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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毒

  “引蛇出洞?”蘇長策似乎恍然大悟,“所以,你在府庫來回轉悠,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查找線索。”


  “這幾日我始終在府庫轉悠,又沒有什麽實際性的查案動作,連父親都急的詢問了好幾次,那竊賊又怎麽會不著急?”蘇秋漓緩了口氣,繼續道:“所以,他一定會在暗中盯著我,好知道我查沒查到他身上,而這個人,就是他。”


  蘇秋漓這一招守株待兔能不能成功,完全取決於盜賊的心理素質,若他能穩住不露破綻,就算十個蘇秋漓加起來都無可奈何,隻是到了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候,誰還能保持理智?

  所以,做賊心虛這個詞兒絕不是說說而已。


  “大小姐如何知道他把銀子藏在花壇了?”站在蘇賢身後的陳氏好奇地詢問道。


  “當然也多虧了他提醒。”這麽多銀子不可能一下子花完,宿舍人多眼雜不適合藏銀,他自然有更穩妥保險的藏銀處,對於一個夜間有機會看守府庫的侍衛來說,藏在院子裏分批取出,再合適不過。


  他在暗中觀察蘇秋漓,蘇秋漓也在暗中觀察他,便發現他的目光總有意無意落到花壇處,細看之下,自是一目了然。


  聽著蘇秋漓條分縷析,那侍衛已是冷汗直流,蘇秋漓淡淡看了他一眼,“失竊的銀子足有一千多兩,這裏剩下的不過二百兩,若不是你還有其他同夥,便是揮霍掉了,若再不肯承認,本小姐就讓人帶著你去醉紅樓那邊走上一圈,自會有人認得你這個財神爺。”


  陳氏適時接話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若真到那時候,這條性命保不住不說,你的家人還要被牽連受罰,是生是死也不好說了。”


  “來人,把人押到刑獄去,無論用什麽法子,直到吐幹淨了為止!”蘇賢顯然動了大怒,語氣泠冽如冰,“若有一絲不盡不實,即刻亂棍打死,家人全部變賣到西北苦寒之地做最下等的奴役,本侯倒要看看有她做例子,誰還敢放肆!”


  “父親,女兒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蘇秋漓屈膝福了一福,轉身離開。


  該做的已經做完,這裏沒有她的事了。


  相比那盜賊招不招,如何招,她更需要弄清楚這看上去尊貴體麵的定遠侯府,怎麽就這麽窮?

  柳氏隻掌管內院,中公的銀子絕不可能挪動的了,那麽……蘇賢或者蘇老太君,到底在做什麽?

  這個疑問在蘇秋漓腦海裏轉了幾天,無奈線索太少,怎麽也捋不清頭緒,索性寫了封信,將大體情況跟南宮宸說了說。


  本該最親近的家人卻冷漠自私,處處想著置自己於死地,反倒是外人眼裏凶殘暴戾的荒唐皇子,成了她在這個陌生世界最堅實的依靠,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而這一切隻不過是個開始,更大更深的陰謀正如黑洞般慢慢朝自己靠攏,容不得絲毫鬆懈大意。


  蘇秋漓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碧藍如洗的天空,心裏竟有種莫名的踏實感。


  有他在,她終究是安心的。


  “小姐,那侍衛招了。”翡兒端了碗燕窩進來,徐徐道:“聽說還未上刑就招了個幹幹淨淨,說是看上了紅袖招一個姑娘,想著給那姑娘贖身,這才鋌而走險。”


  “倒真是個情種。”蘇秋漓微微歎息,“你著人去查查,若他們二人當真郎情妾意,那姑娘又不介意她的情郎淪為階下囚,就把她贖出來安置在咱們莊子裏,若是逢場作戲,這樣的女人……留不得。”


  翡兒沒想到蘇秋漓會有這樣的吩咐,稍稍愣了一下,“小姐,您是覺得那侍衛可憐麽?”


  “許多事既然做下了,就要承擔後果,沒什麽可憐的。”蘇秋漓用湯匙攪拌著燕窩,淡淡道:“感情這種事身不由已,往往容易讓人衝昏頭腦鋌而走險,我看那侍衛的麵相倒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若能痛改前非,倒也不至於一棍子打死。”


  那侍衛戍守府庫多年,若真是從一開始就存了貪念,斷斷不會等到今時今日才動手偷竊,正是有這些分析,蘇秋漓才願意節外生枝,去管這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閑事。


  “奴婢明白了。”翡兒微微一笑,“都說戲子無情妓女無義,奴婢倒覺得這話並不是貶低誰,而是前人總結下來的規矩,一旦越了雷池,帶來的就是數不盡的麻煩。”


