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營門鏖戰
張繡的槍不但迅捷,還很精準,若是換作尋常武將,只怕難以接下這一招。
可是,他現在面對的是典韋。
典韋虎目一瞪,倒退半步,雙手如掀起驚濤駭浪般上挑,令手臂避過槍尖,同時雙戟上的戟刃一同砸在張繡的槍尖之上。
「砰!」一道激烈的碰撞聲,驚得一旁鏖戰的雙方將士們愣住大半,紛紛將目光投入典韋與張繡的對決中。
典韋有千鈞之力,這一擊更是使上了足足十成力,勢大力沉。
張綉雙臂發麻,手中紅纓槍險些脫手而出,這一番交手后,張綉已深知典韋勇猛,自己絕非敵手,情急之下,只記得借典韋這一招的餘力,連連倒退,並在親衛們的保護下,打算奪路而逃。
「張綉小兒,丟人現眼!」典韋叫罵了一句,自身旁取來一支短投戟,朝著張綉用力投擲而去。
張綉耳力不俗,聽到身後陣陣氣流聲,知道是典韋又投來一戟,回過身正要提搶將其撥開,卻發覺兩手麻痹之感尚在,難以動彈。
情急之下,一位忠心耿耿、反應尚快的涼州親衛護在張綉身前,舉起盾牌,意圖擋住這一投戟。
令眾人沒想到的是,此戟勢不可當,竟一舉穿過盾牌,勢頭不減地貫穿了這位涼州親衛的胸膛。
帶著不敢置信的眼神,那位胸口鮮血橫流的親衛如風中殘葉般,倒在了地上。
「好!好!好!」
有人歡喜有人愁,就在張綉等涼州將士們悲痛又恐懼的時候,曹軍將士們見典韋的神勇壯舉,齊聲叫好,士氣更盛。
張綉身旁的每個親衛,都是身經百戰、武藝不凡的涼州老兵,不但是張繡的親信,曾經更是隨張濟出生入死,頗具資歷。
張綉眼中含淚,強壓著轉過身與典韋再拼個魚死網破的念頭,決然回身,在其餘親衛的保護下,返回本部人馬附近。
張綉這一番弄巧成拙,反倒成全了曹軍。
典韋與路招的部隊在排兵布陣上早已所有安排,是簡化后的鋒矢陣。
刀盾兵在前負責第一輪衝鋒,以及後續的短兵相接,而長槍兵在刀盾兵的掩護下,與刀盾兵的位置錯開半個身位,與刀盾兵之間的縫隙,出槍刺殺敵人。
而張綉軍倉促之下,左右兩翼被襲,槍兵來不及反應,便與刀盾兵近身搏鬥,廝殺在一起,自然是吃了虧。
無論是士氣、陣型還是先機,曹軍都佔了優勢,可張繡的傷亡比例雖大,但雙方兵力懸殊,隨著後續的涼州軍自西門源源不斷的支援進來,典韋、路招兩部傷亡漸有,已開始無法阻止張綉軍打開一道缺口。
「將軍快派人殺向曹營中央,縱火焚營,斬殺曹操!」賈詡見大軍被典韋、路招這區區四千人馬拖延了如此之久,心急如焚道。
張綉立即派遣一精明巧變的將領率大軍直撲向曹營中心處。
曹營外,不遠處的一座山峰密林中——
「師弟,典將軍他們快撐不住了,該我們動手了。」身披褐色寶甲的曹昂,正高瞻遠矚,遙望西門戰況。
郭嘉與曹安民面色冷峻,點頭贊同。
楚雲點頭道:「是時候了,按照原計劃,留下二百騎兵在此保護奉孝兄與安民兄,由我先率三百騎兵佯攻,胡車兒必會率騎兵追擊於我,待我將他引得遠離后,師兄你再率兩千五百騎兵自背襲張綉軍,與典大哥、路老哥他們裡應外合,聚殲涼州軍!」
曹安民不由得道:「胡車兒真的如奉孝先生所言,率領大股騎兵在附近伺機而動?」
郭嘉沉聲道:「當然,如此關鍵的大戰,張綉怎能不任用胡車兒這樣的大將?可眼下攻寨的涼州軍中,並無此人,可見張綉定然是對他委以重任,將全部騎兵交由他掌管,伺機而動。」
說著,郭嘉又當機立斷道:「涼州軍有五千騎兵,楚雲你若只率三百騎兵,難以做餌,此事本就風險極大,我等在此安全得很,無需任何保護,你將五百騎兵全部帶走吧。」
曹安民也贊同道:「奉孝先生說得是!楚雲兄弟,一定要小心!」
曹昂看著楚雲連盔甲都未穿戴的單薄身影,心中極為不忍道:「師弟,還是由我來引開胡車兒,你率大家襲擊張綉大軍吧。」
楚雲不穿盔甲,倒不是因為缺乏合身之甲胄,而是因為楚雲的體魄本就比普通將士都要差上一些,盔甲對於他來說,過於沉重,使得楚雲喪失靈敏。
而楚雲的兵器是劍,本就需要身法敏捷,所以楚雲索性無甲上陣。
「不可,這都說好了,主攻的任務才是最關鍵的,此事師兄當仁不讓,我只是率輕騎溜著那胡車兒跑而已,沒那麼危險。」為了不讓曹昂擔心,楚雲談笑安撫道。
戰局吃緊,曹昂也沒有太多時間猶豫,只得同意,翻身上馬後,拔出泠雪劍,一馬當先,自山坡向下,在夜色的保護中緩緩行進。
倒是楚雲所率領的五百精騎,將厚重的盔甲捨棄后,全部轉換為輕騎兵,一路大張旗鼓地發出喧雜刺耳的馬蹄聲,朝著正在西門與典韋等人顫抖的涼州軍衝去。
暗藏在涼州大軍後方密林中,準備隨時出擊的胡車兒,見楚雲等輕騎要襲擊步軍本部,連忙率五千涼州騎兵,搶先一步截殺而去。
楚雲等人早有準備,連忙勒馬調頭,朝北方逃竄。
胡車兒見狀,生怕放走了楚雲等人,他們會前往曹軍北營,向夏侯惇求援,於是一踢馬腹,加速追趕上去。
——
曹昂確認隨胡車兒追擊楚雲的騎兵數量足足有數千之眾后,放下心來,一聲令下,兩千五百精騎自林中殺出,鐵蹄之聲與戰馬的嘶鳴聲混在一起,令涼州將士們背後一寒,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向身後望去。
槍兵們無人指揮,慌亂之中還未列開拒馬陣勢,曹昂與精騎們的槍鋒與馬蹄已衝到涼州大軍的后翼,如排山倒海般將張綉后軍絞得一片血肉模糊,潰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