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已是端午。

  顧府上下，除了南院，到處都懸挂著香囊。空氣中，還散發著濃濃的雄黃酒的氣味。

  左思音剛踏出院子，就感覺呼吸急促。杏兒急得不知所措，扶著她，不停喚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我、我難受……」左思音扶著門岩，艱難的回道。

  杏兒嚇哭了，大聲叫著：「快來人啊？有沒有人？」

  顧子瀟聞聲而來。見左思音手捂著胸口，面色也變得蒼白，他打橫抱起她就往內室跑。

  杏兒緊跟其後。

  「快請太醫啊！你還跟著我幹嘛？」顧子瀟回身，吼道。

  「哦、哦！」杏兒這才反應過來。

  突然，顧子瀟的腳步頓住。

  「回來，馬上叫人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通拿走。」

  「是，奴婢馬上去。」

  進入內室，顧子瀟把她平放在床上，隨即把她領口的紐扣打開。並輕聲問道：「好些了嗎？」

  進到內室，已沒有了那些難聞的氣味，左思音漸漸恢復過來。注意到自己的領口，她迅速繫上，羞紅著臉道：「多謝賢弟，我已無礙。」

  顧子瀟對上她的眼眸，再看她那面帶桃紅的膚色，顧子瀟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就在兩人尷尬相視的時候，門外有人進來。

  「二少爺，太醫來了。」

  顧子瀟起身讓開。

  「少夫人除了呼吸急促，可還有哪裡不適？」太醫摸著她的脈象，詢問道。

  「其餘倒是沒有。只是，方才聞到那氣味心裡很難受。」

  「那敢問少夫人月事如何？」

  左思音看了眼旁邊站著的顧子瀟，臉又紅了：「我……」

  話還沒說出口，顧老夫人匆匆進來，焦急的問道：「思音怎麼了？」

  「娘，你別急，太醫正在給嫂嫂號脈。」顧子瀟安慰道。

  太醫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話。

  左思音羞紅著臉看了看杏兒，杏兒會意。

  「少夫人的月事為每月中旬，但上月卻遲遲未來，直至今日也未曾來過。」

  太醫笑了笑，緩緩起身道：「哈哈……那就對了。方才我就號出了喜脈，恭喜老夫人，少夫人有孕了。」

  「什麼？」顧子瀟驚訝。

  因為他知道，大哥壓根兒就沒有來過東院。除了新婚第二晚，酒醉那次。

  「哈哈……思音啊，你真是我們家的福星啊！」

  因為顧老夫人也知道，顧子野只留宿了那一夜，沒成想就有了身孕。

  隨即，老夫人招呼道：「快去，快去把大少爺請來。」

  左思音的臉更加紅了，眼眶也濕潤了。她沒有想到，她也會有這麼一天，她也會有顧子野的孩子。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中。唯有顧子瀟，他失落的離開了。

  南院，歡聲笑語從里傳出。

  原來是顧子野在學時晚裹角黍。奇形怪狀的角黍，把時晚逗得呵呵直樂。

  「顧哥哥，你還是等著吃便好，別再糟蹋黍米。」

  「你再嘲笑我，午膳過後，我可不帶你出府去看賽龍舟。」顧子野『威脅』道。

  「我錯了，我……」時晚的話被卡在了喉里。

  因為外面傳來急促的傳喚聲。

  「大少爺，大少爺，左少夫人有身孕了，老夫人讓你速去東院。」

  顧子野丟下黍米，快速起身，他驚恐的問道：「什麼？」

  顧子野萬萬也沒想到，就那一晚醉酒，他把她當成了時晚，就……

  看他反應，時晚又心塞了。她以為他的這一切動作都是因為太過驚喜。

  片刻之後，顧子野回神。他回頭看著時晚，眼神里全是愧疚與不安。

  時晚卻誤以為他的眼神是渴望與祈求，怕她不高興，才沒有直接離開。

  她假裝鎮定，抿笑著道：「還站著幹嘛，快去啊？」

  「晚晚，我……」顧子野想解釋。

  時晚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邊推他出門一邊說：「去吧！替我向左姐姐道喜，待院子里氣味淡些，我再親自去恭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