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零章 探望「熟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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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安表面上站在畫前欣賞，實際心裡上已快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那就是先發制人。
「待會出去你什麼都不要說，看我的暗示就是。」
黃語堂知道他這個孫女脾氣倔強，嫉惡如仇，尤其是對給日本人幹事的中國人極其厭惡。
所以他擔憂其在場面上亂說話引起不必要的衝突也是得不償失的。
畢竟敵強我弱的情況下逞口舌之能不是上策，所以特意朝著黃百合交代道。
但是他不知道，就是他這句囑咐讓李子安能轉危為安，否則李子安可就真是有可能萬劫不復了。
「好的，爺爺，我知道了。」黃百合平靜的答道。
她還是比較聽爺爺話的，心想一個臭漢奸有啥，眼不見心不靜，待會這幫人走了也就好了。
聽見裡面有腳步聲傳來，
此時黃語堂在黃百合的攙扶下正好剛從裡屋走到堂屋裡，
李子安深吸一口氣，迅速轉身，應了上去，先是迅速正式的朝著老先生鞠了一躬。
「老師，您好，我是您的學生李子安吶。」李子安在朝黃語堂說話的時候是背對著林寬重和李秘書的，同時確在朝黃語堂不斷的眨著眼睛。
黃語堂微微一怔，心想這是什麼情況，
雖然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但是經常用腦，畢竟不是簡單人，
人老成精，還沒糊塗。
他教過的學生，多少還是有些印象的，尤其是對那個叫李子安的。
印象還是比較清楚的。
以為他是最反感自己的學生給日本做事的。
而那個李子安恰恰就是讓他很失望和討厭的這種人。
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就能肯定做出判斷。
他眼前這個人不是他曾經的那個學生，哪怕這個人自稱是李子安。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事情。
這個人是誰，想幹什麼？
腦海里電閃雷鳴般的閃過重重想法和判斷，
大腦瞬間就歸於平靜。
看來古人有雲不假，姜還是老的辣，既來之，則安之。
看眼前這幫人的架勢，不像是來者不善，所以心裡也並不擔心什麼。
既然你想演戲，那就奉陪一下吧，看看你葫蘆里究竟是賣的什麼葯。
心念及此，面色不變，
完全看不出這位老先生的臉上有絲毫的波動，沒有喜悅沒有怒火，
「你來這裡幹什麼？」
黃語堂這句話一出，頓時讓李子安心裡送了一口氣！
心裡不禁給這位老先生輸了一個大拇指，心說您老真是太給力了！
黃語堂此話一出，身後的林寬重聽著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在他看來，這兩人是認識的，只是感情可能不是那麼身後而已，所以對李子安的懷疑頓時就少了幾分。
而在李子安剛才朝黃語堂不斷眨眼的同時，
黃百合剛才差一點沒忍住，但是一想起爺爺剛才的叮囑，還是沒有發作。
面部沒有明顯變化，只是盯著李子安，
她心裡可沒有她爺爺瞬間產生的那麼多想法，但是對李子安眨眼睛這種行為的疑惑還是有的。
心裡還是不住嘀嘀咕咕的，「這個人在搞什麼鬼，後面看看再說。」
「老師，學生目前也在哈爾濱工作，聽說老師您也在這邊居住，所以冒昧前來拜望，今天一來，看老師您龍體康健，精神矍鑠，學生倍感高興。」
李子安立刻回答道，「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還請老師笑納。」說著將裝著裡屋的袋子遞了過來。
黃語堂並沒有伸手去接，「人來就行，心意領了，來的都是客，坐下說吧。」
說著在黃百合的攙扶下走到桌子邊坐下。
「呵呵，」李子安很尷尬的笑了笑，旁邊的林寬重和李秘書也是笑容滿面。
李子安隨後把東西放在一邊，幾人也是緊跟著來到了桌邊，分別坐下。
在四方桌邊落座的次序也是很有意思。
黃語堂坐主座，旁邊一邊是李子安，另一邊卻是李秘書。
而林寬重則是坐在了黃語堂的正對面！
帶幾人落座后，黃百合立刻給李子安等三人每人端了一杯熱茶，無論怎麼不歡迎，基本的理解還是有的。
倒完茶水之後黃百合就推到了一邊。
「諸位來到寒舍有何指教啊？」黃語堂面色平靜的先開了口。
「黃老先生，請允許鄙人自我介紹一下，」
林寬重沒有直接回復，而是先站起來朝著黃語堂作了一個揖，以示禮貌。
「鄙人哈爾濱警察廳林寬重，這位是我的秘書小李，久仰黃老先生的大名，今天和子安一起前來拜訪，多有叨擾啊。」林寬重說著用手指了一下李秘書。
這位李秘書也是個機靈人，
立刻站起來朝黃語堂鞠了一躬，「黃老先生好，冒昧打攪，請多見諒。」
這做秘書的就是不一樣，禮數做的是絕對到位。
黃語堂見狀也對林寬重二人微微欠身點頭示意算是回禮了。
「諸位客氣了，不嫌棄寒舍簡陋能屈尊而來也算是很給我這老頭子面子了。」
