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酒精與顯微鏡
李象帶著孫思邈在出宮的路上，李象為了表示尊重，慢了半步跟著孫思邈，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繼續向前走著。
「孫神醫，我有一些關於醫學上的問題，需要跟您請教一下，若有說的不對的情況，請孫神醫不吝指教。」一邊走，一邊對著孫神醫說道。
「不敢不敢，早就聽說越王殿下早慧，這些天打交道以來，果然名副其實。越王殿下有何不解之處，咱們共同討論討論，共同進步。」孫思邈人老成精，對著李象的誇獎連連擺手說不敢。
「孫神醫，你也不要叫我越王殿下了，我對皇爺爺說，要拜您為師，學習醫術，後來因為生病，這事情就被推過去了。要不這樣吧，我就叫你老師，你喊我象兒或者小象兒就行，你看這樣可好，大家說話也方便一些啊。」李象對著孫思邈說道。
「那老道就僭越了。」孫思邈想了想，就答應了下來。
「老師，你可知道，行軍打仗期間，那些士兵都是怎麼死的嗎？」看到孫思邈答應下來，就對著孫思邈問道。
「難道不是被敵人殺死的嗎？」孫思邈疑惑的問道。
「當然不是，兩軍交戰，除非是斗將，或者被敵人砍到要害，其餘的基本都是被砍成重傷，由於戰場條件和藥物不夠的原因，加上護理人員不專業，把小傷治成了大傷，然後感染導致傷口化膿，高燒而死的。經過學生的統計和詢問其他的將軍，戰場上死去的八成都是受傷后死去的，真正被敵人在戰場上殺死的，只有二成。」李象石破驚天的說道。
「你這個數據，我也聽人說過，還以為是士兵誇大，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孫思邈有點不可置信的說道。
「這個數據是確實存在的，咱們大唐現有的金瘡葯不行的，而且治療傷口的方法也不對。加上護理不當，導致一種眼睛看不見的蟲子，在受傷的傷口上活動，才導致傷口化膿的，而傷口化膿后，人體的保護或者防禦系統就會增加人的體溫，想殺死這些看不見的蟲子，但是人體發燒的溫度有限，所以，人就會在發燒中死去。」李象對著孫思邈說道。
「嗯，你說的這些，我也是有一定懷疑的，但是這種眼睛看不見的蟲子確實因為看不到，所以一直沒有得到論證。至於你說的身體的防禦系統，我們醫學上叫它為調節系統。」孫思邈捋著鬍子，說道。
「呃，孫老師既然已經有了猜測和想法，那麼很簡單，我這邊會造出一些設備，盡量的讓孫老師能看到這種小蟲子。李象想起了自己在後世看到的顯微鏡。顯微鏡不只是用在了醫術上，甚至一些機械加工等行業也會用到顯微鏡的。
「真的有這種東西？」孫思邈有點不相信的說道。
「當然了，三天後老師要為皇祖母去針灸，針灸完畢可到我所在的芙蓉園一趟，我送孫老師一件東西，肯定能夠讓老師看到那些蟲子。」
「還有，孫老師，我們再說說戰場的的護理和傷口的處理以及現在金創葯的配方吧。我去年讓父親送去一百多人的士兵，不知道孫老師把他們培養的怎麼樣了？」李象輕聲說道。
「太子殿下送去的一百人，資質有高有低的。最少還有三年才能岀師。這樣才能對百姓或者軍隊負責」孫思邈說道。
聽到孫思邈這樣說，李象就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孫思邈都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有得對孫思邈解釋道：「老師，是這樣的，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是把大夫分為兩類，第一類就是像您這樣的，可以治療看病開藥方的醫生，另一類就是輔助您這樣醫生的人，我們先給他取個名字叫護工把。他的作用就是輔助醫生做一些簡單的事情，比如治療一下外傷，骨骼斷裂包紮固定夾板，更換金創葯，熬藥等事情。這樣可以減輕您這樣的醫生的勞動強度，可以為更多的人看病，他們也在跟你的學習中，慢慢的學習一些看病的經驗，跟學徒差不多。」
孫老師，你想想。在戰場上，兩軍對戰，雙方都是戰力五萬人起，一場戰爭下來，基本上會有接近一萬多到兩萬人受傷，這時候，需要多少的大夫才能救活這些士兵呢？最少需要四五千的大夫吧！而我們大唐基本上總共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多的大夫啊，所以很多重傷的人都是被自己的同袍帶回到帳篷，自己包紮一下。沒有一點基礎知識，只能導致戰友傷口化膿而死。
所以，這個時間，我們就需要四五千人的經過專業知識培訓的醫療人員，他們把這些人從戰場上救治下來，給他們止血，包紮傷口，這樣對士兵的生命才有一定的保障。對不對？」李象一想到那些沒有被敵人殺死，卻自己因為一個小傷口感染化膿而死的士兵，就有一些激動。對著孫思邈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而孫思邈卻聽的很認真，不住的點頭，露出了悲天憫人的表情。
