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挖了個大坑
麥管事領著呂仙冰進了書房,微一彎腰,口稱王爺,韓王殿下,隨即退了出去。
呂仙冰這才知道竟然是兩位王爺在等他,忙跪下磕頭:「學生何童見過二位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唉,自稱學生不太合適吧?」秦王並不讓他起來。
「啊!」呂仙冰一愣,隨即想起自己還有一個身份,乃是王府六品護衛,連忙改口道:「屬下何童見過兩位王爺!」
「嗯,這便對了嘛。」秦王這才笑道:「何護衛起來吧。」
「謝王爺!」呂仙冰起身,恭敬的站立。
麥管事剛剛將他放出來,說秦王要見他。他甚為吃驚,一直琢磨等會見秦王要怎麼求情。
他挂念陳橋的生死,倒忘了該以什麼身份跟秦王說話。
他心裡直犯嘀咕,秦王此舉,意在提醒他的官方身份。
他已是王府的人,想要當兵不成立,想要參加招賢大會必須得王府批准,想要為陳橋求情,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他終於明白麥管事為何要關他還讓他反省了。
這個老狐狸。
一個王府六品護衛,不站在秦王這邊,卻帶領學生圍堵,不讓甲兵抓捕王爺的要犯,更嚴重的是還組織學生在貴族學院門口吵鬧,擾亂王府。
這要是論起罪來,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而且,麥管事昨日已經暗暗提醒他,要見王爺讓甲兵稟報一下就行了。
作為王府六品護衛,若有要事求見王爺,確實可以按照規矩向上稟報。
至於王爺願不願意見,那得看王爺心情。
他在貴族學院深造多年,這些禮儀規矩早有學習,不該不懂的。
想到此,呂仙冰驚得一頭冷汗,暗暗為自己的莽撞擔憂,不知秦王要如何處置他。
這也是人之常情。
作為一個沒了前世記憶的鄉下孩子,其學識,經歷,見識和生活的圈子畢竟有限,思維難免有些定勢。
官場里這些微妙的東西,常人是很難體會的,若不是他自身天資尚可,加上這些年在王府深造,只怕此刻也沒有領悟過來。
韓王剛剛還以為秦王要等哪一個人物,沒想到只是一個區區護衛,他有些不滿,抱怨道:「六叔,這是賣什麼關子?」
他是什麼身份,何童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讓他在這裡等。
「誒,天定,稍安勿躁。」秦王擺了擺手,轉而對呂仙冰道:「聽說你昨日非要見本王?」
呂仙冰從思緒中走出來,再次跪下:「啟稟王爺,屬下年幼無知,請王爺責罰。」
「哦,悟性還不錯嘛,起來吧。」秦王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書:「你可知薄雲先生?」
呂仙冰站起身,思緒萬千。
他當然知道。
不僅知道,還在井底見過。
秦王突然問這個問題,讓他十分疑惑,莫非秦王與薄雲先生很熟悉?
再一想薄雲先生在秦川府辦過慈悲堂,秦王和她熟悉也很正常,只是秦王為何在此刻提起呢?
「謝過王爺。」他略一思索,說道:「屬下曾聽武則叔提起過。」
他不敢說呂秀才,更不敢說見過薄雲先生,最適合提及的人選便是武則了。
果然秦王道:「嗯,武則從小生活在薄雲先生開辦的慈悲堂,他和你說起很正常。」說著,他將書立起來,問道,「你聽說過這本書嗎?」
呂仙冰一下子便看見了四個字,脫口驚呼道:「《人之天問》!」
「這也是武則跟你說起的?」
「這個,這個,這個…」呂仙冰心知自己的反應出賣了自己,連說了三個這個,身上冷汗直流,只得照實說道:「武則叔不曾提到過,是屬下兒時的私塾先生說過。」
「這麼多年過去,你還印象這麼深,那個私塾先生想必也是薄雲先生的擁躉吧。」秦王沒有再追問,而是問他:「你見過此書嗎?」
「聽說此書刊印極少,後來還成了J書,屬下不曾見過。」呂仙冰道。
「這倒是實話,此書並未刊印,只有手抄本,面世的僅有五本,每一個字都是薄雲先生親手所抄。」秦王娓娓道來,末了又道:「你能聽說過也很不簡單了,想看看上面寫了什麼嗎?」
「這,屬下不敢。」呂仙冰大汗淋漓,急道:「這是禁書,王爺莫要開玩笑。」
「嗯,J書也是書嘛,本王能看你便能看。」秦王從桌子後走過來,將書遞向呂仙冰:「本王批准了,你可以看,無罪!」
「這?」呂仙冰猶豫。
他不知秦王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人之天問》是呂秀才,也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的書。雖然曾見過薄雲先生,但一直無緣拜讀,此書如今近在眼前,他恨不得馬上接過來,但又知不妥,遲遲不敢拿。
