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找上門
到學校的時候,雨齊在學校門口等我。
她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還是那麼的出眾,看到的她的時候,我有了一種歸屬感,覺得終於見到了自己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空落落的心裡有一種踏實感,彷彿自己到家了見到了親人一樣。
看著我一臉的疲憊和乞丐的打扮:「這幾天,死哪去了?電話也不接。」說完用她的粉拳捶了我好幾拳。
我沒心情說話,文濤搶先說了句:「姐,就別打大偉了,剛剛被大嫂拋棄,心情不好,玩洒脫在天津流浪了好幾天,要不我及時趕到,都打算在天津丐幫謀個編製不回來了。」
「拋棄?」雨齊不知道其中的緣故。
「別聽他扯淡,什麼他媽拋棄,我是把那變了心的婦人給休了。」
「對,對,對,休了!姐這可是好消息,之後你的競爭壓力就小了。」
雨齊白了一眼文濤:「競爭?誰還敢和老娘爭,姐這大個先弄死她。」說完,挎著我胳膊得意的往學校里走,這一挎好像媽媽拽著孩子一樣彆扭。
這還是我和雨齊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有這種行為,過往的同學們紛紛向我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又好像看耍猴一樣的新鮮。
即使有雨齊的陪伴,對文月的思念仍然折磨著我。我恨命運的不公,我這樣一個痴情的男子,感情生活剛剛有點起色,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收穫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時,命運這傢伙就那麼輕輕一點,就一無所有了。
想他媽問問命運,經過我同意,就把我的文月給變走了,你要是敢露面,我保證抽不死你。
已經有段日子沒有飛燕的消息了,不管她是什麼緣故到的我身邊,我和文月的事不該牽扯到她。
在飛燕的問題上我也顯的優柔寡斷,畢竟她是我曾經深愛的人,或許我挨去看看她。
先前,沒到過經貿大學。到經貿大學之後才知道,學校距離下車的公交站點不到300米,站點旁的三輪反方向拉我走了五、六里地,轉了圈才把我拉到學校。給飛燕打電話,她說沒在學校,白來了。
過去,有飛燕一直纏著,覺得沒什麼。這次主動找上門,沒見到人,到覺得很失落。
學校挺大,比咱們那個自稱大學的學院大很多,回去需要做兩個小時公交車,索性在這邊休息、休息轉轉再走。
天氣很熱,就鑽進了學校里的一個小樹林。進去才知道,什麼叫百花深處,男男女女親親我我,或坐或卧,摟著抱著什麼樣的都有,小學學過一個成語叫千姿百態,形容這片林子里的人們再合適不過了。
大家都太投入了,沒人注意我這樣一個光棍。這林子里的情侶比樹都多一時還真沒找著地兒乘乘涼,有心不在這裡待了,可這個學校也沒個沒熟人,也沒別的去處。
好不容易找了棵大樹坐下,螞蟻還挺多,一看正坐螞蟻窩上了。我乘個涼,差點把人家的家給毀了,罪過呀。圍著樹底下往一旁挪了挪地兒,解開扣子用襯衣扇了扇汗,手在地上不經意的一劃拉,居然碰到了一隻手,我嚇的一縮手,聽背後一聲好像踩了馬尾巴般的尖叫。
「啊——誰啊?」是個女人的聲音。樹榦太粗壯了,圍坐在樹下的應該不止我一個人。
我忙起身給人家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大偉?」我定眼一瞧竟是飛燕,身邊是精瘦不認識的男生。
