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滅口未遂
那暗衛已對蘇秋漓存了必殺之心，一擊不成自然要反撲，可惜他們都沒有想到蘇秋漓身上竟藏有如此厲害的毒粉，驟然吸入之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守在暗處的向陽原本略失先機，如今這般，便也顧不得蘇老太君在不在場，隻幹淨利落地把那兩個暗衛解決掉。
這麽多年，蘇老太君手上自然不是什麽幹淨的，可到底年事已高，驟然看到這般血濺三尺的殘忍場麵，整個人忍不住狠狠顫抖了一下，然而向陽隻利落地把匕首收回鞘中，連看也不看蘇老太君一眼，隻朝蘇秋漓跪下，“讓王妃受驚，屬下罪該萬死。”
幸虧跟了來，否則萬一王妃有什麽閃失，他百死難贖。
蘇秋漓的確受了驚嚇，卻不至於遷怒於向陽，稍稍平息了情緒，淡然道：“沒事，退下吧。”
“可是……”向陽心有餘悸。
“放心吧，剛剛隻是個意外。”蘇秋漓用絲帕擦了擦不小心濺到衣裙上的鮮血，抬眸看向蘇老太君，“曾祖母，您說是麽？”
那兩個暗衛顯然是專門保護蘇老太君的，也就是說，想殺她滅口的，正是眼前這位素日慈眉善目的老祖宗。
隻是她一心隻顧著定遠侯府的榮光，難免謹慎小心。
人在麵對自己最在意的東西時，往往容易失了分寸，所謂關心則亂，正是這個意思。
蘇老太君接連在蘇秋漓一個晚輩跟前失利，已是顏麵大損，正是五內鬱結，哪裏還能說出話來，一雙渾濁的眼睛，怒氣騰騰地定在蘇秋漓身上。
“曾祖母放心，漓兒不會隨便亂說的。”蘇秋漓回給蘇老太君一個明媚的笑容，幽幽道：“畢竟漓兒也是這定遠侯府的人，傾巢之下豈有完卵，所以……怎麽也要出嫁之後再說。”
“你……”蘇老太君撫著胸口，隻差沒吐出一口老血來，她還想再說什麽，然而蘇秋漓卻不再給她機會，徑自站起身來，“關於母親的事，就算曾祖母不願意說，漓兒也自有辦法查清楚，至於蘇長策，他到底沒對我做過什麽陰毒的事，我並不想要他的性命，可如果他非要不知死活地往我麵前來，我也不會再手下留情。”
以柳氏的惡行，給她來個斬草除根，哪怕挫骨揚灰都算罪有應得，能夠放蘇長策活著，已經是蘇秋漓額外的寬容了。
秦嬤嬤跟雯兒一起被遣了出去，直到蘇秋漓離開，方才匆匆入內，見蘇老太君捂著胸口不住地喘，息，嚇的臉色煞白，忙衝到門口大喊道：“請府醫，快去請府醫！”
老太君身體有恙，壽鸞院自是忙的人仰馬翻，雯兒看到蘇秋漓衣裙上的血跡，已知發生了不可預料之事，也不敢多問什麽，隻跟在蘇秋漓身後，快步回了壽鸞院。
“帶著本小姐的金牌去傳王太醫，就說老太君突發舊疾，情況危急。”眼下這個時候，蘇老太君還不能死，蘇秋漓並不想親自去救治她，隻能把這個差事推到王太醫頭上。
“是。”雯兒一邊侍奉蘇秋漓更衣，一邊點頭答應，隻見她抿了抿嘴，到底還是沒按耐住，問道：“小姐，您……您跟老太君是不是徹底撕破臉了？”
“除非太陽圍著地球轉，否則蘇老太君是不願再見到本小姐了。”蘇秋漓並不以為意，隻淡淡吩咐，“告訴王太醫，老太君病重，需要有一味天山雪蓮做藥引，而且這藥引，必須要第一時間融入至親女子的血液才管用。”
跟蘇老太君有血緣至親的，隻有她跟蘇清言，蘇清言身為嬪妃，是絕對不能出宮的，所以，能去西北為老太君采藥的，別無其它人選。
沒有比孝道更好的理由了。
“是，奴婢知道了。”
如今亂成一團的可不止壽鸞院，錦繡閣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蘇長策進入正廳時，發病的柳氏正蜷縮在椅子裏玩著自己的頭發，時不時傻笑幾聲。
柳氏極其注重規矩體麵，無論人前人後，衣飾妝容都一絲不苟，何曾有這般不顧形象的時候？
母子連心，看到這一幕，蘇長策隻覺得心如刀割，衝上前連聲喊道：“母親！母親您怎麽了！”
“你……”柳氏見有人打斷自己玩耍，不悅地抬起頭來，她遊離的目光仿佛沒有焦距，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突然警惕地縮了縮身子，“你是誰，誰允許你到本夫人閣院裏來的！”
“二夫人您仔細看看，這是大少爺啊……”
身側的大丫鬟還要再說什麽，被蘇長策先一步攔住，冷冷道：“你們都出去，母親有本少爺照顧就可以了。”
沒人願意成天跟個瘋子打交道，丫鬟們亦是如此，聽到蘇長策的話，連忙躬身退了出去，隻留母子二人獨處。
