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溫柔的蟹黃湯包
找回了孩子,採訪會重新召開。
夏小虞被安排成最後一個被採訪的,而柳逸之早早講完話就帶著柳承硯離開了。
她穿著精緻的小西裝,臉上的妝容是剛補過的。蘇桑坐在台下,記者拿著話筒問道:「夏女士,您作為新生代的油畫家,怎麼看待油畫的美麗呢?」
夏小虞微笑著接過話筒,優雅地說道:「油畫的最大魅力在於形、光、色、筆觸,造型是繪畫的靈魂。」
「繪畫往往利用光來表現立體感和空間感。油畫在表現真實感方面是最擅長的了。普列諾夫曾提出:藝術既表現人們的感情,也表現人們的思想,但並非是抽象的表現,而是用生動形象來表現的。」
「一件真正的藝術品作品,不僅要具備特定的形式之美,也要體現作為人的精神產品所應當體現出來的情感力量。這種情感應當包含人的普遍審美理想、價值觀念、到的標準。當藝術作品中流露出的情感與觀眾巨大感情體驗產生共鳴的時候,就能激發出震撼人心的力量,這種力量也是藝術作品的情感力量。」
話音剛落,圍觀的群眾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時候蘇桑問她,採訪的演講詞說得不錯啊,哪來的?
夏小虞微微一笑,心說知我者莫過於好閨蜜也。那套詞是她從新聞上摘抄下來的,是一套萬金油的說辭。
無論是用來搪塞還是用來升華,都是一套絕佳的說法。
結束了採訪會,夏小虞本想約蘇桑出去吃個飯,但蘇桑還要忙採訪後續的事情,沒有時間。
無奈,夏小虞只好孤零零的自己離開。
前一秒還是百花簇擁的狀態,現在就瞬間變得冷清孤寂,她心裡更有幾分落寞。
一葉知秋,夏季已過,秋意漸濃。
梧桐葉已漸漸變黃。風大的日子裡,零星樹葉已隨著秋風飄落。
秋雨微涼,柳逸之正站在大廈樓下等著夏小虞採訪完出來,柳承硯已經被人差人送回柳家。
柳逸之提議要請夏小虞吃飯,算是感謝她大舅柳承硯的一點心意。
推辭再三,可是柳逸之卻一直十分堅決,他攔住夏小虞的路像一頭攔路的鬥牛。夏小虞被他的神情逗笑,最終還是妥協了。
「城北新開的一家灌湯包——上海煌記蟹黃湯包,評價十分火爆,去他家吧。」
這家店是夏小虞心心念念的一家老店,店慶十周年活動,煌記蟹黃湯包開展了吃灌包送湯包公仔的活動,吸引了很多年輕的姑娘,今天是活動的最後一天。
柳逸之笑笑:「好,就聽你的。」
城北有些遠,夏小虞和柳逸之兩人到煌記湯包時,街上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冷清。但湯包店裡面仍舊很熱鬧,店內的裝修主打呆萌可愛風。
老闆是個長者包子臉眯眼睛、憨態可掬的中年男人,他笑吟吟地把客人迎接到店裡。
「這個地方應該帶小肉糰子來的,小肉糰子吃小肉糰子,一定很有趣。」夏小虞挑了個靠窗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柳逸之替她拉開椅子,把包放在儲物籃里,又向服務生要來了一張菜單。
「我要一籠蟹黃湯包。」說完夏小虞將菜單推還給柳逸之,轉頭對服務生說:「麻煩幫我倒點水,普通的茶水就行。」
「兩籠蟹黃湯包,一份蝦餃皇,兩隻秘制大閘蟹,兩碗小吊梨湯……」
由於就餐的人太多,等餐的時間很長。
夏小虞手裡拿著包子店特製的包子公仔,百無聊賴地擺弄著。包子公仔是大笑的表情,嘟嘟臉、大嘴巴、粗眉毛、很可愛:「你把這個拿回去給小肉糰子吧。」
柳逸之笑盈盈擺擺手:「不用,這是你的公仔。小硯我下次帶他來。」
夏小虞心道,等你下次再帶小肉糰子來的時候,這裡早就不會再贈送公仔了。不過他抬頭看看柳逸之,他穿著昂貴的西服,帶著名貴的手錶。
門口巷子里停著的那輛車就值自己一個公寓,他的侄子應該也不會在意一個公仔。
「這種街邊小館子你平時很少來吧。」夏小虞尷尬地笑笑。
柳逸之整個臉上也都蔓延著笑意:「我很喜歡這種老店,吃飯吃的是飯又不是環境。」
夏小虞看著憨態可掬的柳逸之,之前隱隱的尷尬一掃而光,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
「您的餐上齊咯。」
隨著服務生小哥一聲吆喝,蟹黃的鮮香瞬間滿溢。
「我開動嘍。」夏小虞拿起筷子躍躍欲試。
要想吃到原汁原味的正宗灌湯包,灌湯包的吃法得十分講究,考驗的是手上用筷子的力道。
筷子夾的輕了那圓滾滾的小包子堅挺地粘在冒著熱氣的籠屜上紋絲不動;夾得重了,那晶瑩薄透的皮兒「砰」得一下就破了,濃濃的蟹黃湯汁迅速流失。
理論跟實際總是有差距的,夏小虞拿著筷子垂頭喪氣,原本圓滾滾的小包子瞬間泄了「氣」,不一會三四個蟹黃湯包已經慘遭毒手。
反觀柳逸之,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筆直,輕鬆地夾起一個湯包,輕蘸一下醋碟后迅速將湯包放進嘴裡,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點汁水也沒有濺出來。
看得夏小虞目瞪口呆:「看來你也是個對吃很講究的人。」
說完她繼續摩拳擦掌地舉起筷子,對著小籠包打起精神繼續抗爭。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得柳逸之暗暗發笑,他取了一雙新的筷子,夾起一個胖滾滾的小包子放入夏小虞料碟里。
夏小虞臉刷的變紅,為掩飾自己的心虛,她趕忙一大口吞了湯包,支支吾吾的說好吃。
柳逸之繼續幫夏小虞解決籠屜里的湯包,不一會兩籠屜包子就被吃的乾乾淨淨。
直到包子店打烊了,他們兩個人才姍姍離去。
夏小虞:「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不安全,我送你回去。」柳逸之眼睛亮晶晶的,他笑容溫潤儒雅。
如果自己再年輕上五六歲,恐怕也會淪陷在這樣溫柔的眼神中吧。夏小虞這麼想著,可是現在她卻下意識地想跟柳逸之保持距離。
她眨眨眼:「放心,我有保鏢。」
說罷,她一躍跳上一輛計程車,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