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求合作
“勞煩各位夫人辛苦一趟,這點謝儀還請收下。”
城親王話說到這份上,全福夫人們自然不好再推辭,紛紛收下禮物,之後又識趣地起身告辭。
眼見正廳裏的人離開近半,蘇秋漓亦起身道:“既然公主身體不適,臣女也不去喜房打擾了,待正午時分再來送嫁。”
“晴雨向來跟蘇大小姐交好,蘇大小姐若能留下陪伴也是好的。”城親王自不會這般輕易讓蘇秋漓離開,似笑非笑道:“當然,若蘇大小姐不肯,本王也不勉強。”
“王爺言重了,臣女怎麽會不願意呢?”
“勞煩蘇大小姐了。”城親王眸光微轉,似在意料之中,隻吩咐道:“夫人,帶蘇小姐去後院看望晴雨,本王稍後就到。”
城王妃眼裏的恨意如烈火般噴湧,她想說什麽,卻被自家夫君一記寒刀眼瞪了回去,隻不甘心地低下頭去,“是。”
春栩閣後院雖然不及前院開闊,卻也按著規矩留出一個小小的正廳,在踏入正廳前,翡兒悄悄拽了拽蘇秋漓的衣服,目光有意無意往兩側回廊上瞥了瞥,蘇秋漓轉身回以目光安慰,隻不動聲色。
她沒有深厚的內力,做不到憑借輕微的呼吸聲就能判斷出院裏埋伏了多少個暗衛,卻篤定城親王不敢輕易動她分毫。
對南宮宸的忌憚是一方麵,更多的,是因為她自身的價值。
蘇秋漓可不信城親王尋找寶藏隻是為了發財,他是皇帝的堂弟,也是有繼承皇位資格的,不是麽?
正如蘇秋漓所料,城親王妃並未帶她去見晴雨公主,而是獨自將她引入西暖閣,待二人進入暖閣後,有丫鬟立刻從外麵把門關上。
看著關的嚴嚴實實的大門,蘇秋漓唇角微微上揚,主動問道:“王妃可是有什麽悄悄話要跟臣女說?”
“你個小賤人不用假惺惺的!”不說話還好,話一出口,城王妃強忍著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你好狠的心,竟一下毀了本王妃兩個孩子!”
“王妃何出此言?臣女怎麽聽不懂?”蘇秋漓仿佛茫然地攤攤手,頗為無辜道:“晴雨公主可不是好好在待嫁麽,至於世子,哦不,大公子,可是有什麽不好?”
看著蘇秋漓平靜中透著冷漠的臉,城王妃就想起被人挑斷手筋腳筋,又被毒成啞巴,說不出一句話來的南宮曄,以及被多人羞辱,失了清白渾身是傷的晴雨。
噬心般的恨意讓城王妃整個人處在崩潰邊緣,她顧不上城親王之前的叮囑,豁的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刀,直直朝蘇秋漓刺了過去,口中怒吼道:“本王妃親手殺了你這個小賤人,為我的曄兒和晴雨報仇!”
蘇秋漓早料到城王妃會來這一手,自然有所防備,隻見她稍稍一閃,輕巧地避過刀鋒,隨後順手抓起桌上的茶盞朝城王妃手腕方向扔了過去。
上一世蘇秋漓常握手術刀,手上勁道十分精準穩當,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目標,那茶杯裏盛著滾燙的熱茶,這般大力道濺出來,燙的城王妃大聲呼痛,手上的匕首也應聲落地。
“王妃下次再想殺誰,最好站的離目標近些,而且別說那麽多廢話,直接捅就好。”蘇秋漓
彈一彈衣袖上似有似無的灰塵,十分中肯地提出合理化建議。
“你個小賤人!”出師不利,讓城王妃越發惱羞成怒,便也顧不得手腕處傳來的陣陣劇痛,隻彎腰要去撿匕首。
說時遲那時快,蘇秋漓瞅準時機,利落地一腳踢到刀柄上,那匕首就像足球一樣,順著光滑的金磚,被踢出老遠。
“張口閉口就小賤人長小賤人短的,你們母子三人的詞匯量還真是匱乏的狠,哪怕偶爾換成小毒婦也好。”蘇秋漓幽幽歎了口氣,仿佛很失望地搖搖頭,“本小姐忘了,南宮曄已經成啞巴,再想罵人也是不成了。”
蘇秋漓這話對城王妃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不過她似乎聽取了蘇秋漓的勸告,並未急於再次動手,而是直直盯著蘇秋漓,“本王妃沒有猜錯,果然是你這個小賤人!”
“不,這次您可猜錯了。”蘇秋漓並不掩飾什麽,毫不猶豫地把南宮宸賣了,“處置南宮曄和晴雨的,可不是本小姐的人,而是宸王殿下的屬下,原因嘛,誰讓南宮曄那麽不知死活,非要諷刺宸王殿下有生理缺陷呢,那自然……”
後麵的話蘇秋漓沒有說下去,但這已然足夠,因為城王妃已經撐不住,吐出一口新鮮來。
“來人!來人!殺了這個小賤人!”
