待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