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故人情
少司命眯著眼睛,身後一字排開的金甲,身體中迸發出強橫的氣息,對於執法署的『邀請』,只要眼前的這個少年,膽敢做出任何的反抗,那麼執法署便會為他安上一個名為拒捕的罪名,這顯然是少司命想要的結果。
陳三眯著眼睛道:「何須前往執法署,在這裡便能夠講清楚。」
少年指著地面上倒在血泊中的兩具屍體道:「地府中兩位小殿主在巷道中發動襲殺,被我殺了,在他們的身上應該有證明身份的銘牌。」
少司呵呵一笑,盯著陳道:「你應該知道,執法署不在乎這片面之詞,崑崙小師叔和我們走一趟吧,看在陳三先生身後崑崙的面上,執法署不會為難你。」
在費介看來,只要眼前的少年,進入執法署中,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由執法署說的算。
這樣一來,四神子也會相當滿意,在執法署多年,費介非常清楚這種事情。
其身後的金甲上前,雄渾的氣息撲面而來,碾壓陳三,陡然間,陳三氣血上下翻滾,本就重傷的身體,似乎一下要承受不住了。
落落手握寒蟬劍一步跨出,眼神凝重,盯著靠近的金甲。
今夜發生的一切,自登仙樓血衣侯起,到如今這種局面,都是一場被設計出來的局,在這一系列事情的背後,四神子在等著他們往局裡跳。
然而,不管如何,金甲已經靠近過來,只要有必要,即便與執法署對抗,落落也必須要出手。
神城中,執法署權利滔天,進入執法署,即便是金丹聖境,都會為此脫一層皮,更何況是他們。
落落瞥了眼隱藏在巷道暗處的金玉宸,就在剛才,這位陣法宗師來了。
這是一件好事情,一旦他們和執法署產生了衝突,那麼這位陣法宗師,便可以帶他們離開。
「如果有必要,我會全力出手。」落落說著。
陳三眼神凝重,這句話代表了很多東西。
全力出手的落落,必然會為此泄露妖族氣息,一旦這樣做,其後果便是帶來無窮盡的兇險,等待她的只能是被山河天驕追殺。
今夜發生的事情,執法署自然不會將懷疑放在章台先生身上,躺在血泊中的兩具屍體都是修行者,章台先生作為凡俗之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的。
「你不能出手。」陳三說著。
落落疑惑的轉頭,眼神中帶著不解,金甲已經過來,攜帶滔天氣勢,不出手,難道等著被『請』進執法署嗎?
陳三看著費介說道:「既然少司命想讓我去執法署,那麼我去便是。」
「陳三先生的決定非常的明智,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費介洋溢著笑容。
金甲上前,準備將陳三帶走,巷道之上有馬車碾壓青石板的聲音響起來,一輛馬車緩慢行駛過來。
國教小先生跟隨馬車而來,朗聲道:「我想少司命應該帶不走他。」
費介豁然轉身,當看到馬車的時候,眉頭一挑,眼神閃爍,心中思索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今夜有人觸犯了神城的規矩,這條巷道之中發生命案,執法署如何不能帶著他?」費介說著。
看似是回答趙長生的話,實則是回答車廂內的那位。
遵循四神子的命令來到這裡,利用執法署的權利,解決掉四神子的眼中釘,今夜的事情發展,本該是這樣。
可是誰也想不到,竟然會驚動車廂內的那位,這讓費介的臉色有些難看。
車廂內的那位來了,對於費介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
「天機閣的章台今夜在神城中被襲殺,這是神城之辱,你可知道這代表什麼?」趙長生眯著眼睛說著。
費介渾身發寒,眼神不經意瞥了眼一旁的章台先生,這位山河間最為尊貴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話。
今夜的襲殺,即便是哪位四神子安排,然後讓執法署來善後,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在神城中有人襲殺章台先生。
刺殺山河間最為尊貴的人,這是釘在神城規矩中的死罪。
無論這場襲殺的結果如何,他們執法署都逃不過玩忽職守的罪責。
「撤甲,今日的事情或可揭過,如若不然……」
趙長生的話,並沒有說完,然而久居少司命的費介卻是非常清楚,若是執法署依舊要糾纏,那麼接下來就會迎接天機閣和國教書院的怒火。
