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我坐在地上,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小樂斷斷續續的哭聲從樓下傳來,許洋似乎在哄著他,過了一會兒,傳來大門開關的聲音,他們出去了,屋子裏陷入了一片沉靜之中。
開始我想,也許是小樂的一直哭鬧讓許洋決定帶著他出去玩一玩,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但是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他們還是沒有回家。
我著急起來,會不會出了什麽事?許洋就算再生氣,可他帶著孩子,還是會回家來的啊。
可我沒有任何的辦法,這裏是大廈的頂樓,不可能從窗子裏麵爬出去。
隨著夜一點點的變深,我的心也越來越焦躁不安,猛然間,我看見了床頭的紅色按鈕。
這是給大廈裏每一個住戶設置的緊急呼救的按鈕。如果遇到什麽緊急的事件,按下這個按鈕,保安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我連忙按了下去,果然,旁邊的喇叭裏馬上傳來了保安的聲音,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定了定心神,我跟他說自己的家人出去了,走的時候不小心把我反鎖在了臥室裏,現在我有急事要出去,希望他們能找個開鎖的來。
大廈的保安效率很高,很快就找來了開鎖匠。
但是我家大門的防盜鎖很難打開,折騰了幾個小時後,他們終於來到了二樓臥室的門前。
“你還好嗎?”門外的一個保安問。
我焦急的回答他:“希望你們能快一點,我有點急事。”
“有記得的家人的電話嗎?我幫你撥一下。”他說。
我當然牢牢的記得許洋的電話,但是這一刻,我竟然沒有信心讓保安撥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真是可悲。
“他們一時半會可能趕不回來,直接從外麵給我撬開吧。一會我出來自己聯係他們,謝謝你們了。”我回答他。
外麵傳來他們說“好”的應答聲。
這一次,門鎖很快的就被打開了,在千恩萬謝以後,我送走了他們。
拿起手機,幾經猶豫以後,我終於還是撥打了許洋的手機號碼。
然而奇怪的是,通了是通了,卻沒有人接聽。現在已經接近午夜了,就算他生我的氣,不接我的電話,但帶著小樂,他總該回家了吧。
難道出了什麽事?
腦子裏正胡思亂想著,手裏緊緊握著的電話突然發出刺耳的音樂聲。我嚇了一跳,定下心來,才發現是許洋的手機撥回來了。
“喂,許洋!你在哪兒?”我慌慌張張的問道。
那頭卻是一片沉寂。
難道是有人撥錯了?就在我準備掛掉的時候,嘶啞的男聲傳了出來:“陳曉楠!”
我愣住了,這個聲音非常的陌生,絕對不是許洋。
“你是誰?為什麽拿著我丈夫的電話?”我嚴厲的責問著電話那頭的人。
“嘿嘿嘿。”那個男人發出極為難聽的笑聲:“這麽快就不記得我是誰了?”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上我的心頭,我在腦海裏飛快的搜索著聲音的主人,但是很遺憾的是,我絕對沒聽過這個聲音。
“噢,也難怪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來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聽不出來了呢!”那個男人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想法,笑著說道。
“不管你是誰,有話好好說,有什麽條件你提出來,我也可以滿足你,但是請你千萬別傷害這個手機的主人和一起的孩子!”
我不說這句話還好,當這句話一說出來,他似乎立刻就惱怒了:“陳曉楠,你又想玩這招?”
“你到底是誰?”他說了這句話以後,有一個很久以前的名字在我的心中呼之欲出。
“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嗎?幾年以前,你幾乎說了相同的話,害我受騙!”他嘶啞的嗓音變得尖銳起來:“想不起來的話,我幫你回憶一下!”
“當時你說:要多少錢,你都會給我!”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被欺騙的憤怒和不甘。
我知道他是誰了,那個害我失去了三年記憶的罪魁禍首—沈言栩!
“你不要繼續再做錯事了!”我說:“既然跑掉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跑掉?你知道我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他恨恨的說。
我心想,你殺了我和許洋最好的朋友喬易,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是便宜了你,隻有抓住你繩之於法,才能慰祭死去的朋友的冤魂!
