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安慰
白芮兒聽說了他們的冷戰，大吃一驚：“你們現在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啊？”
蘇軟渢無力地道：“是啊……老是吵架老是吵架，太累了，就不吵了……”說罷苦笑了一聲。這段時日她很憔悴，狀態也不好，工作時常出錯。
白芮兒看著她，歎口氣，道：“你們也真是，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嗎？”
“能好好談就好好談了。”
“你們都太驕傲了，兩個驕傲的人在一起當然不會妥協讓步，一有矛盾就不可收拾！多大點事兒啊！看你們弄的！”
蘇軟渢苦笑，笑著笑著又哭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止都止不住。她不斷用紙巾去擦，紙巾濕了一張又一張。白芮兒過來抱她，歎口氣，也陪著她掉眼淚。“要不我去找找西城，跟他談談？”白芮兒柔聲道。
蘇軟渢抽泣著不說話。
“別太難過了，我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你，也許，過段時日他就想通了呢。男的一般都好麵子，你這樣讓他下不來台，他當然生氣，就算心裏後悔也不肯先開口讓步，等過幾天，慢慢地他的氣消了，就沒事了。到時候再跟他好好談談，道個歉，就沒事了。”
“道歉？我已經道歉了，為什麽還要道第二次？”蘇軟渢漸漸停止了抽泣。
“你看，你就是這麽驕傲！我問你，你到底愛不愛他？”白芮兒嚴肅起來，“你以前對著那什麽檀晟晨，肯定不是這樣的吧？”
蘇軟渢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道：“誰說我不愛他……”
“那你還計較這個？”白芮兒看著她，“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西城做她們的男朋友，你還不知道珍惜！”
蘇軟渢不服氣道：“他有什麽好啊，公子哥兒一個，現在還脾氣暴躁。”
白芮兒白了她一眼：“在你眼裏，他一文不值，在別人眼裏，那就是畢生不可得的寶！西城雖然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但是內心善良，雖然花錢大手大腳，但是對你，他可是百分之一百盡心盡力！你不是沒感受到，他對你多好啊！蘇軟渢，我雖然鼓勵你跟著去世界巡展，但是我也不讚同你一味圍著自己的自尊不肯退一步。西城說得沒錯，他為你做了這麽多，你為他做了什麽？你甚至都不肯為他偶爾低一下頭！”
蘇軟渢沉默。
白芮兒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緩了語氣，道：“蘇軟渢，你是我最在意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下班回到家，家裏沒有人，靜悄悄的屋子，擺放著幾件木質家具，簡潔大方，是蘇軟渢的風格。往常回到家，西城早已在家裏等著她了，看到她，露出微笑，然後把她攬進懷裏。蘇軟渢仿佛聞到了西城身上熟悉的古龍水香味。她環顧四周，自己就要走了，就要離開這個家了，今後長達一年的時間裏，累的時候將不會再有西城的擁抱，到時候自己應該會很想念吧。
“哢嚓”，西城回來了，蘇軟渢想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但是看到他鐵黑的臉，麵部肌肉瞬間僵硬起來。他看也不看她就進了自己房間，關上門，留給蘇軟渢一個冷漠的背影。蘇軟渢站立在那裏，覺得這個屋子瞬間冰冷無比，就像此時她與西城的關係。事實上，到此刻為止，她依然不能適應這樣一個冰冷的西城，這與他過去的樣子相差太大！
他們的關係沒有絲毫改變，依然每天不說話，自顧自忙著，甚至都不看對方一眼。西城這段時間忙了好多，蘇軟渢每天下班回到家都看不到他，這才知道，原來他有很多別的地方可去，隻不過為了她，他堅持留在了家裏。
在一個傍晚，白芮兒打電話給他，約他出來談談。西城知道她所為何事，一挑眉，笑道：“到酒吧找我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昏暗狹窄的酒吧裏，男男女女正在低聲談論，曖昧靜謐而渾濁的空氣包圍著西城。西城一個人坐在無人的吧台上喝著朗姆酒。酒吧的門開了，白芮兒踩著高跟鞋進來，掃了一圈酒吧裏的人，最後目光落在了獨自在吧台飲酒的西城上，西城正緩緩地喝著威士忌。白芮兒走到他跟前，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威士忌，道：“這就一蹶不振了？沒出息！”
西城斜眼看著她，拿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了一杯。
“蘇軟渢明天就要走了，你今天還在這兒喝酒……有本事就把她追回來！”
西城不理她，自顧自喝著。
白芮兒又奪過酒杯，朝他吼道：“不許再喝了！”
西城懨懨地看她一眼，道：“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這個？那你可以走了。”