黃語堂說話的語氣依然是平平靜靜的，看不出一絲的波瀾。
但是他的心裡此刻卻是提高了警惕，這個姓林的來自警察廳，那麼這個所謂的李子安自然也都是一起的了，這種部門上門是什麼意思呢，只有慢慢觀察了。
「我這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了，也火不了幾年了，諸位屈尊前來是有何指教啊？」
林寬重立刻給李子安使了個眼色。
「老師，林科長這是我的領導，平時也仰慕您的學識，但是苦與不相識，聽說我是您的學生，先是責備我怎麼不關心老師的生活，於是就和我一起來看望老師您了。」
李子安立刻完美的接上了話。
「黃老先生作為社會賢達，學富五車，林某最仰慕這樣的學識大家，所以不請自來，還望老先生不要見怪。」
我擦，要不是知道林寬重的底細，就憑這說話的語氣還真以為這貨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呢。
「哎呀，林科長有心了，所言過獎過獎，實在實不敢當，現在已經不問世事，就是一個在家自娛自樂等死的老頭子了，哈哈。」
黃語堂依舊是自嘲的口氣。
「哎，黃老先生真是太謙虛了，這等高風亮節不貪圖名利之舉實在是我輩之楷模，」
說罷，林寬重轉頭看向李子安，語重心長道，「子安吶，你有這樣的老師真是你的福分吶，正好老先生也在哈爾爾濱，日後你還是不能放棄學業，多接受黃老先生叫到才是啊。」
「哼，演，我就看你們演吧。」黃語堂熟視無睹，只是自顧自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那是那是，本來沒有及時來看老師就已經是罪過了，以後我一定多多接受老師的教誨。」李子安立刻誠懇應了下來。
「噁心，虛偽，這是虛偽噁心！」坐在旁邊的黃百合看著就得很假，心裡真是很反感這種，但是之前有爺爺的囑咐，所以也只是暫時忍耐一下。
「不用這麼折煞我這老頭子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這身子骨啊也經不起折騰了，能讓我安安靜靜的多活幾年就行了。」說罷，黃語堂嘆了口氣，端起茶杯來回慢慢吹著。
林寬重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是要送客了。
另外看這老頭口氣也是倔強的很，估計再坐下去也是沒什麼用，於是就慢慢起身。
「老先生今天林某人冒昧打攪，因公事在身，就先告辭了，改天再登門拜訪。」說著又朝黃語堂做了一個揖。
「林科長慢走，感謝各位今天來訪，恕老頭子身子骨弱，就留各位了，恕不遠送了，」隨後道，「百合，待我送客。」
「幾位請吧。」黃百合立刻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子安吶，你和老先生難得見一面，你們師生一定有很多話要敘，我看你還是陪老先生聊聊天吧，科里也沒啥事，下午你就不用來了。」
林寬重卻是突然對著李子安說道。
黃百合一愣，看向了黃語堂，黃語堂面無表情，沒什麼表示。
這在黃百合看來就是爺爺默許了，她也就不多想了。
「好的，科長，那我代老師送你們一下吧。」
李子安也是反應很快，立刻回道。
見此情景，黃百合又看向了黃語堂，黃語堂微微點了點頭。
黃百合立刻就明白了，於是她也沒有出去，就看著李子安陪著林寬重兩人一起出去了。
「爺爺，您這是？」
黃百合不解的問道。
「既來之，則安之，哼，我倒要看看這個李子安葫蘆里賣得什麼葯！」黃語堂看著院子幾人離去的背影說道。
「子安吶，剛才的情況你也清楚了，你的老師恐怕對我們就還是有些成見的，冰凍三尺，不急，慢慢來，以後沒事可以多來看看，這師生的緣分還是要珍惜一下的嘛。」
林寬重站在院子門口拍了拍李子安的肩膀，「建設新滿洲需要你老師這樣的社會賢達啊。」
「科長放心，子安明白！」李子安立刻表態，樣子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那行，我們先走了。」
隨後就和李秘書離開。
來時候的轎車此刻就停在衚衕口，
李秘書立刻上前打開車門，待林寬重上車后立刻將門關上，隨後自己也上了車。
「科長，這個黃語堂好像不太歡迎我們啊。」
「這種人多了，不歡迎又能怎麼樣，樣子該做還得做，交給李子安去弄了，開車。」
林寬重沒有正面回答李秘書，但是心裡卻隱約有點小失落，因為今天李子安的表現並沒有帶來他期待的驚喜，但目前的情況又何嘗不是他期望的那樣呢，真要是李子安證明是假的，那也不是什麼好事了。
與此同時，其內心也大大減輕了對李子安的懷疑。
隨著林寬重的吩咐，轎車一溜煙的駛離了這裡。
送走了林寬重，李子安終於鬆了一口氣，
但是他知道，下面這個考驗也是不簡單，於是剛放鬆的心情又得提起精神來，深吸一口氣，回到了院內。
屋內，黃語堂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根本就沒離開，一看就是在等著他呢。
一進屋，還沒等李子安說話，
就見黃語堂目露出精光，看向李子安，
「說吧，你是誰，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