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奶奶病了（一）
蘇軟渢最近心裏很是煩惱，有時候她實在想不通，自己就是一個極為平凡的女孩，普普通通沒有一點兒出彩的地方。而相對於別的女孩來說，自己甚至沒有一個比較好的出生，上的大學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即使是畢業以後，工作都不是很好找。可是西城作為一個有錢人家的小開怎麽就看上自己了呢？
不過蘇軟渢也隻是在心裏想想而已，其實並沒有太糾結什麽，畢竟蘇軟渢心裏清楚，對於西城自己心裏隻有朋友的感情，其他的什麽也沒有，西城就像是自己心中的一抹陽光，但是蘇軟渢卻知道這縷陽光雖讓自己貪戀，確不會讓自己駐足。所以雖然有些歉疚，但是感情這種事是勉強不來的。
蘇軟渢想起前幾天那人總是有些不太正常的表現，有些狐疑。那天說是約會卻是給自己做了谘詢，老覺得西城好像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一樣。不過，也許是自己自己太多疑了吧。總是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蘇軟渢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決定還是努力工作吧。
此時蘇軟渢正在上班，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眼睛一抬便看見了不遠處的西城，那人舉著杯子一臉悠哉的喝著咖啡，一幅愜意的樣子，引得公司的男男女女紛紛注目。西城好像感受到蘇軟渢的目光，便朝蘇軟渢看了過來，微微一笑將手中咖啡杯的輕輕搖了搖，很是瀟灑。
蘇軟渢忙低下了頭，這個人真是任何時候都不放過招蜂引蝶的機會啊，撇了撇嘴。還虧得自己剛剛還覺得對不住他呢。
“蘇軟渢，經理喊你。”
“哦，好的，馬上來。”蘇軟渢應了一句，便將手中的文件攏了攏便起身，走向了經理的辦公室。
蘇軟渢從經理辦公室出來後很是高興，剛剛經理誇了自己。蘇軟渢知道，對於自己這樣一個出身普通本科學校的學生來說，在這個競爭如此激烈的社會能找到這樣一個工作，真的是非常不容易，同時自己也是非常幸運的。
所以蘇軟渢在這家公司一直非常努力的工作，生怕經理老板說自己做的不好，而讓自己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而努力終於還是有回報的，剛剛經理告訴蘇軟渢，非常滿意自己的表現，繼續努力，下個月可以給蘇軟渢的工資張兩百塊錢。
雖然兩百塊錢不多，但是對於蘇軟渢來說，這是一個鼓勵，更是對他工作能力的肯定。而且蘇軟渢很清楚，也許兩百塊買不了什麽，但是對於一個經濟條件很是困難的家庭來說，哪怕多一點，也是有好處的。
這幾年爸媽的身體都還好，隻是父親常年酗酒，母親又是常年心情鬱結，這些都是病根，若是這個時候沒有一些物質的積累，蘇軟渢簡直不敢想象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下去。所以，剛剛和經理的一席談話，讓蘇軟渢心裏安慰了很多。
蘇軟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想什麽其他的事情，開始專心致誌的工作，這周的這份設計方案明天之前就一定要完成了，不過今天最好就能將該收集的資料收集完畢。
正當這樣想著的時候，蘇軟渢的手機突然響了，蘇軟渢一手還留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打著數據，看也沒看，便用左手將手機接了起來，然後夾在了耳朵邊上，兩隻手又繼續停留在了鍵盤上。
“喂？你好。”
“小渢，我是媽媽，你奶奶的心髒病突發了，現在在醫院，你快來。”是母親的聲音，聲音急切。
“你說什麽？奶奶心髒病犯了？”
“是啊，你快來。”
“好好，我馬上去。”蘇軟渢起身，“哐”的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蘇軟渢又連忙彎腰，撿手機，右手一帶，卻一不小心，就將桌上的水杯帶到了地上。
“哐”又是一聲聲響，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向蘇軟渢這邊看了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收拾。”蘇軟渢在嘴中說道，人卻是愣愣的。
“啊。”蘇軟渢一不小心，手便被地上的玻璃渣子割破了手，辦公室的人，均是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候西城一個箭步已經衝了過來，一把將蘇軟渢扶起，拽著蘇軟渢的受傷的手，便用餐巾紙將蘇軟渢一直流血的手指包了起來。
朝旁邊低吼了一聲：“誰有創可貼。”同事們這才反應過來。
“沒事沒事，這是小傷，不要緊的，我要走了，我家裏出了一點事。”蘇軟渢急切的想抽回手，有些語無倫次，可是手卻被西城緊緊地拽住。
“來來，我這裏有。”王姐將創可貼送了過來，“蘇軟渢啊，怎麽這麽不小心。”
蘇軟渢不說話，這時候她心裏急亂，滿腦子都是母親剛剛說的話，“你奶奶心髒病突發，現在在醫院。”蘇軟渢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她隻是告訴自己快去醫院，快去醫院。
西城輕輕的可蘇軟渢弄好傷口，見蘇軟渢一臉急切，便問道：“哪個醫院？我送你去。”
蘇軟渢抬頭看了看西城，原來他剛剛聽到了自己的電話，這時候，再生份也沒有必要了，“愛醫院。”