飛燕見是我,一臉驚愕不好意思的整了整衣服,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我心想誤會了,您和我壓根沒什麼,就是覺得因為文悅的事對她有點愧疚,所以來看看,現在看來有點多餘。
「你們忙,你們忙。」我不好意思的打算快速撤離戰場。
「李大偉!」飛燕想叫住我。
旁邊的男生還不斷的問飛燕:「你同學嗎?」不管飛燕怎麼叫,我沒有一點停留的理由,一股煙的回了學校。
飛燕的電話:「大偉,我。」她一口氣說了有二十個我。
「我什麼我,牛掉溝了去了。看見你挺好就行了,珍惜眼前,我掛了。」
不想多說什麼,說了只會越描越黑。之後,就沒了她的消息。
很快到了暑假。到家的時候,媽爸都挺好,為此又去拜會了一下表叔表嬸。
表嬸那個熱情就別提了,還特意將放假的表姐請出來陪我,鬼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
不過,我這位表姐,以前沒注意,現在看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難看,怎麼看都像小時候一部叫天書傳奇的動畫片的主角,就那個一直迫害蛋生的老狐狸精。
她是得考研,考研估計還不夠,將來最好讀個博,不然真是很難找到婆家。
「回家了沒?」電話里是個女人小心的問我。
「哪位?」聲音有點熟悉但想不起是誰,我的傳家寶2100被盜之後電話號碼全沒了。
「我劉芳,還記得我嗎?」我說聲音那好聽那。
「哦,我不在家,外地那。」
「這麼怕見我,我早打聽過了你前天剛回來。」我都忘了她是我同學,隨便和誰問問都能知道我的情況。
「您一美女,沒事老打聽我幹嘛,天氣這麼熱,咱們縣裡涼快地兒這麼難找嗎?」不想毒舌,可真的沒心情再和女人這種神奇的動物打交道了,累了。
「真的沒有涼快的地方了,耽擱你一點時間,能出來一下嗎?」
我受不了女人的懇求,但別想叫我上當了,是不是叫命運的那個孫子把你派來玩我的,準備勾搭我一下,再重重的扇上一個嘴巴,沒門哥們長經驗了,女色哥們戒了。
「沒空」,果斷的掛電話。還不死心,一直把我電話打到沒電,就是不接。
「大偉,快出來,你同學來找你了。」
穿上短褲一看,操!還找家裡來了。我豎起了大拇指:「劉芳同志,真有你的。」
「傻站著幹啥,洗點水果去。」媽媽殷勤的催著我。
「閨女,你是大偉同學?真俊,渴不喝點水。」平時對我都沒這麼好過,這語氣叫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姨,我不渴。」劉芳有禮貌的回著母親的話。
操!不渴?不渴跑我們家來幹嘛,我看你就是來蹭水喝的,我看你敢喝我們家水,叫你好看,我邊在廚房洗桃邊咒罵,這女人不要起臉來,比我可厲害多了。
特地撿了幾個爛桃裝果盤裡,往劉芳面前一扔。
「來,大小姐吃吧!不用我喂吧。」我媽隨手就打了我兩下。
「怎麼說話那,閨女別生氣,我兒子就是這麼一個二愣子。」我媽拉著她的手解釋。
這是我媽,還是她媽,瞧我媽和她親的那個樣,就好像我是撿來的,她才是老人家的親閨女一樣。
沒事兒跑我們家來幹嘛,我媽不會誤會這是我女朋友吧,不行我得找茬把她趕緊請走。
「媽,是這樣,這位劉芳同學是陳亮的朋友,找我是去找陳亮的,媽,沒什麼事我們找陳亮玩去了。」我拉著這位祖宗就往外走。
剛邁步就我媽就把我拉到屋裡,還掏出二百塊錢告訴我:「出去陪姑娘轉轉,就別回來吃飯了。」
「說什麼那,我的親媽,人家是陳亮朋友。」「胡說,和媽還嘴硬那,長大了知道害臊了。」媽媽神情詭異的朝我笑著說。
我看也解釋不清了:「行,知子莫若母,我承認是我的行了吧,我這就去給您老造一個大胖孫子回來。」
媽媽狠狠打了我兩下:「和你爸一樣沒個正行。」
