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蝴蝶
大夏曆998年4月13日，星期一，人類末日暨靈氣復甦第七天，晴。
我是王星，蜀南府鹽都城平安區某小區，原2棟2單元2號居民。
今天是我搬家的第一天，我搬到了1-1-8，1棟靠近後門，出現危險方便逃脫。
昨晚又下了一場雷陣雨，雷雨過後，小區內的小草又長了一尺，現在有兩尺高。
小區內的樹木也粗大了一圈，比之七天前更加茁壯。
那隻大黃貓更加強壯了，速度更快了，逮耗子的頻率也提升到一天一次。
大黃貓很喜歡白天捕獵，反正我都是白天見它逮耗子，不知道它有沒有吃人，但願沒有吧。
不止動植物，我的力量、速度、反應，以及恢復能力也相應增強。
前天，也就是11日，我在2棟2單元搜索物資的時候，我殺人了。
我不是故意殺他的，他是我所見的第一個活人，我不想殺他，我信任他，可他要殺我。
他在背後給了我一刀，幸好中刀處不是要害，幸好我有恢復力這種異能，我才得以活命。
我很害怕，在這個失去規則、道德、法律的世界里，我怕我活不過七天。
所幸，我活到了第七天，明天就是第八天。
隨著末日漸進、時間推移，我能找到的物資越來越少，金屬製品腐壞加快，就連食品也開始腐壞。
這種情況不知道要持續多久，還是說，會一直存在。
我只能靠自己，我希望我能活下去，我也相信我能活下，我一定能活下去！
某段時間，我一直奢望我是重生來的，是穿越來的，是帶著系統來的。
可惜睡覺的時候枕頭墊得不高，沒被雷劈沒觸電，也沒喝醉沒嗆死，更沒出車禍。
所以，我想要活得長久，我要小心，我要改變。
現實與末日小說中非常相似，就是沒有喪屍，也沒出現變異生物。
我懷疑每次雷陣雨後，靈氣就會大規模噴發一次，持續時間不知道有多久。
我有種感覺，當星期天晚上不再下雷陣雨時，生物進化將達到高峰，變異生物將出現。
到那個時候，人類將更加艱難，希望我的猜測不是真的吧。
······
王星合上筆記本，把筆夾在本子中放在床頭柜上，閉上眼緩緩入睡。
他光著上身，左胸有個已經結痂的貫穿傷，傷口五厘米寬，這是經驗教訓。
這個傷口就是11號那天被人捅的，尖刀擦著心臟捅出，差一點讓他當場見閻王。
王星睡著后，額頭上隱去的無色太極圖浮現，散發幽幽光芒。
忽然，從窗外飄進來許多白色光點，光點無視窗戶窗帘阻隔來到房間。
這些光點柔和，它們靜靜匯聚在太極圖周圍，像調皮的精靈般緊貼王星額頭，相互打鬧嬉戲再匯聚成一團光球，慢慢鑽入其中。
太極圖有了改變，標誌性的黑白色出現，只是顏色尚淺。
而魚眼處，始終沒有塗上顏色，空蕩蕩的不完整。
進入太極圖的光點慢慢變小，它們在圖裡遊走，活像無數只小魚。
突然，兩顆小光點鑽入魚眼之中，撒歡般溜了一圈，有從魚眼裡鑽出來進入王星體內。
越來越多的光點進入魚眼，再進入體內改造其體魄。
更多的是聚集在結痂的傷口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直到恢復到沒受傷之時。
光點見傷口徹底恢復，又撒歡般隨著王星的呼吸，以某種特定的規律活動，直到王星醒來。
王星對昨晚異象一無所知，把飯煮上，開始洗漱。
喝了一大杯水，他開始鍛煉。
經過最初的害怕，到他殺人後的惶恐不安，現在的他有點變了。
先是慣例的活動關節，拉伸韌帶，然後才開始鍛煉。
客廳大陽台放著從別家找來的健身器材，一台跑步機，一個二十斤的啞鈴。
太過簡單，其他健身器材全腐壞，歲月的氣息沾染了近乎七成的金屬製品。
只有那口平底鍋，以及鍋鏟踩在歲月的侵蝕下繼續綻放光芒。
最奇怪的是上面第一顆星，以及被點亮。
雖然是微不可查的光芒，但那也光芒不是。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死物也一樣。
鍋鏟和平底鍋是靈器，這是王星十年起點經驗確定的，不是胡亂命名。
唯一遺憾的是，鍋鏟不適合做武器。
砍，不如刀。
刺，不如劍。
砸，不如平底鍋。
鍋鏟被他放棄，他現在是左手平底鍋，右手切菜小刀，一樣縱橫小區，無敵1、2棟。