但是我不能這樣說,我必須穩住他,看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陳曉楠,你知道我回來做什麽?”還沒有等我先問他,他就開口了。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吧!”我盡量表現得沉著。
他笑了起來:“我是回來報仇的,是你害我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那你衝著我來吧,別人和這件事都不相幹!”我握著手裏的電話,恨不得穿過電話線,抓住這個混蛋。
“確實是衝著你來的!不過你太狡猾,我需要一點東西牽製住你,免得你又耍花樣!”他說:“不跟你廢話了,明天晚上午夜,我要你從大橋的中間跳進長江裏!”
“你要我死?”我倒抽一口涼氣。
沈言栩惡狠狠的回答:“不錯!這就是我的目的,你跳下去,我放了手裏的人,保證一根毫毛都不動他們的。但是如果你不跳!我就把他們都扔進去!”
電話被掛斷了。
這個沈言栩一定會說到做到!我不敢冒然報警,我怕害死小樂還有許洋。在轉了無數個圈以後,我決定去找一趟周諾,當年他救了我,放走了沈言栩,那麽或許這次沈言栩的突然歸來和他有點關係。
我等不到天亮了,雖然已經淩晨了,我還是打通了周諾的電話。
“陳曉楠!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電話接通後,周諾咆哮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沒有理睬他的怒吼:“我要見你,立刻!”
他聽出了我聲音的焦急和惶恐,頓了一下,問道:“出了什麽事?現在見我?你老公呢?”
“周諾!”我捧著電話幾乎快要哭出來:“你出不出來?”
“我馬上過來。”他說。
我跌坐在了地上,感覺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頭也嗡嗡的響著。怎麽會變成這樣?不久前,我還憧憬著一家人開始新的生活,轉眼間,瞬息萬變,讓我應接不暇。
周諾來的很快,大門沒有關,他輕易的就推門進來了。
客廳的燈驟然亮起,我被晃的眼睛一陣眩暈。
“快關掉!”我拿手遮住了眼睛。
他沒有聽我的,快步走近了我,一手就把我拎了起來:“關燈幹什麽?讓我看不見你這雙腫得像桃子的眼睛嗎?”
我使勁拍打著他的手,企圖掙脫他的轄製,但是依然和以前一樣,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些是不是你做的?”我指著散落一地的照片問他。
周諾把我扔進沙發裏坐著,彎腰拾起了幾張照片。
“照的不錯。”他說。
然後他坐到了我的身邊:“你大晚上把我喊來就是因為這個?”
我疲憊的搖了搖頭:“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
“不是我。”周諾說。
我問他:“你走的時候說,我會跪著求你,指的是什麽?”
他盯了我一會:“到底出了什麽事?許洋因為這幾張照片和你吵架了?”
我的腦袋亂成一團麻,現在它又開始疼了起來,我抱住腦袋埋進了膝蓋。
周諾的聲音傳來:“我指的是許洋那些亂七八糟公司的事,他想瞞著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正準備給他一窩端掉。”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周諾正斜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見我望向他,他接著說:“他真的成為窮光蛋,你能不來求我嗎?”
這些都不是周諾做的,那會是誰?憋著這麽大的勁害我?
看著我陷入沉思,周諾四下打量了一番,說:“看來這間屋子裏發生了世界大戰啊!就為了這幾張照片?許洋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還不是因為你。”我說。
“噢?”他的眉毛挑了起來:“那我更要聽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看了一眼興趣盎然的周諾,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講給他聽。
“我要死了,就是因為你當初放走了沈言栩。”歎了一口氣,我向後也靠在了沙發上。
周諾一把抓起我,他的眉頭緊鎖著,眼睛裏似乎冒著火:“為了那個許洋?”
“還有我的孩子!”我也怒視著他。
他把我甩了回去,從口袋掏出電話。
“幹什麽?”我一把拉住他。
周諾奇怪的看著我:“報警!”
“報警.……”我喃喃的說:“有用嗎?會不會惹惱沈言栩?”
周諾瞪了我一眼:“陳曉楠,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蠢,還是裝的,這種事情,憑你一個人能抗嗎?對方可是一個窮極凶惡的殺人犯!”
他報了警,旋即拉著我往外走去。
“幹嗎?”我問他。
“悄悄去我那裏,我讓警察也去了,怕你這裏已經被盯住了,不能讓沈言栩有一點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