什麽前途命運皇後尊榮,城王妃都顧不得了,她如今想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殺了蘇秋漓,給南宮曄報仇!
然而,埋伏在外麵的侍衛並沒有動。
因為城親王走了進來。
“王爺,殺了她!殺了她!”城王妃激動地去拽城親王的衣角,像抓救命稻草那般。
城親王看著鬢發蓬亂,宛如潑婦的城王妃,眸中閃過一絲憐憫無奈,卻並未應和她的話,隻淡淡道:“王妃累了,帶王妃回去休息。”
“是!”立刻有侍女進來,俯身要去攙扶城王妃。
城王妃激動地甩開侍女的手,隻繼續膝行至城親王膝前,“王爺!這個賤人害了您嫡親的兒子女兒,您必須要殺了她!”
蘇秋漓隻端坐在椅中低眸不語,這樣愚蠢的女人,多看一眼她都覺得耗費精神。
之前,她覺得柳氏那些個伎倆,已經是非常拙劣的小學生水平了,沒想到這城王妃竟比柳氏還要不如,難怪會教育出毫無自知之明的兒女。
可見母親的智商,才是孩子的起跑線。
默默感歎的功夫,城王妃已被幾個侍女強行拖出暖閣,門再次被關上。
城親王的段數顯然比王妃要高上許多,又或者說,是更加能忍,反正蘇秋漓並未從他眸中看出任何怨恨。
在殘害他子女的敵人麵前能有如此狀態,算是個狠角色。
暖閣中陷入詭異的安靜,城親王不說話,蘇秋漓自然不會主動開口,左右她有的是時間耗著。
“蘇大小姐,你難道沒有什麽話要跟本王說麽?”僵持片刻,到底還是處於劣勢的城親王先開了口。
“王爺有什麽疑問需要臣女解答?”蘇秋漓淡淡一笑,恭謹客氣。
“古往今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乃是定論,曄兒和晴雨折損在你手裏,是他們自己本事不濟,怨不得旁的。”城親王語氣冰冷,並未帶有任何感情,仿佛在說毫不相幹的人和事,之後緩了口氣,方才再次道:“不過……蘇大小姐難不成以為南宮宸會是你永遠的靠山麽?”
“難道不是麽?”蘇秋漓笑笑,仿如無奈般歎了口氣,“娘親去的早,因著跟王爺有幾分交情,早早求皇上把臣女指婚給南宮曄,想著讓城王府保臣女一生安穩,可惜臣女福薄,配不上城親王世子妃的尊位,關鍵時刻,是宸王殿下向皇上求娶臣女,才讓臣女免於受天下人恥笑,臣女自當靠著宸王殿下。”
“你娘親……”聽蘇秋漓提及夏氏,城親王臉頰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連眼神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但他似乎並未意識到不妥,神色遊離了許久,方才恢複了之前的模樣,抬眸看向蘇秋漓,“你娘親臨終前留了一件東西在本王這裏,囑咐待你過府後交給你,隻是物是人非,沒有那個機會了。”
額?
蘇秋漓微微蹙眉,心底泛起嘀咕,夏氏若有遺物,即便知道老太君不可信,也該交到嬤嬤手裏,怎麽會給城親王?
是他們之間的感情非同尋常,還是城親王處心積慮編排了故事,想要套她的話?
蘇秋漓來不及理清思緒,亦沒表現出任何情緒,隻淡淡反問道:“哦?”
“你可以不信本王。”相比於蘇秋漓的疑惑,城親王倒是坦然的很,他並未為自己辯駁什麽,隻是定定望著蘇秋漓,一字一頓,“你更不能相信南宮宸,因為他是皇上的兒子。”
皇上的兒子。
蘇秋漓腦海中忍不住回想起千秋節上皇上初見自己時的神色,以及嬤嬤讓翡兒告訴自己那句“不要怨恨皇上”的話。
暫時弄不清孰真孰假,蘇秋漓索性也不拘泥於這些有的沒的,,隻越過這個話題反問道:“王爺想要說什麽不妨直說,臣女願聞其詳。”
夏氏已經是個死了十餘年的女人,就算這幾個人當初真有什麽感情糾葛,這會兒也泛不起什麽漣漪,活人提及死人,最有可能的目的,就是借用她們來滿足自己的現行目的。
而城親王最關心的,自然是關於那批寶藏的線索。
“事反常態必有妖,南宮宸無緣無故求娶你,為的便是更便利地查找寶藏。”城親王眸中的陰狠一閃而過,到底還是按捺了下去,“以南宮宸的狠戾性子,寶藏尋到之日,便也是你從這世上徹底消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