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吸血的樹
在樹榦上的符文開始閃爍的一瞬間,薛青陽將自己的右手按在了樹榦上面,而那些符文如同搶奪魚食的魚兒一般,頓時開始快速閃爍起來。
「呼呼」的聲音伴隨著槐樹上面符文的閃爍而驟然出現在任天翔的耳中,而彷彿這棵槐樹真的在呼吸一般,任天翔甚至能夠從這不斷閃爍的符文中感受到某種……心跳的感覺。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儘管任天翔承認槐樹作為植物,自然是有生命的,但是面前的槐樹卻彷彿產生了如同人一般的生命,任天翔甚至感覺這棵槐樹之中埋藏著一顆心臟。
但是這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只是一顆槐樹,是植物,而植物之不可能擁有類似人類的心臟的。
但是,在這一刻,任天翔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事情一樣——他突然想起,在這棵槐樹之中,可是有著薛青陽的肉身額來著呢。
如果是他的肉身開始心臟跳動從而導致樹榦上的符文如同呼吸一般閃爍起來,這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但是薛青陽沒有說話,而薛琴莫也在認真看著薛青陽的動作,彷彿是在認真學習薛青陽所會的術法——似乎在知道自己有機會向自己的爺爺學習那些還沒有學會的術法之後,這位年輕的道士就對薛青陽充滿了崇敬。
而就在任天翔還在震驚與樹榦上面發生的奇妙事情的時候,薛青陽此時便已經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只不過驚鴻一瞥之下,任天翔看到了薛青陽的手臂此時已經乾枯了下來。
那不是那種老人的皮膚常見的乾枯,而彷彿是其中蘊藏的東西全部被汲取之後,所形成的皮膚乾癟——這樣一來,任天翔似乎還看見了薛青陽的手臂上已經全是血管,但是那些血管的顏色都非常淡,就好像其中已經沒有了鮮血的流動一般。
「薛老先生的血液被這棵槐樹給吸取走了?」任天翔皺了皺眉,暫時放下了剛才那個讓他有些失神的閃爍的符文,轉而考慮起薛青陽的情況,「這是他臨時製造的肉身,向來應該也是運用了原本肉身的某些東西才製造出來的。那麼這麼說來,現在薛老先生應該就是在返還那些東西了?
「看薛老先生此時的表情,似乎他對這樣的情況早就已經有了預料,而且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任天翔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薛青陽的側臉,儘管只能看到薛青陽的半張臉,但是任天翔還是能夠看到薛青陽眼中的堅定——他沒有因為自己的手臂乾癟下來而有任何的慌亂,彷彿就像任天翔考慮的那樣,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這個時候,薛琴莫突然上前了一步,走到了薛青陽的身後,輕聲問道:「爺爺,你的手……需不需要我幫忙?我身上帶了一些符籙的。」
「不用。」薛青陽並未回頭,只是朝著身後的薛琴莫擺了擺手,說道,「貧道為了今日,已經謀劃了五十年時間了,直到目前為止,除了世界邊緣發生的事情之外,其他的都在貧道的計劃之內。」
說著,薛青陽突然抬起自己那隻乾癟下來的手臂湊到自己的眼前,苦笑了一聲:「這隻手臂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為了重新運轉起肉身的活性,也只有用原本就是肉身的精血鑄造的臨時肉身的一部分了。」
一邊這麼說著,薛青陽好像是等著樹榦上的符文閃爍的速度減緩了許多之後,又將自己的另一隻手臂按在了樹榦上。
樹榦的符文再一次快速閃爍起來,而和之前的閃爍不一樣的是,這次符文閃爍的速度又變快了許多。
任天翔雖然此時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薛青陽現在那隻按在樹榦上的、正在不斷乾癟的手臂上,但是他的餘光還是看到了一些那些符文的變化。
那些符文原本散發出來的光芒是如同落日餘暉一般的偏向橙色的光芒——就像那些流淌在這個鏡像世界中的裂縫中的岩漿一般,這二者的顏色非常相似。
但是隨著薛青陽的手臂不斷乾癟下去,那些符文彷彿是吸取了薛青陽的精血一般,那些符文全部都變得偏向血紅色了一般。
而當薛青陽的第二隻手臂也完全乾癟下來了之後,那棵槐樹上的符文已經變得深紅無比,就好像是真的用鮮血書寫的一般,甚至如此看上去,不僅沒有了剛才任天翔看上去的威嚴,而且還平添了幾分恐怖。
而當這些符文完全變成了血紅色了一般,薛青陽這才好像是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步而已,他雙手緩緩垂在自己的身邊,嘴裡又開始低聲念叨起一些任天翔根本聽不懂的咒語。
就在這個時候,薛琴莫突然走到任天翔的身邊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後拉著他朝後後退了好幾步,並且與此同時,薛琴莫從自己的懷中抽出了好幾張寫滿了反覆文字的符籙。
將符籙抽出來之後,薛琴莫的目光全部都停留在薛青陽的身上,並且他也好像是在施展什麼術法一般,嘴唇開始輕輕如同起來,如同蚊子一般的「嗡嗡」聲從他的嘴中傳了出來。
「薛兄,你這是……」
任天翔有些不明白為何薛琴莫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難道是怕薛青陽在重新運轉肉身的活性的時候,將他們誤傷嗎?