“母親，這裏沒有旁人，您可以好好說話了。”事到如今，蘇長策還抱有一絲幻想，希望柳氏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裝瘋。
然而事實證明，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罷了，這番話不僅沒能喚醒柳氏的神智，反而讓對方十分驚恐，隻見她一邊用力擺脫蘇長策的束縛，一邊尖聲嗬斥道：“大膽，竟敢這般對本夫人不敬，信不信本夫人讓人把你拖出去打板子！”
……
蘇長策的心像驟然落水的鉛球，一點一滴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蘇長策的心沉入水底，疼痛難支的時候，剛剛還瘋傻著的柳氏仿佛一下子清醒過來，盯著蘇長策看了又看，恍然道：“策兒？策兒你回來了？”
“母親，您認得兒子了！”幸福來的太突然，蘇長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喃著重複道：“母親，您真的沒事？”
“本夫人能有什麽事。”柳氏很是奇怪地看了蘇長策一眼，微微蹙眉，“你不是去營地訓練了麽，怎麽這個時辰回府？”
“兒子聽聞母親身體不適，特意回來探望。”蘇長策暗暗舒了口氣，待要再解釋什麽，卻見柳氏眼眸中剛剛集中的焦距再次散開，自顧自唱起歌來。
轉瞬之間產生這樣大的落差，是個正常人都難以接受，蘇長策仿佛石化般定在原地，直過了許久，方才明白柳氏的確得了瘋症，隻是症狀尚未到很嚴重的地步，偶爾會有片刻清醒。
不，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瘋傻下去，必須要尋到對策。
蘇長策自是恨不得再去找蘇秋漓報仇，然而適才被蘇老太君敲打了一番，心底那份衝動到底按捺下幾分，稍稍斟酌片刻，決定請旨入宮去跟蘇清言商量。
蘇長策的一舉一動盡在蘇秋漓掌握之中，得知他縱馬朝皇宮方向去了，蘇秋漓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蘇清言沉寂了這麽久，也該出手了，她倒想看看這位好妹妹受了宮鬥洗禮後，有沒有比之前長進些。
且說南宮宸這邊，在猜測出兵器庫可能存在於湖底後，乘風立即跟暗中監視蘇賢的暗衛取得聯係，然而得到的消息是對方在進入涇陽城後，便在一家客棧住了下來，似乎並沒有繼續趕路的意思。
而這無疑是不符合常理的。
“主子，蘇賢身邊也跟隨有暗衛，乘月他們不敢跟的太近，但可以保證蘇賢絕對沒用金蟬脫殼之計逃走。”
南宮宸正看著蘇秋漓繡的荷包出神，聽到這話，輕笑一聲，“事反常態必有妖。”
“本想讓蘇賢給咱們帶路，如今看來可是等不起了，咱們還是自己找吧。”兵器庫非同小可，若成了大氣候，將會十分麻煩。
更何況，蘇賢敢暗中建兵器庫，說不定就敢建炸藥庫，銀錢庫等等，無論哪一樣都絕不可小覷。
南宮宸嫌棄地瞥了乘風一眼，“你還真不嫌麻煩。”
“額……”
乘風一臉茫然，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竟讓主子懷疑自己的智商。
見乘風根本沒能領會自己的意思，南宮宸隻能勉為其難地補充一句，“引蛇出洞，要本王手把手教你麽？”
在南宮宸最後一絲耐心耗盡前，乘風總算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連聲道：“不，不用了，您還是專心思念王妃吧！”
說罷，一溜煙不見了。
思念？
南宮宸微微蹙眉，總覺得這個詞兒哪裏不對，怎麽自己好像成了深閨怨婦？
話說回來，那丫頭已經兩日沒有傳消息過來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乘風雖然腦子轉的慢了些，但執行力卻是絕對的超一流，得了命令，立刻著人去牢裏把那小混混帶了出來，三兩句話把自己的要求說的清楚明白。
見乘風讓自己回去報信，那小混混隻當是考驗，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不不，小人既然投靠了宸王殿下，就絕不會再做出任何對殿下不利的事，您若是不信，小人可以對天發誓……”
“行了。”乘風被他叫嚷的頭疼，揉著太陽穴補充道：“這就是宸王殿下派給你的任務，必須要完成，否則……”
他沒有說下去，但相信小混混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