做完五百個俯卧撐。五百個仰卧起坐，王星臉不紅氣不喘。
踩上跑步機，全力奔跑。
兩百米過後，時間定格，11秒28，比世界紀錄快接近八秒。
飯好了，王星盛滿一大碗，便吃邊看這跑步機和啞鈴，這兩樣東西對他沒啥用了。
現在活下來才是最最最重要的事情，其他事情全都要放在後面，而物資就成了重中之重。
以他現在的胃口來講，現在的口糧只夠他吃兩天，這還不算歲月侵蝕。
算上的話，只夠吃一天半，探索小區搜索物資的速度必須加快。
他沒有冒險跑出小區到馬路對面好樂意超市去，那邊傳來的慘叫聲比小區猛烈得多。
先把小區搞定，再去搞其他地方，這是他的計劃。
王星所在小區很奇特，地形狹長，且每棟有四幢樓八個單元，一幢樓有兩個單元。
剛搬進來時，他也被門牌號所震驚，那些袋鼠外賣小哥更加震驚，找個單元找半天。
昔日熱鬧小區變得寂寥，藤蔓爬滿外牆，鮮花綻放，黃峰大小的蜜蜂在花叢中辛勤采蜜。
銀杏樹枝繁葉茂，擋住大半陽光，樹蔭下，一個人影快速前進。
王星跑到三棟，這裡的植物更加生長得更加旺盛，微風清涼，路上只有幾許斑駁陽光。
一單元單元門已腐壞掉落，對面二單元也是，大片鐵鏽散落在地，牆外爬滿植物根莖，一株古怪的植物從二樓窗口蔓延出來，拐個彎向樓上生長。
抬頭望去，植物突破建築束縛，喜提陽光雨露，青紅色拳頭大小的果實掛得滿滿當當。
據王星推測，這是一顆進化后的觀賞石榴，只是不知道為何一盆盆栽怎麼能長這麼大的個。
突然，一縷微弱的光芒在上方閃了一下眼睛。
這裡陽光很少，能閃眼睛的一定是吸收到足夠靈氣進化后的產物。
王星向微光望去，那是一顆石榴果實。
小說中的靈果驟然出現，他更加小心謹慎。
觀賞石榴都達到了靈果程度，那麼距離變異生物的出現也不會太過遙遠。
噔噔噔！
王星快速向樓上跑去，那顆發光的石榴邊，已經來了一隻花蝴蝶。
一步邁過十個階梯，兩步便上一層樓，這是他強大的爆發力。
奔跑同時，餘光注意四周。
所有防盜門都以生鏽，一半已經腐壞。
樓道內的空氣潮濕腐霉，歲月的力量把三棟一單元侵蝕得厲害。
每一步踏出，殘留在門框內的鐵鏽都在瑟瑟發抖，弱小的鐵鏽直接被嚇得脫離老巢。
九樓到了，再上去就是樓頂，王星停下腳步，氣也不喘。
側身，左手拿著平底鍋擋住左臉，右手反握小半生鏽的小刀，靜靜站在門口觀察。
石榴樹如同一張碧綠大傘，把整個一單元罩在傘下悉心呵護。
青紅色石榴掛在枝丫上，淡淡清香瀰漫於樓頂，任憑清風如何吹拂，清香依舊在。
沒有蛇蟲，沒有大貓，沒有黃峰，只有那隻巴掌大的花蝴蝶。
王星邁步而出，餘光掃向兩邊，沒有危險。
噔噔噔！
他如一陣疾風，呼嘯著衝出樓道，眨眼之間來到發光的石榴之下。
下一秒，雙腿微微彎曲，緊接著彈簧般一躍而起，像脫離地心引力，離地至少四米。
超強的爆發力使他的彈速飆升，右手伸向石榴，左手順勢一揮，朝花蝴蝶砸去。
平底鍋率先砸到花蝴蝶，美麗且柔軟的蝴蝶被砸飛，花翅膀搖晃之間灑下許多粉末。
他的右手抓到了石榴，嘴角咧開笑容，同時，把粉末吸入口鼻。
半秒不到的時間，粉末到達肺部，一股比盜賊技能更強的暈眩感來襲，王星暈厥。
咚！
一聲燜響，王星直挺挺砸到地上，眼神翻白，嘴角淌出白沫，右手仍舊牢牢抓著石榴。
「我中毒了？要死了嗎？這就是變異生物嗎？」
王星很不甘，殺得了大貓，打得過二哈，反殺過賊人，居然栽在一隻小小的蝴蝶手裡。
千小心萬謹慎，敵不過區區一直看似美麗實則劇毒的花蝴蝶。
身體麻痹、嘴唇泛紫、呼吸短促，胸腔內爆發出風箱才能發出的聲音。
毒以發作，他快死了。
一縷陽光穿透石榴樹叢照射其額頭，感受到生死危機，那副隱去的太極圖又浮現出來。
星星點點的靈氣匯聚其上，再通過魚眼進入體內，速度比昨晚更加迅速。
一股溫潤感從額頭開始傳遍全身，太極圖昨晚才塗上的顏色又沒了。
腦袋沒那麼暈了，身體也沒那麼僵了，紫唇變淡，呼吸逐漸平緩。
石榴樹下的天還是那麼綠，風還是那麼輕，王星死裡逃生，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