「你難道對此書沒事有興趣?」秦王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拿去吧,怎不能讓本王一直給你拿著。」
「是,王爺,恭敬不如從命,屬下謝王爺厚愛。」呂仙冰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接了。
封面上的圖案很精美,但已有些泛黃。
他匆匆掃了一眼,單手拿好了,恭謹地站著。
書既已送出去,秦王回到座位:「你走吧,這本書本王都快翻爛了,對裡面的內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倒背如流,留著也沒什麼用,送給你了。」
這就下逐客令了,呂仙冰大急:「王爺,屬下還有事稟報。」
他被關了一夜,為的便是要見秦王,解救陳橋,若是這樣走了,無法向同學們交待。
「何事?」
「屬下請求王爺放過何橋!」
「大膽,你可知他犯了何罪?」
「王爺,陳橋感念王恩,勤學苦練,一直身在貴族學院,並無過錯。」
「那本王告訴你,他爹陳夢河背叛本王,他犯了叛逆之罪。」
「他爹是他爹,陳橋是陳橋,求王爺開恩。」
「你這小子,真不知死活,替一個背叛主子的罪人開脫。」韓王剛剛有些不快,沒有出聲,這下找到了機會發作:「快滾吧,別惹不開心,小心你的腦袋。」
「求王爺開恩!」呂仙冰再次跪下:「王爺創辦貴族學院,培養人才,嘔心瀝血,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陳橋他爹雖有過錯,但陳橋罪不至死,求王爺饒他性命,讓他戴罪立功!」
「哼!」韓王冷哼:「亂臣賊子,何須替他求情……」
秦王擺了擺手,阻止韓王再說下去,轉而問呂仙冰道:「聽說你想參加招賢大會?」
「屬下懇請為王爺效力,上陣殺敵。」
「你真這麼想的?」
「屬下赤膽忠心,願為王爺肝腦塗地。」
「好,既如此,本王給你一個機會。」
呂仙冰以為秦王答應了,大喜道:「謝王爺恩准。」
「起來吧,不用這麼急著謝本王。」秦王面上出現了一抹笑意,一閃即逝:「聽好了,本王給你一個任務,你去慶陽郡將那陳夢河殺了,本王自會赦免陳橋死罪,還特許讓你參加招賢大會,若你在招賢大會奪魁,本王遵守諾言,將文睿郡主許配與你。」
呂仙冰當場傻眼,搞了半天,秦王在給他挖坑啊。
他哪敢起身,驚道:「王爺,這?」
「你不答應?」
「王爺!」
「你剛剛說願為本王肝腦塗地,難道皆是謊言?」
「王爺,屬下句句屬實。」呂仙冰心知上當了。
秦王早挖好坑等著他呢,而且還是一個大大的坑。
他對那個什麼文睿郡主提不起一絲興趣,只在意能不能救回陳橋。
秦王這個坑太坑爹了,簡直是坑中的極品—巨坑!
他若服從,去慶陽郡殺死陳夢河,便和陳橋有了殺父之仇。若不答應,秦王可以治他違逆之罪,不僅保不住陳橋,自身都難保了。
「屬實便好,何童聽令。」秦王可不給他機會反悔,語氣威嚴地道:「身為王府護衛,效忠本王,職責所在,本王此刻命你前往慶陽郡,刺殺陳夢河,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呂仙冰只得臣服:「遵,遵命!」
胳膊擰不過大腿,明知是巨坑,也只能往下跳。否則不僅救不了陳橋,還得將自己搭進去。
呂仙冰決定走一步算一步,先答應再說,順便拖延一下時間:「還望王爺遵守諾言,也請王爺不要為難陳橋的二位下人,屬下定能完成任務。」
「哼,你倒是有善心,還為下人求情,本王准了。」
「謝王爺恩准。」
「好了,別跪著了,下去吧,速去慶陽郡,本王給你十日時間。」
「啊?」呂仙冰以為可以拖延一些時日,哪知道秦王只給他這麼點時間。
秦王冷哼了一聲:「怎麼,你完不成任務?」
「屬下一定不辜負王爺所託。」呂仙冰只得硬著頭皮答應,心中想著,一個人很難完成任務,需要帶幾個幫手,便說道:「不過,屬下還有一個請求。」
「你需要帶幫手?」秦王看穿了他的想法,斷然道:「向天松不能走,其他人你看著辦,若十日內不能完成任務,向天松與你同罪!」
呂仙冰一臉黑線。
這也太狠了吧,秦王居然拿小松威脅他。
他不敢多說了,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躬身退下,生怕秦王又出什麼幺蛾子。
他前腳剛走,韓王便向秦王伸出大拇指:「六叔,高啊!」
「這是對他的歷練。」秦王道。
「是是,六叔培養他這麼多年,也該有所回報了,不過小侄有點不明白,六叔將那J書送給他做什麼?」
「剛剛他為陳橋的下人求情,你難道沒聽出來嗎?」
「六叔的意思,何童那小子與向憫心很像?」
「正是!」
「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