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想買塊豆腐撞了算
「人生充滿煩惱,如果能以煩惱為契機去勘悟萬物本質,那麼這樣一個煩惱的人生就是你解脫的最好機緣,次第花開,花開見佛,去完成你的心愿……」
沉睡的靈魂深處傳來一個聲音,空靈而清澈,蕭語的靈魂蘇醒過來,似是感受到溫煦的陽光照佛,充滿了溫暖。
她睜開眼,帳上遍綉銀線海棠花,微微綃動。手上一陣發麻,側臉一看,真是寒亦枕著她的手而眠。
真實的觸感讓她確信她真的回來了,她真是要在這萬千煩惱的世界尋求解脫之道。
稍微用力動了動發麻的手,試圖從寒亦頭下抽出來。
一個微小的動作,寒亦突然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蕭語的雪白的手。
是的,她的手動了,他沒有眼花。寒亦抬起頭,眼睛紅紅,「師父!你醒了!」
蕭語驚愕看著激動的寒亦,滿臉鬍渣,面容憔悴,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被寒亦一把抱住,抱得緊緊。
「你終於醒來了……」他把頭深深的埋在蕭語的脖子處,哽咽。
蕭語任由他抱著,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半晌才尷尬的咳了咳,「寒亦,我好不容易回來,你便要勒死我不成?」
寒亦聞言,立馬鬆開,別過臉,掩飾著紅紅的眼睛,耳根紅了一片。
「我們這是到了哪?」蕭語環視四周。
「這裡便是雲霧谷。」寒亦道,聲音還是那麼沙啞。
「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蕭語打量的目光看向寒亦,形容憔悴,消瘦邋遢。
「你已經躺了十三天了。」寒亦說道,他不敢正視蕭語,此時眼睛還是紅的。
「啊,你是擔心我。我躺了十幾天變胖了,你這活生生的還瘦了,真不省心。」蕭語笑道,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讓他擔驚受怕這些天。
寒亦沉默,他沒有說話,怕一說話便把內心的脆弱的一面呈現出來。
「伸手出來,我看看。」 蕭語瞧著朝他招手。
寒亦遲疑的伸出右手,冰涼的觸感傳來,讓寒亦心一顫。
蕭語為其把脈,「寒亦,你睡眠嚴重不足,肝氣血不足、心氣血不足,這樣對於你記憶恢復影響很大,趕緊去補眠。」
寒亦抽回手,固執的搖搖頭。
蕭語翻身下床,繞著屋子走了一圈,「這是個塔?」
「對,這塔有九層,我們在第一層。」寒亦說。
「夜風呢?」蕭語問。
「他在外面跪著。」
「哦,為什麼?」蕭語心裡猜測可能跟自己有關,還是問出口。
「那一方五顏六色的花,便是雲霧谷入口,而那株蒲公英即是機關。他明知蒲公英致幻,沒有告知我們。」
「這應是你們雲霧谷的規矩,怪不得他。」蕭語說道。
「他自己跪的。」寒亦誠實說道,那日夜風跪在床前,寒亦嫌他礙事,讓他到外面跪去,他果真就在外面跪著,已經有兩天了。
「哦,那他愛跪就跪著吧。」蕭語無所謂。
這塔的構造有點熟識,和她曾經幻化的琉璃塔如此相似。
「這塔是誰建的?」蕭語不由問。
寒亦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曉。
蕭語忘了寒亦失憶了,他怎麼可能知道是誰建的。
「帶我去參觀參觀雲霧谷?」蕭語提議道。
「塔內不分晝夜,現在是三更天……」
「如此神奇?」
「嗯!」寒亦點點頭。
「既然如此,你便休息吧。」蕭語說罷,彈指一揮,一抹光沒入寒亦腦門。
寒亦突然倒了,蕭語連忙扶著他,把他拖到床上,「哎,黑眼圈都這樣了,還精神緊繃,保持著亢奮,真是難為你了。先休息休息吧。」
她幫他拉上被子,蓋好。然後畫了個隔音陣,讓他安安靜靜的睡去。
「夜風」蕭語走出大門,便見青石階下面,垂頭跪著的身影。
夜風身形一頓,抬頭,以為眼花,用手擦了擦眼睛,再看,「師祖!真的是你!你這是人是鬼?」
「嗤,是人是鬼又怎麼樣,你都打不過我.」蕭語嗤笑,「起來吧,不用跪了,不過你硬是要跪,我也不攔著,反正這你有錯在先。」
夜風連忙站起來,「謝天謝地,姑奶奶,你沒事。」
「你們進谷該辦的事都辦完了嗎?」蕭語問。
說起這個,夜風就痛心疾首,委屈無處可發泄,一言難盡的看著蕭語,欲言又止。
「怎麼?你便秘啊?」蕭語瞧著他變幻多彩的臉色,開玩笑道。
「什麼都沒做,我還差點因為你葬身雲霧大裂谷。宗主自你昏迷之後,寸步不離,日夜守著,連熬粥的火爐都搬到塔里了,也莫大師和四大長老都勸不得,我這是良心發現自己跪在塔前……對了,宗主呢?」夜風一口氣說完,才想起這個問題,遇到這女人智商就拉低,他應該第一警覺應該是宗主去哪,現在才警覺足夠宗主死很多遍了。天,真想買塊豆腐撞了算了。
「夜風,你真不是個合格的影衛,難怪你宗主會遭人毒手。」蕭語搖搖頭道。
「你」夜風氣結。
「連我一個不會武功之人,都能讓你分心分神,下個毒多麼簡單,就一瞬間的事,以你這樣的反應速度,足夠毒發身亡無數遍了。難道不是?」蕭語高居臨下的鄙視他。
夜風無從反駁,從宗主從小到大的玩伴到宗主的影衛,他幾乎是和宗主同吃同住,經歷同樣的訓練和學習。
他確實遜色宗主很多,蕭語說的沒錯,如果不是他,而是一個與宗主實力相當的影衛,對方根本沒有機會下毒。
此時他沉默了,巫姑一語中的,直擊其要害之處,讓他無所遁形,無從反駁。
「先不論寒亦認不認你這個影衛和他的身份。他知我醫術之後,便拜我為師,專心研學藥理,為何?」蕭語一步一步走下青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