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 陸襄傳道
街道上很喧鬧，因為廣場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但是任天翔聽著姜連山說著那些話的時候，總感覺有些……迷茫。
這還是任天翔第一次在姜連山這裡聽到這樣甚至有些悲傷的感慨，也是這個時候任天翔才反應過來，若要說七位星君之中，誰對時間的流逝敏感一些，恐怕就只有這位文曲星君姜連山前輩了。
甚至不只是七位星君之中了，他這樣的年齡放到大陸之上，比他年紀還要大的能有幾位？
恐怕一隻手都能夠數出來吧？就連龍王帝國的最高皇帝奧汀斯，也不過是出現在遠古紀元末期也就是龍神王朝末期的時候的吧？
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自姜連山的身上散發出來，任天翔不得不正視起姜連山的問題來。
「前輩……」
任天翔好像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姜連山抬起自己的手打斷了。
「不用安慰我。」姜連山搖搖頭說道，「當年在聖戰中苟活下來之後，我就已經想通了很多事情了，否則也不會選擇走上星君這條路的。
「我的家人朋友都已經不在了，所以當年『阿莫古特』撞擊的時候，我才能毫無顧忌地挺身而出。
「任天翔，早在萬年以前，我就已經死了。」
說完了這句話，姜連山擺了擺手，拉著任天翔的手便直接走進了人群。
這個時候，姜連山好像是施展了自己的能力一般，周圍的人全部都自動讓開了他們兩人，並且那些人也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讓他們兩個路過，就是那樣非常自然的事情一樣。
而靠近了那廣場，之後任天翔突然發現，周圍好像是安靜了下來，一個聲音從廣場那邊傳了過來。
「所謂道，便是一條條法則構成的關於世間的規律。
「世界由法則構成，所以世界被稱為法則的聚合體。
「而法則在構成了世界之後，所逸散出來的力量，化作了天地間的氣，這個便是我們所稱為的天地靈氣。
「修士修行，便是走上了一條追求大道的道路。掌握世界的一條法則，與世界的本源越是接近，便越是能夠和世界同一，當修士修行到了較高的境界，那便是化為了世界，擁有同世界一樣的權柄，可以隨意地掌控世界中的法則，這便是幻級。
「而魂級，則是超脫出了這一方世界，通過自己的能力能夠憑空誕生法則，能夠自己獨立地構成一個法則的聚合體，也就是創造一方世界。
「而兩者之間的區別，便是幻級雖然能夠掌控世間的法則，但是卻沒有辦法將其永恆更改——幻級修士即使利用了法則，或者是修改法則供為己用，過一段時間之後，世界的修正力量便將會讓被影響到的法則重新恢復如初。
「而魂級，則是能夠創造和毀滅法則，兩者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而對於人族來說……」
這個聲音說話的聲音非常得緩慢，就好像他想讓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聽清楚並且明白自己在講些什麼，明白他的每一個字的意義所在。
任天翔聽著他的講述，雖然自己也知道他說的就是最基本的修士對於這一方世界的認識，但是這就是和自己去領悟有所不同。光是聽著這個聲音，他便覺得自己好像要有所感悟一樣，腦中出現了一絲靈光。
不過這個聲音講述的也只是一些非常淺薄的東西，是講給這些沒有任何修行辦法的奴隸聽的，任天翔此時已經是聖級中階了，聽了這些雖然隱隱有些靈感，但是還不至於讓他產生真正的感悟。
只不過這個聲音所講的事情，在任天翔看來，確確實實對於那些還沒有踏上修行道路，甚至是那些踏上了修行道路但是還沒有領悟到該如何運用大道的修士來說，好處幾乎是無限的。
「前輩，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叫做陸襄的人族前輩？」
「沒錯，這就是他的聲音。」姜連山點點頭，隨後臉上露出了有些懷念的表情來。
當年他也曾經與陸襄並肩作戰過，甚至說他和陸襄兩人是好朋友也都說得過去。
但是當年卻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任天翔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陸襄是如何隕落的。
兩人距離廣場越來越近了，此時任天翔已經能夠看到廣場中央那個坐在蒲團上的身影。
他的身影並不高大，儘管他也是宣雲州的人族出身，並且曾經也是一個獵手，但是此時距離他成就仙級固定住自己的形貌的時間已經非常久遠了，雖然現在他還是保持著中年人的模樣，可此時他說話的語氣之中，卻充滿了一種任天翔沒有辦法理解的疲憊。
是因為向王庭統治下的人族奴隸宣講關於人族薪火的道理實在是太過為難了，沒到一座城市，他都必須克服非常巨大的困難，所以他才會產生疲憊的感覺？
