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韶華
「唉，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生喜歡漂亮姑娘，我覺得沒什麼不對的。」
我趕快為自己開脫。
梁靜抿嘴一笑：「我又沒說你不對，你這表現，簡直就是做賊心虛。」
「非也，非也！」
我摸了摸她的頭。
「我說的好色僅僅是對於顏值高的人的欣賞，不是那種意義的好色……」
「哪種意義？」
梁靜賊笑的瞄著我。
我瞪了她一眼。
「明知故問。」
新學期的新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我和梁靜都沒有再給彼此什麼樣的承諾，或許她也明白，韓果的事情，需要多給我一些時間。
豆包回了合肥，臨行前還不忘一直囑咐我，一定不要太委屈自己了，不管誰想要傷害我，他都會一如既往的跟我站在一邊。
我依舊懷念著韓果，她所有的任性，小脾氣，溫柔善良。
但是木已成舟，覆水難收，也許她現在正忙著辦出國留學的手續，也許她現在也跟我一樣，坐在太陽底下陷入深深的回憶。
微信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我掏出手機，林雪兒黑灰色的頭像在屏幕上亮起。
我深呼了口氣，接通的語音。
「喂。」
「秦墨，你現在有空么？」
「嗯，正閑著呢，怎麼啦？」
「那你……一會能不能陪我去趟醫院，今天複查，我……」
林雪兒聲音怯怯的：「我有點害怕醫院的環境……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對於這一點，我也感同身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兒總讓我感覺冰涼。
每次呼吸起來總是讓人覺得孤獨而絕望。
「好的，那我現在去找你？」
林雪兒有些喜出望外，她估計沒想到我這麼痛快就答應下來。
「那我在樓下等你！」
「嗯，一會見。」
……
學校里的樹已經有了綠色，所有經歷完寒冬的生命，又都以一種欣欣向榮的姿態向美好蔓延。
我剛走出校門，手機又響了起來，本來以為是林雪兒，結果一看竟然是孔軒。
「喂，小秦，周末愉快啊！」
「有話直說！」
我絲毫不給孔軒面子，語氣生硬的答道。
孔軒哈哈一笑。
「快來開會了，咱們有正事了。」
我愣了愣。
「什麼正事？我現在有事，估計趕不回去。」
「喲！」孔軒聲調上升了幾度。
「很重要的事，這個會也很重要，你手頭上如果沒有比咱們學校榮譽更重要的事的話，就推一推，趕緊回來。」
「學長，現在可是周末，這屬於個人時間，有事咱們回頭再說行么？我現在真有事……」
還沒等我說完，孔軒就打斷了我。
「秦墨同學，就是因為大家除了周末以外都在忙，所以我才要在周末的時候開會，你身為一隊的成員，就應該隨時準備好，因為一隊是最能代表咱們學校精神面貌和實力……」
孔軒這樣說話的語氣無疑讓我有點上火。
「您別跟我打官腔，又不是我非要進一隊的，什麼事不是就憑你一張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決定的么，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你開會的內容可以微信傳達給我。」
「秦墨同學，我們需要開會就是為了能一起討論，各抒己見，這樣才能準備的更充足，你不要忘了咱們的校訓：『公誠勇毅』這四個字，第一個字就是公！公為天下，報效祖國！這種精神就是說把集體利益先於個人得失，就你這覺悟……」
「停停停！」
我再次打斷了他。
「人是活人，你不要用你的理性來約束我的感性，我是個有感情的生物，也許覺悟沒有您老人家高，但是我也不是出去吃喝嫖賭去了，我不能去推掉我的私事，但是不代表我人品不好，我就這種態度，你要是覺得不行，現在就把我開除出校隊也行！」
「你以為我不敢么！」
孔軒幾乎是咆哮著說道。
我沒搭理他，直接掛掉了電話。
偶爾的讓感性佔據意識，也沒什麼不對，如果讓我爽約林雪兒，我知道她一定會難過。
她會一個人戰戰兢兢的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她會孤獨，會難過，而且只有一個人承受。
我不忍心，更不願意讓本身就脆弱的她再去承受那些痛苦。
時至今日，我依舊不知道，現在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哪樣是對，哪樣是錯。
都說成長的過程就是試錯的過程，而這個過程中我們要經歷太多太多的選擇，選擇只會讓一方滿意，不能照顧到所有人的感受。
我不害怕做選擇，但是我害怕在做選擇的過程中，會傷害到別人。
究竟要怎麼做，才算是真正的善良，才能顧及每個人的感受？
我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
我到了的時候，林雪兒已經站在樓下等我了，她對我揮了揮手，然後雀躍著小跑到了我面前。
我摸了摸她的頭：「別跑，小心傷口。」
林雪兒微微一笑。
「哪有那麼嬌氣，已經都好了。」
「那也得小心一些，一直都覺得你挺穩重的，這麼蹦蹦跳跳的倒是少見。」
林雪兒嘟了嘟嘴。
「你不是總說我特別喪嘛，我這改變了你又不適應，要麼說男人都是賤骨頭。」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我就是這麼一說，你看你多笑一笑，開朗一些多好，這是非常nice的改變。」
林雪兒大眼睛轉了轉：「那……你喜歡我哪樣？」
我心裡「咯噔」一下，一般女孩子這麼問，重點不在她哪樣你才喜歡這個問題上，而是你究竟喜不喜歡她。
「額……你覺得哪樣活著更舒服就哪樣好了，你要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我的喜好而活。」
我脫口而出，簡直就像是排練好的一樣，不僅成功轉移了側重點，而且還很有道理。
「感覺你有些心事重重的，是有什麼事么？」
我心裡一直想著剛才跟孔軒的爭執，不知不覺把跟林雪兒說話的語氣也帶上了自己的情緒。
我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內心，然後重新把笑容掛在了臉上。
「沒事兒！」
林雪兒一臉認真的看著我，盯著我的眼睛許久，直到我有些慌亂的移開了眼神，她才小聲對我說道。
「秦墨，一個人所有的悲傷都會醞釀在眼睛中，這段時間，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聽她一說，我差點沒忍住流出來眼淚。
我趕忙轉過身，給自己點了根煙在嘴邊。
像是回答她，更像是自言自語。
「啊，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