甚至會引起執法署中三位大司命,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費介為此臉色大變,當即躬身,立即說道:「神城之中,天宮地府、四座書院以及其他諸多聖地,都不能插手神城中的事情,這是規矩,釘在了神城中。」
「少司命,你在用神城的規矩壓我?」車廂內的聲音隱含著怒意。
「不敢,作為執法署少司命只是秉公辦事。」費介躬身說著。
即便國教院長在神城中聲望很高又如何,在神城的規矩面前,依舊要低頭、要退步。
更何況,在他的身後還站著四神子,這是費介有底氣的根源。
「秉公辦事?你費介在執法署擔任少司命十五年,做了什麼事情不清楚?需要我來提醒你一下嗎?」車廂的聲音有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一張泛黃的長紙自車廂中飛出,懸浮在費介的身前。
費介抬頭,渾身冷汗直流,長紙上記載的東西,作為執法署少司命非常的清楚,一旦捅出去,會帶來多大的後果。
神城中不允許骯髒齷齪、貪贓枉法的事情出現,這也是釘在神城的規矩。
長紙之上,詳細記載的全是費介在擔任少司命所做的事情。
每一件事情,都足以帶走費介一顆項上人頭。
「你費介有多少顆人頭可以用?」車廂內傳來譏諷的聲音。
費介渾身顫抖,不敢說話,在擔任少司命職位期間,做這些事情非常的隱匿,根本不可能被發覺,那麼國教院長又是如何找出來的?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掌握了這麼多情報的國教院長,竟然是為了崑崙小師叔。
「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車廂內傳來聲音。
費介眼神閃爍,躬身低頭道:「既然崑崙小師叔是院長的朋友,那麼今夜的事情便不再追究,如何?」
少司命的突然低頭,讓陳三眉頭一挑,,雖說少年不清楚車廂之中他是誰,但是卻非常的清楚,在那車廂之中的人足以讓費介忌憚。
「如何?」陳三開口,看著費介臉色陰沉道:「執法署強勢而來,不問青紅,見人便要抓,少司命你覺得如何?」
費介轉頭,臉色難看,他聽過崑崙小師叔的名頭,在崑崙後山便讓很多聖地吃虧,這是一根刺頭,一旦有機會絕對會扎人。
而現在,這根刺頭有了機會。
「十顆千年妖君妖丹,那麼這件事情便算了,少司命你覺得呢?」陳三嘴角帶著笑意。
這是傳承了衛衡的做事風格,當年的衛衡一出手,便是殺人,在殺人期間還順便拿些東西。
費介臉色大變,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這是一根刺頭,現在顯露出了他的鋒芒。
「十顆千年妖君妖丹,你費介當然拿不出來,可是你身後的人卻是可以拿出來。」陳三盯著費介。
朝身後的人要妖丹自然是不可能的,對方身份高貴,費介臉色陰沉,從懷中拿出十顆千年妖君妖丹,帶著金甲轉身便要走。
「少司命,你少拿了。」陳三說著。
費介豁然轉身,眯著眼睛,盯著陳三,即使是執法署的少司命,知道神城的規矩,可依舊對陳三起了殺心。
「你給的只是我的,還有章台先生的二十顆,明白?」少年根本不搭理對方的神色,作為衛衡的傳承者,衛衡身上那種厚臉皮的優良品質,陳三也學到了一些。
「不想給?」陳三微笑道:「那麼只有請少司命前往天機閣坐坐了解一下今夜的情況了。」
費介瞥了眼章台先生,臉色陰沉,從身後金甲上收颳了二十顆妖君妖丹丟給陳三,轉身便走。
陳三轉身,看著車廂,眼神中充滿感激道:「多謝前輩,陳三謹記在心。」
「無需多謝,不過是還一個故人的人情罷了。」國教院長說著。
陳三眼神閃爍,帶著疑惑道:「故人?」
國教書院有什麼樣的故人,是和陳三有關係的?
「當年衛衡曾救我一命,我們可以算的上是朋友。」車廂傳來聲音。
「前輩,衛衡曾說,山河中只有一人是他的朋友,然而那人卻不是你……」陳三有些猶豫,但還是說出了口。
山河之中,衛衡的朋友只有一個,是龍虎仙山中的那位最年輕的師叔祖。
在陳三說出這話的時候,少年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車廂內有些凝滯。
「確實,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衛衡的天賦太高,終其一生,我也不可能超越他,即便和他同行也做不到。」車廂內帶著惋惜的聲音。
「若非他想要追求那條特殊的道路,恐怕這山河之中也便沒有人能夠挑戰他了吧。」
「若是有空,可以來國教書院坐坐。」駛離巷道的馬車傳來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