這時候,薛琴莫並沒有立即回答任天翔的問題。他自顧自地念完了咒語之後,然後將其上符文有些微微泛著藍光的符籙貼在了任天翔的胸口。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空回答任天翔的問題,並且同時他的目光仍未離開薛青陽片刻。
「爺爺現在在重新激活刻印在槐樹上面的術法。」薛琴莫的聲音帶著點點寒意,也不知道這是因為此時他的情緒影響了他,還是他對眼前發生的事情產生了戒備。
「這個鏡像世界即將和但他林創造的鏡像世界開始搶奪槐樹樹根的所有權,待會兒恐怕對這個鏡像世界的影響非常大,所以我先用這符籙保護你。」
說完這句話,薛琴莫突然轉過身,看向這個鏡像世界的天際。而任天翔有些不明所以,於是也隨著前者的視線看了過去。
只見這個鏡像世界的天際已經出現了如同玻璃破碎一般的蛛網狀裂縫,並且從這些裂縫之中,還有不好的光芒似乎想要侵入這個鏡像世界。
「薛兄,那是發生了什麼?」任天翔站在原地,看著遠方發生的一切,突然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這就好像是他好不容易在這個奇詭的世界中找到了一處可以安身的地方,但是緊接著外面的兇惡之徒就想要將他的安定給破壞了一般。
儘管任天翔並不清楚那些裂縫到底是什麼力量造成的,但是他光是站在這裡,就能夠感受到深深地惡意從遠方傳來。
「那就是但他林的力量。」相比於任天翔,薛青陽的語氣就要平淡了許多,他似乎是早就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的出現,所以並沒有多麼驚訝,「現在爺爺正在和祂爭奪樹根的控制權,祂自然不會那麼善罷甘休。現在祂已經順著爺爺的力量來源,找到了這個鏡像世界。
「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的,但他林其實也是被封印在一個鏡像世界之中,所以祂的封印在鬆動之後,他才能夠在住院大樓裡面構築起那樣的鏡像世界。但是鏡像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相隔著世界邊緣,這使得他沒有那麼容易影響到現實世界。」
一邊說著,薛琴莫看著遠方的蛛網狀裂縫目光也變得凌厲了許多。
「但是現在,我們都身處於鏡像世界中,雖然在不同的鏡像世界之間穿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這要遠比他進入現實世界要簡單太多了。」
就在薛琴莫說話的時候,天際上的裂縫好像又擴大了許多,從外面傳來的光芒很明顯地能夠看見一道道光線彷彿是刺破了烏雲一般,照射進這個被岩漿映得通紅的世界。
聽著薛琴莫所說的,任天翔扭頭看了一眼薛青陽,又問道:「那薛老爺子現在有沒有事啊?我們要不要去幫幫他?」
「幫他?怎麼幫?即使是我也不會那些刻印在樹榦上面的陣法。」薛琴莫瞥了一眼任天翔,隨後聳聳肩,很無奈地說道,「其實我也很想去幫爺爺對抗但他林,但是我們的力量弱小不說,光是那陣法我們就沒辦法進入,更別提去給爺爺幫忙了。」
薛琴莫說得很無奈,而任天翔也覺得讓薛青陽獨自已讓來面對但他林的壓力有些太過意不去了。
但是薛琴莫說得不錯,他和任天翔都沒有相應的實力能夠加入薛青陽和但他林的戰鬥之中。
他們一人是作為人類的巔峰,另一個則是神話故事中的古神,不管是誰,其實都已經是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層次了,甚至是在他們的戰鬥中,僅僅是一道餘波就足以讓任天翔這樣的凡人形神俱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