終於出了家屬院,我雙手一合向劉芳拜了三拜說:「祖宗,您有什麼事直說,孫子一定想辦法達成您的心愿,拜託您別騷擾我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劉芳沒理會我這番犀利的言語,神情落寞的站在那,這麼一個美女,不是哥們心狠,實在是我經不起這些美女的折騰了,縱使我橫掃立馬,戰敗天下英雄,但早晚死在這些貌美如花多情善變的姑娘手。
她溫柔的拉起我的手:「真這麼討厭我?」操!就知道又得和我來這招溫柔殺。
「這和討厭沒關係,別拉拉扯扯,你這是碰瓷。」
她突然撲到我的懷裡死死的抓著我哭了:「你們都這麼討厭我嗎?是不是只有我死才能解脫」
我操!沒看出來,這個劉芳可比那幾位絕,直接給我來個以死相逼。不過她說道死,我還真沒敢說別的,這個歲數的姑娘,思想和感情都不太成熟,我要再刺激她,沒準真鬧出了人命。
抱就抱著吧,做好事也不能一陳不變,幫姑娘們解解心結,也算偉大的革命情操。
「劉芳同志,你這是胡鬧,年輕人怎可輕言生死,四個現代化的建設正是需要你們加磚添瓦的時候,咱們的革命友誼還是在的嘛。」
我安慰著劉芳。她抱的更緊了,直到把我的衣服全都哭濕。她哭到無淚時,我已經站不住了。
「同志您看這樣好不好,您有兩個選擇,一是到前面的公園,咱們坐下,您繼續哭,二是,要不您抱著電線杆子哭會兒,我歇會兒您再繼續。」
我說完,她散手又抱緊我,頭在我胸前溫柔的蹭了兩下,之後就拉著我去了公園。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她可能累了,枕在我的腿上睡著了,我用手輕輕的給她扇著風,看著她清秀的臉龐,安靜的睡的像一個孩子,偶爾露出微笑,應該是做夢了,希望是個美夢。
我的腿都被枕麻了,看她睡的那麼香,一直不敢動,看著自由走到的人們,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醒啦!」聽見我的話她笑而不語,頭靠在我的肩上合手摟著我另一邊的肩頭。
我直挺挺的坐著:「姐,你不熱嗎?」她搖頭。
「不熱,也挨餓了吧?起碼渴了吧?您這一睡就是兩個鐘頭。」她點點頭。
她拉著我的手,輕盈的跳著小步,漫步在街邊陰涼的一側。
我撇了一眼,也不知道她高興個什麼勁,心裡叫苦:李大偉,李大偉,你應該叫李大港,姑娘們一受傷就找你,把你當成了避風港,傷好了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沒有留下一片雲彩。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半天不說話,突然來這麼一句。
什麼樣的都行,別是你這樣神經兮兮的就行,心裡想著但沒敢說。
「啊,勞動人民的女兒都很可愛。」這麼說也是為了正正這位劉芳同志的三觀,在我認識的女生中,她是為數不多化妝的,雨齊那麼大一美女都不化妝。
「我也是勞動人民的女兒。」你這樣還想往淳樸的勞動人民身上靠。
「勞動人民的女兒可不化妝。」
「勞動人民的女兒就不能化妝了,你是不是特瞧不起化妝的女人。」顯然她對我的話有所觸動。
「誤會啊!我是說,勞動人民的女兒化了妝再勞動妝不就花了嘛」不想太刺激她就把話圓了回來。
「你們男人是不是特別在意,女人的初夜?」這麼一句無厘頭的話題,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說。
「不是,都是偏見,喜歡就好,那都是封建陋習。」我裝作很男人的樣子,尷尬的回了一句。
「哦」她沒再說話。
馬達的轟鳴聲從我們身邊一掠而過。吱-刺耳的剎車聲,略過的跑車停在我們的前面,車上下來一個帶著墨鏡打扮嘻哈的小子,走到劉芳面前用手把墨鏡往鼻樑下扒,露出一雙死魚眼。
「媽的,找別人了。」抬手就打個劉芳一巴掌。我剛還以為遇到的是劉芳的朋友,結果來這麼一處,這又是什麼節目,真是屌絲一心求平靜,平靜生活起波瀾啊!