  這話,蘇秋漓倒是認可的,隻意外翡兒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通透的領悟,頗有些讚賞地點點頭,“在其位司其職才是正道,但往往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若皇帝勤政愛民不奢靡無度,官員謹守本分不貪汙受賄,富商買賣價格合理,百姓精耕細作衣食無憂,那天下便能永遠太太平平,無戰無亂了。


  人類這種有思想的動物,最最容易被激發出來的便是貪念,貪念起,便什麽都顧不得了。


  “小姐說的是。”翡兒將空了的燕窩碗收走,趕忙派人去紅袖招查蘇秋漓交代的事。


  翡兒剛走,雯兒就捧了一個托盤進來,回稟道:“小姐,您讓繡房做的衣服做好了,奴婢服侍您試穿一下吧。”


  “嗯。”


  見蘇秋漓點頭,雯兒把衣服展開,那是一襲鵝黃色煙籠紗長裙,裙上散繡著秋日應景的銀桂花,內襯月白色錦緞裹胸,胸前衣襟上勾勒出幾絲精致的花邊,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另搭配一條精心繡製的鵝黃色墜瓔珞細腰帶,穿到蘇秋漓身上,感覺整個人如同被一團溫柔的月光包裹,很是婉約柔美。


  “小姐,您實在是太漂亮了。”雯兒拉著蘇秋漓左看右看,簡直移不開眼。


  “這衣服做的的確不錯。”蘇秋漓對著鏡子瞧了瞧,亦覺得無可挑剔,隻是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雯兒並未發現蘇秋漓情緒有些許異常,隻一邊幫其把新衣換下,一邊笑盈盈道:“宮裏傳來旨意,三日後皇上要設宴為寧親王和王妃送行,特邀老太君老爺和小姐為陪席,這身衣服精致漂亮又不搶風頭,您穿著去赴宴剛剛好。”


  雖然剛剛打了勝仗,西南局勢安穩,但寧親王作為守土藩王,依著規矩不可在外逗留太久,這次能在京城住上半月,已是皇上格外厚待。


  蘇秋漓最不喜歡無聊的應酬,隻淡淡道:“可知這次宴會還邀請了誰?”


  她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若沒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寧願吃上一粒高熱藥,裝病推脫了去。


  “這個倒是沒聽說。”雯兒把衣服疊放整齊,向蘇秋漓道:“奴婢去打聽打聽,晚些時候回來告訴小姐。”


  “嗯。”蘇秋漓喝了口茶,正準備繼續回內間讀醫書,餘光瞥見衣角,突然發現有一處淡淡痕跡,就像沾染了水漬又晾幹了那般。


  “等一下。”


  雯兒正準備把衣服放進衣櫃,聽到蘇秋漓的話,連忙停下腳步,“小姐,您還有什麽吩咐?”


  蘇秋漓沒有回答雯兒的話,隻神色凝重地伸手把衣服拿過來,仔細看了又看,隨後道:“去取些燒酒來洗手,悄悄的,別讓人盯上。”


  蘇秋漓說的鄭重,雯兒就算再笨也明白定是這衣服有問題,默默去了。


  洗過手,又在藥浴裏泡了大約一炷香時間,蘇秋漓方才覺得踏實些,對雯兒道:“出去打聽打聽,京城周圍可有哪裏爆發過傳染病。”


  古代交通不發達,傳染病膿液若放的久了,效果就會大打折扣,幾乎起不到什麽作用,能用到這法子,病源定是在附近。


  她體內尚有餘毒未曾清除,這樣虛弱的身子,最容易染上時疫,隻是她自己染病倒也罷了,若這樣進到宮裏,傳染給了皇帝皇後等一眾貴人,便是天大的罪過,就算不會病死,也必然要受到處罰。


  倒真難為了某些人,處心積慮想到這樣的法子。


  “小姐,這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您得稟告老爺和老太君,讓他們嚴查!”雯兒隻覺得後怕不已,額頭上不知不覺就沁出冷汗來。


  若不是小姐及時發現,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蘇秋漓微微搖頭,“繡這樣一件衣裳,少說也要十天,繡房裏人多手雜,根本無從查起。”


  鬧騰一通毫無意義,而且會讓敵人知道自己已經識破了伎倆,與其打草驚蛇,讓他們再想別的招數來加害,倒不如先按兵不動,瞅準機會一並發作才好。


  看來這宮宴,她是非去不可了。


  “是,奴婢明白了。”雯兒有些愧疚地絞著手指,聲音有些哽咽,“小姐,都是奴婢粗心大意,若奴婢仔細些,您就不會……”


  “陰狠狡詐之人為了達到目的,向來無所不用其極,敵在暗,我們卻在明處,哪是想防範就能防範住的。”蘇秋漓拉過雯兒的手,溫言安慰道:“你已經很用心了,不必自責,隻是本小姐身邊危險無處不在,除了學好武功,心思也要更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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