「老師，現在我們說說傷病營的環境把。我們都知道，空氣中，無處不在的存在這一些肉眼看不見的蟲子，平時我們沒有受傷的時候，它們就是跟我們的皮膚接觸，也不會引起化膿的，但是一旦我們身上有了傷口，它們一跟我們傷口接觸，就會破壞我們的傷口，導致傷口化膿的。
所以在傷病營裡面，要求空氣流通，通風乾燥的環境。而且我們還要有種手段，殺死這些小蟲子，雖然不能殺死空氣里的，但是我們可以殺死傷口附近和傷口裡的，這樣的話，就能最大限度的減少傷口的感染和化膿。」
「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但是什麼東西才能殺死這些小蟲子，而不傷害受傷人的本體呢」孫思邈在旁面若有所思的問道。
「我們受傷后，傷后感染后，人體會發燒，由此可見，高溫可以殺死大部分的看不見的蟲子。但是高溫會傷害我們受傷的士兵。學生我最近研製了一種東西，只要塗抹在傷口上，就可以殺死傷口附近的蟲子。然後我們再用開水煮過的布去包紮傷口，這樣就最大限度的減少了傷口跟那些眼鏡看不見的蟲子的接觸，這樣就會減少化膿的機會」李象說道。
「對，這樣做是對的。但是你說的能殺死這些小蟲子的東西叫什麼名字，現在可否有這東西？」孫思邈一下子抓住了李象話里的重點。
「這種東西叫做酒精，現在我的芙蓉園裡就有，一會我們過去看看。還有就是因為最近我正在修我的園子，經常有匠人受傷，所以我發現了一種更好的包紮傷口的辦法，想跟孫老師討教一下。」李象對著孫思邈說道。
倆人一邊說，一邊走著，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芙蓉園的門口。進入李象現在居住的帳篷，有宮女上來給兩人上了茶水，兩人剛才說了不少話，正在輕啜著茶水，就聽到外邊有人喊道：「有大夫沒有，快去請大夫，二狗他爹被划傷了這麼老大的一個口子。」
聽到這裡，李象對著孫思邈說道：「老師，我們一起過去看看，看看我們這邊的大夫是怎麼處理傷口的。」說完，邀請孫思邈一起去了外邊最高處的一個帳篷。到了帳篷的外邊，李象和孫思邈換上宮女遞過來的衣服。
「老師，換上吧，這是經過水煮過後，又經過硫磺和艾草熏過，然後最後噴了學生說的能殺死蟲子的葯后的衣服，這個帳篷已經里裡外外被硫磺艾草熏過，也噴了殺死蟲子的葯，我們給這個過程叫做消毒。這衣服也是經過消毒的，我們平時穿的衣服可能有蟲子，需要消毒后才能進去。」給孫思邈解釋過後，倆人進了帳篷。只見帳篷里放這一張大大的桌子，桌子上躺著一個模樣和衣著都像工匠的人。他的手臂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了一個長長的大口子，裡面的皮肉已經翻了出來。
旁邊站著兩個大夫，一個正拿著一塊麻布蘸著水，清洗病人的傷口。清洗完畢后，這倆人又拿出一個小瓶子，從瓶子里倒出一些液體，有很大的酒味，拿起這個蘸了酒的麻布就開始擦洗病人的傷口，病人明顯感覺很疼，一抽一抽的。
「老師，這個就是酒精，先用溫水擦去血跡和污泥等雜物，然後用酒精擦洗一下病人的傷口，經過酒精的消毒，病人傷口附近就沒有了小蟲子。」李象在身邊給孫思邈解釋道。
孫思邈眼睛直接瞪起來了，只見那個醫生擦完酒精。就從旁邊的陶罐里撈出一個戴著線的針，開始縫合病人的傷口。
李象又在一邊解釋道：「老師，這個病人的傷口太大，如果直接上金創葯的話，這個傷口是長不好的，而且血水很快會衝掉金創葯。用消過毒的針線縫合傷口后，再上金創葯，傷口會長得很快。」
等那醫生縫合完傷口，又從架子上拿出一個小瓶子，有點肉疼的拿出一點點的粉末，撒在病人的傷口上，然後開始拿麻布包紮傷口。
孫思邈對著李象問道：「他剛才上的可是金創葯？」
李象回答道：「嗯，是我們這秘制的血參金創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話是誇張，但是三四天內傷口癒合應該不是問題的。」
孫思邈瞪大了眼睛：「真有這麼神奇的金創葯？」
李象肯定的點點頭，然後請孫思邈回到自己的帳篷，對著孫思邈說道：「老師若是不信，可以三天後再來，這個人受這種程度的傷，在軍隊上是死定了，但是在我這，三天可長好傷口，七天拆線后，最多半個月，就可以繼續幹活了。」
聽到李象這麼說，孫思邈越發覺得好奇了，就點點頭，對著李象說道：「給我也安排一個帳篷，這幾天我就住這了，這幾天多看看你們這邊處理外傷的做法。」
李象正是求之不得，趕緊招呼小恆子，去給孫思邈安排一個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