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試選拔

  三天後，暴雪城武試選拔揭開序幕。

  不是傳統的擂台賽，暴雪城作為邊陲重鎮有其獨特的選拔方式。

  特種營試煉！

  所有參賽選手作為新兵進入特種營，接受為期7天的訓練后，將產生本屆武試的前十名優勝者。表現優異者也會收到特種營和各大世家的招攬。

  神兵閣4名內定選手全部參與選拔，以示比賽的公平公正。

  才不是因為獨孤九兒貪玩，帶著三個小保鏢去體驗軍旅生活了。

  勞心勞力老父親陸庸自是帶著武道巔峰韓宗師暗中跟隨。

  論護道陣容之豪華。

  大校場。

  特種營士兵將整個大校場圍了起來，不同於一般軍伍的鎧甲裝備，統一的黑衣黑巾，彪悍的氣息，冷漠的眼瞳，不發一語，秩序森然。

  「平安哥哥，九兒有點害怕！」

  獨孤九兒拉著陸平安的衣袖輕聲撒嬌，只是眼神里哪裡有半分畏懼。

  陸平安搖頭苦笑，帶著三人迎著周遭選手各種各樣的目光踏入了營地。耳朵里儘是各種關於他們的竊竊私語。

  「看！神兵閣的人！」

  「那個小姑娘棋藝若神，武道修為應該不會太誇張吧，不然讓別人怎麼活？」

  「天一和尚怎麼也是神兵閣舉薦的名額？天嵐寺的招牌不比神兵閣差吧？」

  「你懂什麼？幾百年來神兵閣從來不摻合大陸紛爭，向來超然於各大勢力之外，這一次恐怕沒那麼簡單！」

  迎面卻是城主之子拓跋武帶著幾個世家子走了過來。

  「陸兄，別來無恙！」

  陸平安拍拍獨孤九兒的小手，堆起笑容迎上前去：「拓跋兄，別來無恙！這次武試想必拓跋兄是勝券在握，還請多多關照了！」

  「那是！拓跋兄的老師就是特種營首領！兩年前就通過了入營考核！」

  拓跋空霍然轉身，陳家世子訕訕住口。

  拓跋空本是來拉攏神兵閣一行，此時略顯尷尬地拱手道：「陸兄見笑了，營中見。」

  「營中見。」

  陸平安看著走遠的拓跋空，低聲對韓鐵牛：「鐵牛哥，這個城主府的少爺拓跋空恐怕不簡單。」

  「確實，我沒有必勝他的把握。」韓鐵牛聳肩笑笑，「不過，你應該不懼他吧。」

  「平安哥哥最厲害了！」獨孤九兒馬上給陸平安正名。

  陸平安揉揉獨孤九兒的頭髮，寵溺一笑卻並不言語。

  天一小和尚看著自己命中有緣人的迷之微笑，若有所思。

  隨著鐘聲敲響，營門關閉。

  高台之上，拓跋奎伸手壓下場下嘈雜之音，肅聲道：「從此刻起，進了這營門，不論你之前是何等身份地位，現在都只是我特種營的試煉新兵。在這裡，一切靠實力說話，吃得了我特種營的苦，受得了我特種營的規矩，才有角逐武試前十的資格。7天後，你們當中排名前十的人贏得暴雪城武試名單的資格，但是也僅此而已。你們當中未必有人能通過特種營的試煉，未必有人能撐過7天成為我暴雪城特種營的一員！好自為之。」

