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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 羌管悠悠

  張笑川循著魏長磐二人沿途留下的足跡追趕,雖說時至今日她仍有些難釋懷幾年前因魏長磐而挨的那頓家法,但他是她的師弟,是張家槍最後一點星星之火,在燎原之前她決不能令其熄滅。

  不過她對魏長磐能成功斬殺另外一名割鹿台殺手並未存在什麼疑慮。北上草原全身而退,一夫當關獨立於城門以對蠻人,這些功績她也曾聽聞。

  更何況張爺爺還把臨終前最後一口武夫氣機度給了他.……實打實的四層了武夫如何殺不得一名僅以陣術機括與逃命本事不俗的割鹿台殺手?若是如此,就是她看錯了人,那無用如此的師弟,不要也罷。

  循跡跟了幾里路,張笑川果真於遠處望見曠野上那割鹿台殺手被魏長磐所制,只是未曾立即了解那廝性命。

  如不是存了戲謔虐殺的心思,那難道是有憐憫之心?

  還未等她再定睛看出什麼端倪,那方才還被制住的割鹿台殺手竟掙開起身逃了,這也不是多大的事,那人逃竄的身形滿是破綻,隨手一刀就能收了那廝……

  然而那天殺的魏長磐並未有分毫動作,眼睜睜放這割鹿台殺手逃了?

  放走了這割鹿台女子殺手后還在愣神的魏長磐感到了身後來襲的疾風,來不及多想便側身一避再半轉身旋腰上撩出刀。莫非除露面二人以外,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割鹿台殺手?

  「魏長磐你也同割鹿台那些狗賊勾結到一處了么!」一擊不中的張笑川用掌擊在魏長磐刀身上拍開了他上撩刀勢,眼瞳血紅可怖,嘶吼道,「你還敢拿我爹爹的刀?用我爹爹的刀和割鹿台去勾結!」

  他沒有分說辯解的餘力和功夫,張笑川連綿不絕的攻勢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僅用空手的爪形和掌便壓住了他手中吹毛立斷的好刀,這說明她武道境界還在魏長磐之上!

  「師姐!」他死撐著氣機運行不暢也要開口,「聽我說!聽我說!」

  而張笑川卻像是置若罔聞,出手招式皆是絲毫不留餘地的辣手狠招,在她面前的人若要還擊便只能與其互換傷勢,故而魏長磐只得一直回刀封擋,長久下來,縱是能舊氣換新氣的四層樓武夫也難以長久支撐。

  「你不配用我爹爹的刀!」魏長磐趁換氣間隙拉開二人身形,張笑川胸膛劇烈起伏的同時又吼道,「鬆開你的臟手!」

  見她還要上前來攻,他忙鬆開手任由長刀墜地,「師姐你聽我……」

  啪。

  一記響亮有力的耳光讓他半邊面頰都腫脹起來,張笑川在他還未能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便近了他的身,又扇了他耳光。能扇他耳光就能斷他喉嚨,魏長磐清楚自己現在並非她的對手,也沒了再動拳腳的意思,老老實實將手交錯身前任由其宰割。

  良久張笑川那眼瞳中那駭人的鮮紅在逐漸淡下去,一同消減下去的還有她身上的血腥與威壓。魏長磐能看出來她似乎在竭力自抑,也便沒再做什麼別的舉動畫蛇添足。

  在這段光陰他才有功夫去回顧先前與張笑川的對敵,他有強兵利器在手新近又得來武夫氣機饋贈,不論如何看都是正值鼎盛的時候。可他在與張笑川搏殺時竟被壓得受三招才能回一招,雖說其中有擔心手中刀傷人的顧忌,但張笑川還是血肉之軀與刀劍相碰,出招極難拿捏分寸,稍有不慎便是殘肢斷臂飛出的場面。

  師姐……這四年你究竟做了些什麼.……

  魏長磐心中已有了猜測,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所以.……為什麼要放她走.……」張笑川啞著嗓子低聲道,「今日你放這割鹿台的殺手走,明日就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你在何處一併來殺。」

  「她……不像是割鹿台中那些沒有七情六慾殺手們.……」

  「所以你心軟了?」

  「可能有些吧,還有就這.……」

  魏長磐想說自己方才在鹿玖奪路而逃時起過追趕的念頭卻發覺體內氣機流轉受阻時,他五臟六腑傳來的絞痛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完完全全地撕碎,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便昏厥過去,在此之前聽聞最後的聲音便是張笑川的呼喊。 ……

  手腕上傳來一點鮮明的痛,而後是腳踝,一點,二點,五點六點數十點數百點,遍布周身,難以言說的痛楚,像是有成群的蟻蟲在噬咬他的皮肉,要將他一點一點變成腹中的餐食,他竭力想要掙扎,想要用手去觸摸那些痛楚,周身卻好似不能控制,只得聲嘶力竭地在混沌中大吼。

