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健忘
寒亦不淡定,心中噗咚噗咚的跳,額頭上飈了了些許冷汗,不知是為了隱匿還是因為聽到的消息。
沒錯,剛剛財叔和也莫大師所說的,正是「蕭語」這個名字!
他們說:巫姑即是蕭語!
而按財叔和也莫大師的意思,他們要讓冥王蘇醒!
這兩個消息都足夠讓寒亦震驚,他目前所知道的是自己叫陸寒黎,並不是冥王!
然而,在小曼陀的夢境里,她把他錯認成為冥王,難道自己真的是冥王?心裡揣著這個疑問,忐忐忑忑,十分不安,既擔心自己不是冥王,又擔心自己是冥王。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消失在山谷里。
轉眼就過了半月了。
暮色醫館里,彩蝶和夜風正忙手忙腳的照顧蕭語,一個廚房燒熱水,一個整理床鋪給蕭語洗漱。
正在給蕭語擦臉的彩蝶,聽見看門聲,見寒亦推門進來,灰頭灰臉,心事重重。
不由問道:「寒公子,葯都帶回了嗎?」
寒亦驚愕的抬起頭來,尷尬笑了笑:「忘了……」
彩蝶感覺不對勁,問: 「你不是說想起一味葯,出去買嗎?這都能忘了?出了什麼事?」
寒亦沒有說話,坐到床邊,接過彩蝶手中的濕毛巾,一下一下的給蕭語輕輕的擦拭著臉蛋,過了一會,才說:「我想起來了,你寫下,你出去外面的藥鋪看看有沒有。」
說著就站起來,出去外面取筆墨紙。
彩蝶驚訝的看著寒亦這一溜操作,十分不解,拿起毛巾往水裡洗了洗:「主人,你得快點醒過來啊,你看大家都慌得亂遭遭,心裡也不好受。夜風的嗓子都快好了,為什麼你還沒有醒來?寒公子自從你昏迷之後,一直神經兮兮的,我也不敢亂說話。」
彩蝶一邊輕擦著白白的脖子,一邊說著,漸漸的有點哽咽,不知何時她的主人才能真正醒來。
寒亦也算是巫姑的徒弟,對這個昏迷也毫不得法;也請了不少有名的醫者前來,均不得法。更甚後來來得都是那些騙吃騙喝的江湖郎中,根本不懂醫。
寒亦乾脆自己每日做起研究和記錄,對蕭語每日的情況進行分析;不斷的嘗試各種療法,日夜不休不歇。
今日不知為何,寒亦突然想起一個方法,拍了拍腦袋暗道:怎麼之前沒想到呢!告知彩蝶和夜風一聲便出了門。
哪知出了門,在街上逛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忘記自己要出來做什麼,漸見太陽落山,便回了醫館。
回到醫館,彩蝶問起「不是缺葯,外出買葯嗎?這都能忘?」讓他疑惑又沉默起來,使勁強迫自己回想自己到底要出去買什麼葯,一想到,馬上便要出去取筆墨紙,準備記錄下來。
卻在下筆的關鍵時刻,又給忘了!
寒亦執著筆,盯著白白的紙張,一時不知何從下筆。
端著熱水出來的夜風看到這一幕,奇怪的看了看,進了門便問:「宗主在寫什麼?怎麼定在那裡那麼久都不見下筆?」
彩蝶啊的一聲,她怎麼忘了這茬,寒亦都出去有一會了!
她頓覺有種不妙的感覺,輕輕的拉夜風靠近,在其耳邊輕輕說道:「夜風,你有沒有感覺,最近你家宗主,神經兮兮的?」
夜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彩蝶的大臉,「沒有太大感覺啊,他不一直都這樣?就是剛剛我覺得奇怪了些。」
彩蝶一把拉過他的手,悄悄的走到門口,從門縫裡望去寒亦的方向。
寒亦還是一副執筆的優雅姿態,一臉苦思冥想,時而想下筆又停下,時而輕輕搖搖頭,時而側頭沉思,就是不見動筆。
夜風看了一會,瞪大了眼睛,詭異的看了看彩蝶。
彩蝶說道:「很奇怪他要寫什麼吧,他早上不是說想起一個藥方可以試試,差一葯,出去外面藥鋪買去,誰知落黑回來跟我說忘了。就在剛剛又說想起來了,要去寫下來,讓我出去買。然後,你看,就是現在這幅情形了。」
「啊?這麼說來,你的意思是宗主傻了?」夜風把嘴巴張得大大的。
「你才傻啊!」彩蝶嫌棄的拍了一下他,「我是說不正常!不正常!」
「不正常就是傻了啊,天啊……」
「天啊,你真是個人才啊。」彩蝶撇了撇嘴,走開。
夜風摸了摸下巴,尋思著宗主為什麼就傻了呢!他看著不遠處還在發獃的宗主,暗道:慘了!慘了!得趕緊去告知財叔才行。心裡這樣想著,暗暗下了決心,今晚偷偷溜出去。
彩蝶回頭看了眼正在發獃的兩個人,心道:乖乖,難道傻會傳染,呸,不正常,不正常。
這邊寒亦放棄了,把筆直接摔到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屋裡的彩蝶和夜風聽的心裡一驚,飛快的從屋裡跑出來。
夜風還一個勁兒喊:「宗主,怎麼啦,怎麼啦,你沒事吧?」
寒亦一道寒光閃來,喝道:「喧鬧什麼!」
夜風自知魯莽了,馬上閉了嘴,麻利得上前收拾收拾。
寒亦平復了一下心情,對前來的彩蝶說道:「想不起來了。」
說完便摔袖而去,去哪,當然是去照顧蕭語。
夜風和彩蝶一陣莫名其妙,相視一眼,大家都沒有說話,默默的收拾東西。
大家心裡彼此都知道,那日寒亦說想起一道藥方可能有效時大家的歡喜,如今,他突然想不起來了,不止是寒亦心裡難受,夜風和彩蝶心裡落差十分。
此種情況,接下來幾日,越來越頻繁,寒亦的心情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發火,或者動不動就默不作聲,令夜風和彩蝶左右不是,也就默默的做事。
夜風原本打算那日夜晚便去尋財叔求助,可寒亦暴躁情緒越甚,倒讓他不安起來,也不放心彩蝶一人在家應付,畢竟床上還躺著一個呢。
這日晚上,他終於忍不住,擔心宗主情況越來越嚴重,和彩蝶商量好了,正要出發。
便被寒亦喊住:「這麼晚了,去哪?」
夜風渾身一震,緊張起來,「宗主,我這是想去找財叔他們過來看看,是否能給師祖這邊看看,想想其他辦法。」
寒亦一聽,便火氣上頭,喝道:「他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是他們,師父會變成這樣嗎?」
夜風一顫,「這不,多個人多個幫忙嘛,那個,人多力量大嘛!」
「夜風,你是不是傻!治病講求人多力量大?」
夜風一聽寒亦這口氣,心裡一陣寒風,他自己給自己打了打氣,道:「嘿,師祖吉人有天相,呵呵,這,宗主的醫術,我應該相信,額,我就想去看看財叔……」
夜風說得一團糟,亂七八糟,完全不著調。
寒亦冷眼橫掃,冷冷說道:「不準!今日你守夜!我有事出去一趟,要是醫館有任何差池,唯你是問!」
「是!」夜風條件反射氣勢霖霖答道。
寒亦沒有理會在黑夜中凌亂的夜風,一躍閃入黑暗之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