白芮兒氣不打一處來，一屁股坐下。西城繼續喝著，一瓶威士忌喝完了，他一抬手：“再來一瓶！”
白芮兒一直死死地盯著他，準備等他不省人事了就送他回家。西城像沒她這個人似地一杯接著一杯喝，終於，他倒下了，趴在大理石鋪就的吧台上，大理石在燈光照耀下泛著熠熠光芒，倒映著西城英俊冷漠的臉龐。
“我從來沒看到過你這樣……”白芮兒看著趴下的西城喃喃地說道。
“蘇軟渢……蘇軟渢……”西城低聲喊道。
白芮兒歎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說罷就要扶西城走。哪知西城反身抱住了她。白芮兒身子一緊，吃驚地看著他。西城醉眼迷離，神誌模糊，抱著她喃喃地喊道：“蘇軟渢……你可知道，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啊……你為什麽要走？為什麽這麽狠心……你知道我多麽愛你嗎？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白芮兒心裏刀割一樣地痛，她流下淚來。
“對不起……對不起蘇軟渢……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傷害你，我不想這麽說的……”西城語無倫次，“你別生我的氣，原諒我好嗎？不要走……不要走……”
白芮兒看著他，他像小孩一樣緊緊地抓著她的衣服不鬆手，像耍賴一樣賴在她的懷裏。她的心柔軟了，西城一聲一聲哀求著：“不要走……不要走……”，把白芮兒的心都融化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她低頭，忍不住撫摸著他的頭，喃喃地道，“西城，西城，你可知道，我一直愛著你，當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愛上你了……可是，我不能跟你說，也不能對你好，因為，你是我最在意的朋友的男朋友，我不想傷她的心，你明白嗎？我心裏有多苦，你可知道？不，你不會知道，你的眼裏，心裏，都隻有蘇軟渢一個人，你可知道我是多麽羨慕她……我真的好羨慕她啊……”
西城已經睡著，白芮兒抱著他默默地流淚。她舍不得離開這個懷抱，這個懷抱是那樣奢侈，也許於她，這樣的懷抱一生隻有一次，推開了，這輩子也不會再有。想到這兒，白芮兒抱緊了他，把頭貼在他寬闊厚實的背上，那樣溫暖的背脊，不知道蘇軟渢抱著它的時候是什麽感覺。白芮兒突然有點嫉妒。
她付了錢，然後叫了車送西城回家。車上，西城還是昏睡不醒，快到蘇軟渢和西城的家時，西城突然模模糊糊地喊道：“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什麽？”白芮兒低下頭，把耳朵貼在他的嘴邊。
“我不要去……我不要回家……”
白芮兒一愣，猶豫了一會兒，隨即握緊了拳頭，對司機道：“掉頭！”
西城躺在床上的時候，是位於一家五星級酒店內。白芮兒刷了自己的貴賓卡。她坐在床上，柔軟的小手撫摸著西城棱角分明的英俊而冷漠的麵龐，無限愛憐地看著她。此時，她心裏十分清楚，也許在這個普普通通的夜晚，他們之間會發生點什麽。她並不害怕，反而很期待很欣喜。她希望她的生命能夠跟他有聯結，不管這一夜後彼此是分道揚鑣還是一起走下去，她都無憾了。
西城在她的撫摸中迷迷糊糊地想來，看了一眼她，突然抱住了她，白芮兒的身體一緊，緊接著溫順地靠在他身上。西城開始吻她，她顫抖地迎接他火熱的唇。雖然在法國，但是家裏對她的管教還是非常嚴格，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談過戀愛，這是她的初戀。她在這火熱而纏綿的吻中眩暈，逐漸下墜……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說：我心甘情願，如果明天要收到譴責，我也義無反顧……
而此時，蘇軟渢正在家裏等著西城，她最後一次清點行李裏的東西，但是顯得心不在焉，不時抬頭看看電話。半個小時前，她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西城，可是他的手機關機了。
外麵，天下著雨，黑沉沉的，蘇軟渢蹲下來，嗚嗚地哭了，她第一次哭得這麽慘這麽傷心，心似萬箭穿過，撕心裂肺的痛！明天她就要走了，到現在，西城都不肯跟她好好坐下來，吃一頓飯，說一句話，哪怕是露一麵。她想念以前那個永遠黏在身邊的西城，那個會擔心她，照顧她，隻要她願意，會幫她打理好一切的西城。愛情不該是令人快樂的嗎？為什麽她遇到的愛情都令人傷心絕望……蘇軟渢哭得更厲害了，她要趁這一個人的時候盡情發泄她的痛苦，讓這哭聲混入外麵的雨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緩過來，看一眼電話，他還是沒有打來。她擦幹了眼淚，起身繼續清點行李。她感覺自己變得堅強了，她現在隻想著即將到來的世界巡展，隻想著去見識一下那廣袤的天空。失去了愛情，她還有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