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故人
李隆基給尹闕出的題目是自己的愛妃楊玉環，這一下便戳中了尹闕的痛處，尹闕內心你由得狠狠一顫，他抬頭看了一眼李隆基，仰面視君本來就是大罪，但是尹闕卻不管，他生性狂放不羈自視甚高，就算是皇帝他也不會給面子，看了就看了又不會少塊肉，難道皇帝還是未出閣的大姑娘不成不許人看。
尹闕仰頭喝了一口酒，抓起筆便要寫，但是看著高力士撅著的樣子有些好笑，於是出言調侃道：「高公公能否在低一些，學生個子不高，這麼寫字難免會有些不適應，這要是寫的不好豈不髒了陛下的龍眼？」
高力士這個氣啊，但卻又不得不在爬的低一些，雙手張開的角度在大一些，讓自己的身子趴低。
「再低點，再低點。」尹闕一手扶著高力士的後背，口中不停的讓他之氣趴低一些，怎麼看怎麼像一個人在摸一條狗。
高力士死的心都有了，他現在恨不得一刀捅死尹闕。
不！
一刀捅死太便宜這個小畜牲了，高力士要一刀一刀的把他凌遲！凌遲！
高力士在心中反覆的咆哮著這兩個字。
高度差不多了，尹闕在高力士的後背拍了拍，然後告訴他別動，自己要下筆了。
一個小太監在一旁端著研好的墨，尹闕拿著筆填飽了墨。
但他並沒有立即動筆，而是在高力士的後背虛空划拉著。
高力士有些挺不住了，雖說他人高馬大身體很好，但是也架不住這麼一個羞恥的姿勢，這個姿勢雖然是趴著，但是和撅著卻沒什麼兩樣，而且這個高度和位置正好不上不下的很是難受，就是身體再好的人也架不住長時間保持，此時的他汗水已經布滿額頭。
「嗯……我想想啊！」尹闕右手拿著筆左手拿著酒壺，雙眼迷離腳步虛浮，嫣然一副醉了的樣子。
某一刻，尹闕突然一筆點下，迷離的雙眼中閃爍著精光。
「雲想衣裳……」
尹闕提筆寫了四個字。
但就這單單的四個字卻讓四周圍的人心中湧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尹闕突然停筆朝著四周看去，卻見四周除了杜甫用帶著小星星的眼睛看著他以外，其餘人的表情可謂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陳峰和劉玉是一臉期待，崔政則是有些驚訝，而王瑤和鄭浩則更多的是嫉妒，其餘人或震驚或不屑，總之表情各異。
這些表情被尹闕盡收眼底，讓他意外的確是崔政，這個世家子弟好像與同為世家的王瑤和鄭浩不同，竟然驚訝中還略帶意思欣賞。
尹闕看了一圈，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但這笑容確是譏諷之意居多，似乎想看他們到底能驚訝到什麼程度。
尹闕打算用一首詩狠狠的打他們的臉。
「雲想衣裳……」尹闕拿著筆輕輕吟道，「花想容唄！」
隨即把這三個字寫在了高力士的背上。
雲想衣裳花想容。
只這一句，便道出了玉奴的美貌。
看見雲就想起衣裳，看見花便想起容顏，這得是多麼美麗的容貌才能讓美艷的鮮花都失色，能讓天邊的雲霞都變得淡然無光。
尹闕念的聲音不大，但是在極度寂靜的金殿中還是四下遊盪，餘音繞梁不斷。
單這一句，便使四周的學子為之一震，他們都能聽出來這句詩的意味，更何況還有那些文官和自視甚高的大儒們。
李隆基聽到也是頻頻點頭，眼神不自覺的瞟向一旁的玉奴，連皇後娘娘都看向玉奴，她想看看這個小狐狸精到底有沒有尹闕詩里寫的那麼美。
玉奴雙眼直直的看向尹闕，臉蛋兒紅彤彤的，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聽尹闕說過一句誇自己的話，今天這一句詩就把她比做羞花之貌，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嬌羞之色遍布。
「嗯……」
這時尹闕提壺飲下一大口酒，咂吧了兩下拍了拍高力士的後背，接著下筆寫到。
「春風拂檻……露華濃。」
停筆，尹闕在喝一口酒。
嘶……
四周全是倒吸涼氣的聲音，一些平日里自稱大儒和自詡為博學的官員差點把鬍子都揪下來幾根，這兩句詩加起來根本就是把玉奴當做了鮮花一樣嬌艷欲滴。
這半闕詩便已經把在場之人的所有詩句給比下去了。
前一句說玉奴的羞花之貌，而後一句則寫鮮花隨風輕動時隱時現偶露華濃，這兩句把玉奴的繡花之貌寫的淋漓盡致。
高力士現在真的是一動也不敢動了，他也是有些才華的，雖然吟詩作對可能不行，但是基本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這兩句詩怎麼樣他可是一清二楚，這要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壞了整首詩那挨收拾的可就是自己了。
杜甫特別期待尹闕接下來的詩句。
尹闕並沒有多加思索，而是直接下筆寫下來第三句。
「若非群玉山頭見……」
依舊停筆喝酒。
周圍的人急了，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不然他不能每寫一句便停一會兒，作詩可不能斷斷續續，不說一蹴而就但也要行雲流水，不然意境容易被打斷，詩也就會落入下乘。
這時，尹闕的最後一句也依然落筆。
「會向瑤台月下逢。」
嘩……！
四周的人群爆炸了，這是直接把玉奴捧做了只應天上有的仙女。
杜甫的雙眼更亮了，再李隆基說以楊玉環為題作詩時他在心中也構想了一首詩，但卻和尹闕的已經相差十萬八千里，果然自己的偶像依舊是最強的。
四周的學子們一個個垂頭喪氣，若說之前他們還不服氣，現在聽完尹闕的詩后他們便收起了這種心思，這首詩簡直是太好了，好到他們根本就做不出來，好到狠狠的打了他們的臉，所有人的臉，甚至那些質疑尹闕科舉作弊的官員御史們也都收起了心思。
若說前兩句把玉奴比做羞花之貌，而後兩句就直接把她當成了仙女。
群玉山和瑤台，那可都是西王母所住之地，在那裡的人豈會是凡人？即是仙人又豈會沒有閉月羞花之貌？
上下相結合，一首毫無挑剔一字不可改的絕世詩作便現世。
停筆，依舊仰頭喝酒，接著踹了一腳趴著的高力士。
「還不把衣服脫下來給陛下送去！」
狂放，狂傲，狂妄。
這事金殿中所有人給他的評價，但尹闕擔得起這個評價，單憑這首詩，今天在場之人無人能及，或許世間之人也難以匹敵，這首詩必會揚名於天下，楊玉環這三個字也會隨著這首詩流傳千古。
玉奴掩著嘴默默的哭了，她很高興，尹闕的這首詩把她捧做了仙女，但同時他心底也湧起一種莫名的傷心，她覺得她和他不會再見面了，既然是仙女怎麼能是他這種凡人配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