西城點了點頭，又朝王姐道：“蘇軟渢今天家裏有事，我先送她回去，王姐，麻煩您給我們兩請個假。”
“沒事，沒事，你們快去吧，別耽誤事。”王姐點了點頭，她看蘇軟渢臉色發白，確實是家裏發生了大事的樣子，沒在多問什麽，便應了下來。
西城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的蘇軟渢，她一言不發，隻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西城知道這時候蘇軟渢不想說話，便也沒有開口問什麽。隻是專心致誌的開車，盡量提速，這樣認真的樣子，是西城臉上從未有過的，和之前的嬉皮笑臉，或是盛氣淩人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到了，你上去吧，我就不陪你了。有事打電話給我。”西城看著還在沉默的蘇軟渢說道，他知道這時候他不能上去，雖然他是那麽想陪在自己心愛的女孩身邊，去為他分擔這些憂愁。
可是現在，他卻是沒有資格的，他若去了，恐怕蘇軟渢會更加尷尬吧。
“謝謝你。”蘇軟渢輕輕的說道，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謝意，這個時候更是無從顧忌。她隻是這樣匆匆的說道，便開了車門，走下了車。西城看著蘇軟渢走進醫院漸漸消失寫背影，歎了一口氣，重重的將自己撞在車背上。
蘇軟渢一路狂奔著衝向了醫院的三樓，剛到了三樓便已經聽到了父母的聲音。
“你媽就在裏麵，你不付錢難道是我付嗎？”
“你這個娘們怎麽這麽不講理！我哪有錢？何況，那不也是你媽嘛？”
“我沒錢，家裏都多久沒有工作了，你往家裏拿回來過一分錢嗎？現在問我要！我告訴你，就是沒有！老娘真是苦命！伺候你們父女兩個還不嫌忙，現在還要給老的添錢！我哪有錢！”
蘇軟渢跨上了三樓，沒想到這個時候，父母竟然還在為錢的事情爭吵，還在推卸責任，還在爭論誰該付多一些，誰該付少一些。急救室裏麵躺著的是自己奶奶，他們的媽媽呀。
蘇軟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竟然是這樣的人！旁邊的醫生隻是好整以暇，既不上去勸架，也不開始手術，倒是帶著嘲諷意味的笑著。是啊，這樣的場景，怎麽能不讓人感到嘲諷呢？
蘇軟渢想到現在躺在手術室裏的奶奶，不知道她看到這一幕會不會心寒。蘇軟渢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奶奶住在自己家裏，那時候，家裏條件還不錯。奶奶經常到布店裏麵去剪一些好看的布條回來。
然後奶奶會自己用針線將這些布帶子的邊縫起來，然後給自己紮辮子，經常給自己紮兩個衝天糾。然後自己就會頂著兩個辮子滿大街小巷的瞎躥。遇到熟悉的婆婆阿姨都會誇一句：“喲，小渢今天的辮子真好看啊！”
然後自己就會更加得瑟的將小小的胸脯挺起，很是驕傲。那時候的自己，年少無知，卻也是自己最快樂的時候。
還有，奶奶會拿在各種各樣彩色的紙，給蘇軟渢剪窗花，那是奶奶的絕活。每到冬天的時候，蘇軟渢和奶奶一起坐在火箱裏頭取暖。這時候蘇軟渢拿著一把小剪刀，奶奶拿著一把大剪刀，蘇軟渢便跟著奶奶一起剪“福”字，這是最簡單的剪紙，可是蘇軟渢卻一直都學不會。
因為小時候的蘇軟渢很是貪玩，每次開始學的時候還很認真，剪著剪著心思便飛到了窗子外頭，不知到哪兒去了。所以最後總是剪的亂七八糟的，但是，奶奶卻也從未罵過蘇軟渢，還是會誇蘇軟渢：“小風，真聰明。”
這時，蘇軟渢總是會有些不好意思，便會給奶奶捶背捏腿，逗得奶奶高興極了，連連稱：“我家小渢，最懂事了。”
後來，爸爸下崗了之後，奶奶便感覺到家中的經濟壓力陡然變大好多，便自己無聲無息的回到了鄉下。奶奶走的很早，那時候蘇軟渢還在睡覺。蘇軟渢醒來以後沒有看到奶奶，很是鬧了一陣，爸媽答應常帶蘇軟渢回老家看奶奶，蘇軟渢才安靜下來。
但是後來家中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之後，蘇軟渢便再也沒有這個機會提出要回去看奶奶了。聽說前幾天，是奶奶看家鄉老房子裏的桃子都結了果，便想送一些給蘇軟渢他們，奶奶始終記得，蘇軟渢小時候最喜歡抱著一個大桃子啃了。
誰知剛來了城裏沒多久，蘇軟渢還沒有來得及回家看一看，奶奶便心髒病發作了。蘇軟渢不禁後怕，幸好奶奶是這個時候突發心髒病，若是一個人在農村裏的時候，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蘇軟渢一想到手術室病床上躺著的，是一直疼愛著自己，伴著自己長大的奶奶，便覺得心髒像是被攪動一樣痛的不可自己。
看著父母的爭吵更覺得是滿心的悲哀，但是蘇軟渢知道，其實說到底，爸爸媽媽還是因為沒有錢。家裏這麽多年一直省吃儉用，爸媽也一直沒有找到何時的工作，家裏還有多少錢，蘇軟渢很清楚。
即使母親掏出所有錢給奶奶，也還是沒有辦法去支付奶奶這頭一次手術的費用。更何況，心髒病這種病，根本不是一次手術便能解決的，之後的後續費用，更是貴的能讓一個小康的家庭陷入困境，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家庭呢？
蘇軟渢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為什麽自己不能更優秀一點呢，為這個家庭帶來更多的經濟支柱。難道真的就讓自己的奶奶在這種情況下，因為得不到適時的治療而永遠離開自己嗎，這個設想，讓蘇軟渢像是整個人都處在冰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