那小子抬手又要打,我抓住他的胳膊勸他:「哥們,什麼意思,打女人可不好。」
那小子摔開我的手:「麻痹的,勾搭我媳婦,等會兒再收拾你。」說完,抬腳就踹劉芳,挨了一巴掌的劉芳也不躲只是在那低頭散發獃如木雞的等著踹。
那小子鉚足了勁的大腳,要踹到劉芳瘦小身體的時候,我雙手快速的抱住了那小子的大腿:「哥們,息怒,你說是你媳婦,據我所知這位姑娘還沒到結婚年齡那吧?」
「你管不著。」這小子繼續用力將腿蹬向劉芳,我死死的將大腿抱住。
「劉芳怎麼回事?他是誰?」劉芳不回答,只是低頭哭。「偷男人,你還有臉哭,你就是爺玩剩下的臭婊子。」這個詞充滿了對女性的侮辱。
「哥們,你不會說人話,請別滿嘴噴糞好嗎?」那小子扔異常囂張,腿被我抱住,兩手繼續划拉著打劉芳,我擋住劉芳身前被這小子打了好幾下。
「孫子,你再胡鬧別怪爺爺不客氣了」我警告那小子。
「不客氣,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我滅你全家。」媽的,我也沒惹你,這就要滅我全家,管你是誰那。我放開那小子的腿,低身用右拳打在他的大腿里側,將他直接打倒在地。
這一拳已經手下留情了,沒直擊他的要害,不過力量似乎大了一點,打得那孫子倒地捂著大腿半天沒起來。
「你他媽等著,一定滅你全家」嘴還是不老實。奇怪的是劉芳見他倒地,忙跑過去扶他,那孫子惱怒的又扇了劉芳兩個嘴巴,嘴邊都流血了。
劉芳仍然將那小子扶起來:「楊少,是我不好,是我賤,和他沒關係,你別生氣。」
「別生氣?臭婊子。」抬手扇的時候,我忍無可忍,飛起就是一腳,把這王八蛋踹出去兩米多遠。
「我看你再打一個我看看。」我怒目圓睜,眼神都要殺人了。那小子看我動真格的了,連滾帶爬上了車,就留下一句話叫我等著。
我扶起劉芳問她:「吶,王八蛋誰啊?」劉芳掙開我就跑。我一直追到湖山公園的湖邊,幾個人圍著躺著地上已經被水浸透的劉芳。
劉芳投湖了,剛才還好好的躺在我身邊的女子,竟投了湖,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沒時間多想,在幾個好心的大姨幫助下把她送到了醫院。
幸好她剛跳下去,就有一位好心的大哥把她撈了上來,不然人就沒了。人沒什麼大事,大夫說就是需要休息休息。
「怎麼這麼想不開?」她不說話,也不看我,就那麼一直流淚。
我幫她蓋了蓋被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我再來。」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大偉,你別走,我害怕。」看神情她異常的恐慌。「怕什麼?怕那小子?」她邊哭邊點頭。
「和我說說怎麼回事,不然我怎麼幫你。」
「你幫不了,我不該連累你。」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了。」
「你真的幫不了。」她緊緊的抱著我哭的更厲害了。不知過了多久,她不在哭可,才把緣由告訴了我。
劉芳家境不好,還有一個馬上上大學的弟弟,所以她常出來打工,因為人漂亮,去一些娛樂場所打工可以多賺點錢,這就是為什麼她總會化妝的原因。
她每次都努力的應付著那些動手動腳的客人,她也夢想著成為灰姑娘,夢想有白馬王子把自己從困境中救出去,直到在一個酒吧遇到楊大利的兒子楊昊,就是被我打的這位。
楊家明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出手大方,劉芳以為自己的運氣來了,遇到了可以幫自己的人,就和這位花花公子談起了戀愛。
她是想談戀愛,我們這位楊公子可不是省油的燈,酒後就把劉芳強姦了。迫於楊家在永安的勢力,她怎麼敢聲張,就一直被楊昊霸佔著。這位楊公子可能糟蹋的女孩多了,也不怎麼把劉芳當人,劉芳就有了輕生的念頭。
不過在死之前,她一直想見我,可能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是因為她漂亮,不是因為她的身體對她好的人。雖然上次項鏈的事兒,我差不多都忘了,她卻在心裡一直記著。
總而言之,就有了她今天找我,還碰巧遇到了楊昊這麼一檔子事兒。知道原因后,我覺得劉芳愛慕虛榮,有這麼個結果,她自己也有責任,但誰沒有對物質和美好生活的嚮往,她這麼一個柔軟的女子,獨自承受這些,也很可憐。
劉芳一再要我別管她,楊家明這個人睚眥必報,專橫跋扈,一定會找我的麻煩的,何況今天還打了他。不知道,天底下還有多少楊昊這種惡少,還有多少劉芳這樣不幸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