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路縱崎嶇 一路向前
錦世錢莊，後院。
兩個黑衣人剛從院子飛出去，夜風便來了。
「夜風，少爺，回來了？」財叔負手而立。
「是的，財叔，只是少爺記憶尚未恢復，現在暮色醫館。」
「我剛聽到來信，說少爺打敗了也莫大師？」
「對，大戰三百回合，最後也莫大師不力被打落谷底。」
財叔驚訝，捋了捋鬍子，摸到光滑的下巴，才想起自己把鬍子剃了：「那麼說來，少爺現在應突破武神境？」
夜風笑了笑，「也莫大師說過，少爺若能打敗他，便突破武神境最後一重，想必少爺已經是天人境。」
「嗯，如此甚好！夜風你跟隨少爺，也提升了不少啊！」
「得益於巫姑的靈丹，如今已是武神境第一重。」
「這巫姑不簡單吶！如今想來，怕是魏太醫當時亦有此煉丹之術才招致殺身之禍啊！」財叔嘆息一聲。
夜風道：「難怪之前有人千萬賞金獵殺寒亦！那少爺不就很危險！」
「非常危險，如今黑白兩道都在找名為「寒亦」之人」
「財叔！江湖上是誰下單殺的寒亦？」
「正是鬼面人無疆國師！」
「少爺參加藥師大賽很危險！全程由天山派一手操辦，雖有各國使者參與監查，天山地形複雜險要，要做文章根本無從得知！這可怎麼辦吶？」
「昨日消息回來說，今年大賽由二葯煉丹改為三葯煉丹，其中就增加了一個關卡！明日你和巫姑他們說一下。」
「不是，財叔！我們真讓少爺去參賽嗎？」夜風哪能不知曉無疆國師的厲害，幾次追殺他和少爺死裡逃生，如今無疆國師明擺著就是要設好陷阱等著你來跳。
「終是前路崎嶇，唯有一路向前，已無退路！宮中形勢嚴峻不容樂觀！然，我們始終要與無疆國師正面交鋒，必有一戰，如今藥師比賽既是挑戰也是機遇！」
「敵暗我明，防不勝防啊，財叔！如此貿然行動，會不會打亂少爺的計劃？」
「錯，敵暗我暗，無疆國師不知寒亦便是少爺，區區一個藥師不足以讓無疆國師拼盡全力。」
「無疆國師不拼盡全力，那我們也無法傷其根本，稍有不慎，可能會暴露了少爺！我不贊同，少爺尚未恢復記憶之前，暴露身份是致命的危險！」
「容我講完，別著急下結論。」財叔不急不慢說道。
夜風深深吸一口氣，默然接受。
財叔道：「在藥師大賽之中，無疆國師定會分散一部分注意力在寒亦身上，謀其命勢在必得；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宮中培養了十幾年的棋子，是時候動了，一舉拿下二皇子一黨才是我們此次最終目的；天山派那邊我已傳去了消息，已安排妥當，無歌尊者屆時會聯繫你們。」
夜風心頭一震：「財叔，無歌尊者知寒亦真實身份嗎？」
財叔瞥了眼夜風，鄙視道：「你當我傻嗎！少爺的身份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怎麼會告知他真實身份！」
夜風一突，尬笑：「不是以防萬一嘛！財叔，此事說起來簡單， 一直在東街巡邏的尚書張明志已經調回宮中把手，此人雖是挂名尚書，實則是禁軍統領，武功早已到達武神境，我和少爺便是遭此人暗算。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著了他的道！」
夜風頓了頓，繼續道：「少爺失蹤這月余，他一直在東街巡查，最近大賽在即便被調回宮中，可見無疆國師早有準備，這一戰必是槍林彈雨；」
財叔抬頭望天邊星宿，凜然道：「強權之下必踏著屍體而上，槍林彈雨又有何可怕！任它來得更猛烈些！」
「財叔，我是怕，張明志早已懷疑寒亦的身份！不然斷然不會在暮色醫館周邊巡邏月余之久!」
「夜風，多慮了，跟了少爺那麼久，你還沒能學得少爺觀察入微半分；張明志是什麼人？他是與無疆國師一樣的人，寧可殺錯不放過，即使有一絲懷疑，暮色醫館定瞬間蕩然無存！」
夜風愧疚低下頭，「哈哈，有理，終於知道為什麼我是影衛，財叔卻是少爺身後的軍師了，我服！」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財叔吃鹽比你吃飯多，「財叔斂容，正色道：「必要時刻，也莫大師會出手。」
「也莫大師也出谷了嗎？」夜風驚訝。
「也莫大師和四大長老會秘密離谷，以保護少爺為主，天山與你匯合，宮裡這邊一力交給我處理。」
「不行，財叔，這樣太危險了！」
「危險什麼！從決定跟少爺，便是把命奉上，哪有不危險的路；即使我失敗了，也不會暴露任何消息，不會牽連任何人，這是最好的選擇！」
「你可是核心人物，少爺失憶，你就是大家的風向標！為你馬首是瞻，你怎麼可以這樣安排！」
「萬千人之中，見過少爺者，過目不忘，跟隨少爺義無反顧者眾；少爺身上天生王者氣息，本身具有一種魔力，讓人心甘情願鞍前馬後，所以少爺身邊從來不缺鞍前馬後之人。」
夜風欲言又止，一陣沉默過後。
夜風問：「也莫大師知道你的計劃和安排嗎?」
「不知，我只讓他們前去保護少爺，務必萬無一失。」財叔道。
「財叔……」夜風一時語結，千言萬語在心中，無從言說。
「夜風，不用擔心，我相信巫姑，大賽結束后便入秋，巫姑說話算話，定然能將少爺的失憶症治好。在此之前，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保護好少爺和巫姑！」
夜風看著暗夜之下蕭瑟的財叔，眼眶紅了，哽咽，他努力控制自己情緒，正色道：「夜風，收到！定不辱使命！」
「別一副生離死別要死要活樣，財叔上年紀了，受不了你這派矯情蛋蛋，讓我渾身雞皮疙瘩，血液倒流了喂！」財叔嘶一聲摸了摸手臂，忽然一夜寒風來之感。
「怪誰！不是你先矯情蛋蛋，說一堆豪言壯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能這麼容易被你感動到嗎？」夜風尷尬紅了臉。
「哎呀呀！差不多得啦！」財叔道。
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句，不知觸碰了夜風哪條神經，淚水決堤一般稀里嘩啦的流：「財叔，你……嗚嗚……你不知道……不知道當少爺失蹤時，我以為……嗚嗚……我以為少爺死了……差點就以死謝罪了……還好還好有你……嗚嗚……嗚嗚……」
一把年紀的財叔，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天啊，真是折煞他了！
奈何哭聲太響，財叔不得不拉下老臉，輕聲細語哄哄：「好了，男子漢大丈夫，別開口閉口就說生說死好不好！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了……」
夜風一抹一把鼻涕眼淚，根本停不下來：「財叔……嗚嗚……我也不想啊……根本停不下來……嗚嗚……」
「……」財叔。
沒有一條路是風平浪靜，沒有一條路不是荊棘滿途，道阻且長，行之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