  無視台下不服的眾人，拓跋奎揮手退後，交給副官。

  副官卻是個瘦小的漢子，一身黑色的裝束顯得極度陰冷。望著台下喧囂的眾人邪魅一笑：「這一屆人數多了點，你們自己先篩選一遍吧。人數差不多了我會喊停。」

  原本熙攘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彼此相互戒備著卻也沒有人冒失動手。

  副官陰森一笑，冷冷道：「要不我們抓鬮也可以。」

  「這不公平！」

  「太兒戲了吧！我抗議！」

  人群再次騷動，副官揮揮手，特種營士兵衝進人群揪出叫囂的幾人。

  「有膽量！但是，你們出局了！這裡，公不公平不用你覺得，而是我覺得！」

  隨著幾人被趕出營地，副官冰冷的眼神注視之下，有人冷笑著無動於衷，有人面露惶急糾結不已，有人面色潮紅一聲大吼朝著身邊的人拔出了刀劍。

  血光乍現，瞬間，亂戰爆發。

  獨孤九兒面容清冷，彎弓搭箭，天一和尚目瞪口呆地看著少女的手連成了片，三四息的片刻間射光了三壺箭羽，以獨孤九兒為圓心，十丈的距離以箭羽畫了一個圓圈。圈內有幾個跑慢了的被射中了腿正哀嚎著往外爬。

  瞬間凈空！

  殷勤二人組立馬上線，平安哥哥溫柔地捏肩揉胳膊放鬆肌肉，鐵牛哥哥將空掉的箭壺換下，給獨孤九兒重新換上三壺羽箭。而他背後，赫然還有滿滿的十幾壺！

  天一和尚一陣頭皮發麻。

  另一邊，拓跋武為首的世家子早已抱團，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神態輕鬆，卻無人敢上前挑釁。

  打破了頭的是那些沒有背景、沒有履歷、甚至沒有一把像樣兵器的粗野之人，憑著一腔血勇、憑著對現狀的不滿、憑著對未來的渴望，拼掉了牙齒、拼掉了手腳、甚至拼掉了性命。

  不是向著名聲在望的權威高手，不是向著裝備精良的世家子弟，而是向著和他們一樣苦難掙扎的往日同伴。

  煎熬、血淚、哀嚎、崩潰。

  韓鐵牛一陣動容。

  天一雙手合十面露慈悲。

  獨孤九兒箭在弦上，卻不知該將手中箭羽射向何人。

  陸平安想到了曾經讀過的一句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著場間的血與殤，高台上拓跋奎和副官眼神冷漠，彷彿俯瞰人間的神靈。

  突然，眼角一點寒芒乍現，一支羽箭擦著耳尖，帶走了幾縷髮絲，釘在了立柱之上。

  拓跋奎冷眼看去，少女箭在弦上，眼含煞氣。

  揮手止退衝上去的親衛，淡淡道：「可以了。」

  場間已是另一番景象。

  殘斷的四肢，尚有餘溫的身體，已故的靈魂，還有抱著亡故崩潰的人們，身體里還插著自己的兵刃。

  副官一聲冷笑：「試煉是會死人的，更何況是戰爭。一炷香的時間清理現場，傷殘的淘汰，不想繼續的自行離去。」

  風大了一些，努力吹淡人間血腥的味道。

  有人拖著殘軀、或是背著屍身走向了夕陽歸宿之處。

  有人拔出兵刃、擦去血漬，咬牙繼續去拼一個飄渺的前途。

  誰人道，一將功成萬骨枯。

  獨孤九兒小臉蒼白，獃獃地看著陸平安和韓鐵牛收回地上的箭羽，低聲喃喃問道：「這是為什麼呢？」

  韓鐵牛茫然搖頭。

  天一宣一聲佛號，道：「眾生疾苦，皆在爭渡。阿彌陀佛！」

  陸平安眼神憐愛，揉亂少女的頭髮，溫言道：「一切有我在。」

  獨孤九兒緊緊抱著她的平安哥哥，將頭埋在他的胸膛，彷彿抱住了整個世界。

  一炷香后，還剩下49人，其中女子9人。

  拓跋奎啪啪啪地獨自鼓掌，卻是面無表情道：「恭喜你們獲得了入營資格，可以開始享受特種營豐盛的招待。今天起，薛副官和鐵副官將分別帶領你們男子組和女子組。我期待你們活著出營！解散！」

  陸平安揉揉少女的腦袋，各自分開，前往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