任天翔對於陸襄此時的模樣，只能這樣猜測，卻沒有辦法深入去了解。
只是此時站在街道上，抬頭望著那個坐在蒲團上的人影，任天翔突然有些激動。
人族或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因為文化的斷層，忘記了人類一代代傳承的抗爭的精神。
但是這種精神並不是外在的，而是存留在每一個人族心中的力量，那並非是沒有人傳承，而是沒有人將人族心中的那團火點燃。
就如同當年皇燧明點燃那一束火焰一樣，只要有星星的火光出現，人族的抗爭便會如同星星之火一樣，灼燒整片草原。
而現在，毫無疑問的是，這點燃第一團火焰的人已經出現了，陸襄，攜帶者人族薪火的真諦，便就要將這些收到壓迫的人族心底那份火焰點燃。
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身穿著一件有些破舊的長袍的中年人，在任天翔的眼中，突然高大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任天翔又聽到了陸襄的聲音。
「人族，乃是創世神親手創造的種族之一，和其他的種族不一樣的，人族是擁有著最貼近創世神的形體，也就是最適合參悟大道的形體。
「人族始於前太古，人族的第一縷星火誕生於宣雲洲……
「人族屹立於太古，曾與鳳凰爭雄，創造了無上輝煌的文明……
「人族並非是天生的奴隸，或者說這天下沒有任何一個種族天生就是奴隸。
「人族的現狀並非不可更改，只是看我們現在是否願意去抗爭去爭取到人族的未來。
「或許我們會死在這條路上，但是人族所傳承的鬥爭的薪火將會永遠被傳承下去……
「我們現在的努力並非只是為了自己能夠不再受到欺辱。
「至少……我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子子孫孫一代又一代被奴役成為豬狗不如的奴隸，我希望我的子子孫孫也能夠像八賢王的孩子們一樣，能夠在藍天白雲下笑聲連連。
「至少，我現在的所作所為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後來人……
「對抗八賢王的統治，我會站在所有人族的最前面，我將以我自身的血薦人族輝煌！
「……」
任天翔目瞪口呆地聽著陸襄這樣訴說著這些話語，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身邊的姜連山。
而姜連山也是滿臉笑意地看著任天翔，他偏了偏腦袋，笑道：「怎麼樣？他這樣說話，是不是非常有意思？」
「是…是挺有意思的。」任天翔嘴角有些抽搐，一時間不明白姜連山現在是怎麼想的。
「行了，繼續看下去吧，大事要發生了。」姜連山拍了拍任天翔的肩膀，隨後伸手指向坐在廣場中央的蒲團上面的陸襄，說道，「如今，麒麟王已經是得到了消息，正在帶著自己的親衛過來。」
「前輩知道這些事情？難不成當時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前輩就在這廣場周圍？」任天翔一邊詢問著姜連山，一邊朝著周圍的人群四處環顧，想要找一找姜連山此時所在的位置。
「我當年確實是在這裡，不過你應當是找不到我的。」姜連山笑道，「畢竟我當年還挺年輕的，和現在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來著。」
任天翔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天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天空之上好像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一團黑雲自天邊洶湧而來。
任天翔朝著天邊定睛望去，卻看到那黑色的雲霧如同一隻墨色的麒麟一般，踏著白色的雲朵，正朝著這邊踏步而來。
任天翔瞳孔一縮，本能地察覺到了一絲危機的感覺：「那是……」
「麒麟王手下的親衛，叫做墨麟。」姜連山拉住任天翔的衣袍，好像是害怕任天翔不小心走丟了一般。同時，他的雙眼死死地頂住天空那一團黑影，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憎怒。
麒麟王，當年人族之所以受到那樣慘無人道的壓迫，都是因為這個麒麟王對人族的忌憚，哪怕在八賢王統治了整片大陸之後，也沒有放下對已經投降了的人族的戒心。
將人族化為奴隸，只有少部分的人族能夠生活在宣雲州之中，全都是麒麟王的過錯。
此時見到麒麟王即將先生，姜連山那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儘管此時他和任天翔都是在任天翔的意識之中，見到的也不是真實的麒麟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