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大將軍粉墨登場
他開始擔心明天了,「以後該怎麼辦?我要不要走?」
年希堯的靈魂不屬於年府,自然不再是從前的年希堯,留與不留全在自己的考慮。問題是走了,自己也沒有謀生的能力,清朝大街上可沒有招收理工男的事業單位。
景宜說:「不管你以前是誰,你現在都是年希堯了,你對別人說你不是,也沒人會信。」
現實面前,他選擇低頭。年希堯點點頭,「有道理,就是我否認,也不能否認軀殼,那隻會讓別人以為我是瘋魔了。」
景宜輕輕說:「其實你還該應付個人,不過他今天去河邊玩了所以沒來煩你,否則他肯定攪得這不安寧。」她說的自然是年家人,看樣子似乎還很重要。
「年羹堯?」
不用猜也知道是他,那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的小時候一定很皮邊,不皮都沒意思了。但他要應付個桀驁不馴的紈絝,估計以他的段位還達不到吧。萬一兄弟不和再打起來,他的小身板壓根兒招架不住。他趕緊絞盡腦汁去想應急措施。
「對,是二爺,他一來准又打趣你。」
忽地有人說:「哥哥嫂子是不歡迎我?那我就更該來了。」說曹操,曹操到。可見背後是說不得人的。
希堯還以為自己的弟弟年羹堯是那種威武少年,結果一聽聲他就想笑,竟是稚子的甜糯聲,就是那口氣和聲音不配。
那孩子翻開帘子,探了探頭,隨後小嘴一嘟。
希堯細瞅瞅,那孩子長得還挺俊,眉目間有英武之氣,長大以後說不定是個風流瀟洒的小哥。
景宜打圓場:「不是,你大哥記掛你,正跟我談你的學業呢。」她順手接過年大將軍手裡的東西,還很自然地把這位爺請到炕上坐。一套宛如早有模版的動作流程,看得讓年希堯心疼。
「我不坐這,我要到裡間去。」他猛地掙脫她,跑到帘子邊。要不是景宜好說歹說把他帶回去,估計就換成了他年希堯遭殃了。
景宜說:「你就在那坐著吧,小心沾染了病氣。」
隨後他就似看大戲,頑皮熊孩子和知性小姐姐打了個平手,最後還是景宜先認輸服軟才能安慰那小祖宗。
這情形連年希堯那種向來不關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景宜根本就是全家底層,外加所有人的保姆。他忙說:「你就在那吧,別過來擾我的清靜。」放個小皇帝在旁邊,自己的病還養不養了?
景宜話往和軟了說:「你安分點吧,省的你大哥再說你。」
「哼!成天病歪歪的,只賴在那張床上,搞得全家人的心都拴在他身上,這下全不陪我玩了。」羹堯又偷摸睨了年希堯眼,見他不搭理他,就在炕上直打滾。
景宜拍了拍他,好心勸道:「你大哥病了,多體諒些吧。」
年羹堯壓根聽不進去,跳下炕,直奔希堯的床。
還沒等他過來,希堯就恨鐵不成鋼地說:「像只小老虎似的,橫衝直撞,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他要是有個弟弟也這樣,肯定早就被折磨壞了。
一想到身邊的頑小子是他未來是年大將軍,希堯就不禁想捉弄下這隻小老虎,否則身為將來的年大將軍的哥哥,他可就一點地位都沒有了。曾經年希堯可是勵志成為食物鏈頂端的人士,爭做富一代的青年,絕對不能讓他搶風頭。
「以前你從來不說重話,就是我捅破天,你也會到爹媽那裡幫我說話。病了后脾氣漸長,還會凶人。」旋即,臉上出現滾瓜似的淚珠。
景宜直打眼色,讓他好好安撫小祖宗。
沒成想,年希堯見慣了鄰居家小孩撒潑撒嬌,無非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他說:「好端端,哭就能解決問題?無非是幾滴眼淚,博得別人的同情罷了。殊不知一次兩次能成,第三回看慣了,那還有用么?」是該教訓下他,而且還得幫景宜出口氣,否則那小子長大後天不怕地不怕,誰都不放在眼裡,那就是問題了。
年羹堯則不以為然,「你從來都不這樣,如今越發厲害了,我看我該找母親說了。」
不佔理還想打小報告?他隨即譏笑道:「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毛孩子似的。進了學,拜了師傅,該有點規矩了。」
景宜忙在他耳邊勸和:「你別鬧了,一來就把這裡鬧得不得安寧,待會兒驚動了老爺、太太,可有你受的。」她還戳了他腦袋,好讓他長點記性。
年羹堯畢竟還是個不滿十歲的小孩,被大人一說就哇的大哭。「我就是想找你玩。」他邊擦淚邊跑過來,猶如小老虎似的張牙舞爪地撲上來。前句話話音未落,倏忽之間就變了樣。「哈哈哈,你中計了吧!」他左手藏的袋子里,裝著滿滿的胡椒粉。
雖然沒中他的圈套,但還是被嗆的咳嗽。「你有種,」年希堯冷笑道:「可惜還差點火候。」他尚在病中,連小孩地臂力都比不過,只能把他胳膊往旁邊一撇以避免那胡椒粉都撒自己臉上。當然這樣一來,自己的床榻就遭殃了。「混小子,剛讓了你幾分,你就來毀我的床,讓我可怎麼睡呀?」
年羹堯吐舌頭,「誰叫你惹我,我就是要治治你。」
景宜容色驚變,道:「哎呀,可怎麼收拾呀?」
他手上沒多大的勁,於是抄起旁邊的如意就敲他後背。「我今天不打你,可得讓你曉得怕這個字。」希堯虛張聲勢地敲幾下桌子。
「我錯了,我錯了。」原來那小子還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是景宜,還不快向你嫂子道歉。你闖的大禍,到頭來還得讓她收拾,不如你今兒就在這收拾吧,我換地方睡去。景宜你也不用看他,讓他自己在這鬧吧。」他搖搖晃晃地下床,踉踉蹌蹌地掀帘子出去。
他還不忘叮囑景宜:「由著他去吧,左不過就是換個地方,他還能捅破天去?真要讓他捅破了,天下就沒王法了。」
景宜說:「都少說幾句吧,兄弟倆沒一個有正事。」
說罷,聽見太太在外面說:「什麼事鬧得這麼沸反盈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