  「睡睡,睡著睡著怎麼還嚷了起來。」近旁傳來男人不滿的嘟囔聲,「也不知道鏢頭是不是被財迷了心竅,才收了這般麻煩的一趟人鏢。」

  「晉州多大的地方,不就那麼一家伍和鏢局金字招牌立在那兒,那些富戶官宦人家一有什麼要保鏢的物事哪裡會來尋咱們這些小鏢局,都甘願多出些銀子給伍和鏢局那些鏢師保鏢,就算是貨物有失鏢局銀子照賠,要咱有那要保鏢的好東西,那也還不是得去尋人家伍和鏢局?咱們這兒如若丟了人家幾萬兩銀子的貨,整個鏢局都拖家帶口要跑路……」

  「小聲些,這話傳到鏢頭耳朵里,不得把你今晚酒給罰沒了?」

  「罰了就罰了,反正他那點酒水不過就夠解解饞,等到了地方敞開肚子喝唄.……」

  「你呀你.……不過說實話,這時節送一趟還帶著病的人鏢南下千里到宿州去,別到時還沒到地方人就咽氣了……」

  「莫要烏鴉嘴,不過是睡得沉了做了壞夢,醒了就好.……」

  這倆漢子的嘮嗑並未壓低嗓門,故而都被魏長磐聽得一清二楚,大概也清楚了他昏厥過後張笑川雇了輛這小鏢局裡頭的大車護送他南下宿州便回了伍和鏢局,魏長磐近旁的兩條漢字正議論著要不要給他喂些粥水的時候他倏地插嘴道,「有點湯湯水水的最好,來點乾糧頂餓也是不錯……」

  「人昏沉久了哪裡能吃乾糧……親娘嘞!」

  近旁說要敞開肚皮喝酒的大肚漢子驚叫見是魏長磐言語竟被駭得驚叫,另一人還鎮定些,仍是有些面色發白,試探著問,「客人.……醒了?」

  「醒是醒了,只是這腦袋怎麼這般脹。」魏長磐才想要身手去揉腦袋,卻發覺自己四肢被牛皮帶子牢牢定在大車底板上,「幹嘛要捆我手腳?」

  「要是把你手腳放開還了得,還不得把這大車都拆了?」那大肚漢子撓撓頭,「昨兒個我們也不想綁你來著,那位姑奶奶出的價錢可著實不低,但沒柰何小哥你昏睡時要拆車啊!睡著嚎兩嗓子也就罷了不去說,動手動腳的時候我們倆人都還壓不住你一個.……」

  「咋對客人說話呢。」大車外趕車的人也在前頭插嘴道,「客人都醒轉了,難道還給人家用牛皮條子綁著?到時傳出去叫人家笑話咱們平安鏢局不會做事。」

  「還有。」魏長磐滿臉陳懇說道,「能不能停個大車讓我解個手?真要尿車上了。」

  「快,快停車……」

  晉州南方的一條偏僻道路周圍本沒有河川,此時多了流水潺潺。解開褲腰帶的魏長磐通體舒泰,露出了愜意的神情,而後狠狠打了個哆嗦轉身向那輛大車而去。

  一記響亮有力的耳光讓他半邊面頰都腫脹起來,張笑川在他還未能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便近了他的身,又扇了他耳光。能扇他耳光就能斷他喉嚨,魏長磐清楚自己現在並非她的對手,也沒了再動拳腳的意思,老老實實將手交錯身前任由其宰割。

  良久張笑川那眼瞳中那駭人的鮮紅在逐漸淡下去,一同消減下去的還有她身上的血腥與威壓。魏長磐能看出來她似乎在竭力自抑,也便沒再做什麼別的舉動畫蛇添足。

  在這段光陰他才有功夫去回顧先前與張笑川的對敵,他有強兵利器在手新近又得來武夫氣機饋贈,不論如何看都是正值鼎盛的時候。可他在與張笑川搏殺時竟被壓得受三招才能回一招,雖說其中有擔心手中刀傷人的顧忌,但張笑川還是血肉之軀與刀劍相碰,出招極難拿捏分寸,稍有不慎便是殘肢斷臂飛出的場面。

  師姐……這四年你究竟做了些什麼.……

  魏長磐心中已有了猜測,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所以.……為什麼要放她走.……」張笑川啞著嗓子低聲道,「今日你放這割鹿台的殺手走,明日就會有更多的人知道你在何處一併來殺。」

  「她……不像是割鹿台中那些沒有七情六慾殺手們.……」

  「所以你心軟了?」

  「可能有些吧,還有就這.……」

  魏長磐想說自己方才在鹿玖奪路而逃時起過追趕的念頭卻發覺體內氣機流轉受阻時,他五臟六腑傳來的絞痛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完完全全地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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