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寒霜軍團的參謀長
黎明時分，阿魯回到了燕城。
一支騎兵在晨光里飛馳出城。
在阿魯遇襲的矮山前轉了一圈后，這支騎兵朝著藍關方向而去。
「軍團長，那支車隊已連夜出關。負責通關事宜的軍官已抓了起來，等候你發落。」
還是來晚了啊！
聽著參謀長左秋月的話，凌無雙心中輕嘆。
「交西軍統帥部處理吧！」她吩咐了一句后，兩人策馬來到了界碑前。
在邊境地區，這樣的事情太尋常了。戍邊生活很苦，幫商隊快速通關這種事，既能撈些油水，又不會嚴重觸犯國法軍紀，多數軍官都禁不住誘惑。
這個軍官撞上這樁事，落到她手裡，只能說是真的倒霉。她不會追究也不會縱容，西軍的事交由西軍處理。
晴日，遠處的藍關在晨曦里清晰可見。
面對這座充滿歷史滄桑的關城，凌無雙的心情有些複雜。
雄關尤在，風流雲散。
那個和老師在這裡血戰數場，一舉成名震驚天下的男人，已然消逝在歲月的長河中。
但對凌無雙來說，他依然活著，活在老師的記憶中，活在自幼陪伴她的沙盤上。
無數次推演，無數次角色轉換，她始終無法做得比他們更好——想要超越兩人，她還需要不斷努力，還需要時間的磨練。
所謂無雙戰神，在她看來，就是個笑話。只不過是因為，在軍隊這個男權世界里，偶然出現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子，讓世人感覺驚艷罷了。
神話她，把她捧上雲端，只不過是為了多些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這裡，是一個時代神話的起源。在那幾場大戰里，藍關一度被世人稱為一座永不淪陷的關城，成為無數軍人嚮往的聖地。」左秋月眺望遠方，淡淡地說道。
她是一個名聲不顯的女子，但寒霜軍團的崛起，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勞。
凌無雙戲稱她為「戰神背後的女人」。
左秋月的陰柔，完美地彌補了凌無雙性格中的缺陷。
「秋月，你知道嗎，在看書的時候，我有時會想，我若生於那個時代，該是件多好的事！」凌無雙嘆道。
「嗯。好找對象。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的，一直單著，定個親可能還訂了樁**。」左秋月頷首。
**？你太有才了吧？
「.……」凌無雙翻了個好大的白眼。
「那些女人不經常罵自己男人死鬼嗎？你這個未婚夫好啊，可能真是個死鬼了……這樣犧牲自己的名聲，你覺得值嗎？」左秋月對蒙帥的這個決定，有些不以為然。也只她，才敢在凌無雙面前如此放肆直言。
「無所謂。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誰又會當真呢！」凌無雙苦笑。
這天下男兒，能入眼的本就沒有，婚姻的事她根本懶得去想。
陛下指婚、豪門聯姻，又或者像現在這樣，她都能接受。她很確定，即使將來有個他存在，也不會對她的人生造成任何影響。她註定要追隨蒙帥的步伐，走向廣闊的戰場，沒有閑情去想那些事。
午夜夢回時，也會瞬間的女兒柔弱，但有些事想多了不過徒增悲涼罷了。
整個大陸現在都當真了呢，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啊！左秋月心中嘆道。
「南下后，我詳細調查了幾件事情，包括108騎兵師對西軍的突襲戰、108騎兵師全殲冥王的戰事，以及最近大越邊軍的一些動態。」左秋月說道，「在調查過程中，我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細節。」
「哦？說來聽聽。」凌無雙眼神一亮。
左秋月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她最近著手調查的事，是不是意味著，她的發現和今天這件事有聯繫呢？
「西軍大敗，敗於指揮系統徹底癱瘓。注意，是徹底，也就是說，團以上的指揮員，應該都出了問題。有人在暗中搗鬼，但這不是羅林所擅長的。羅林打仗，憑的就是一往無前的霸氣，絕少有陰謀詭計。」左秋月緩緩道。
凌無雙安靜地聽著。
這件事，她早有所聞。她不清楚是誰摧毀了西軍的指揮系統，但她推演過，如果她來做這件事，也能辦到，只是過程可不是一般的複雜，需要把很多因素都利用起來，才能實現這個目標。
通常，這麼複雜的事，她懶得去做。
「我知道你也做得到，但你不會做，因為你很強，你不屑於通過這種手段去實現作戰意圖。」左秋月笑道，「所以呢，我得出一個很奇怪的結論：策劃這件事的人，現在還比較弱，他可以利用的力量有限。」
凌無雙聽得面色微變：「你的意思是，他利用現有力量和種種有利因素，成功摧毀了西軍的指揮系統？」
「這是我的猜測。」左秋月微笑，「如果是真的，這個人哪，不知道是有多無聊！」
「無聊是有點，但其心志也堅毅得可怕。」凌無雙眉頭微皺。
「冥王一戰後，有個小軍官在煙雨城一場宴會上，在花依雲面前，是他一刀殺了冥王。很多人把這件事當成個笑話。但我卻暗中查了下這個軍官的資料，結果把我嚇了一跳。這個叫林雲的傢伙，在不久前，竟然連升四級，一躍由一名排級軍官，成為了藍關守備營的代理營長。」左秋月說著，目光落到了凌無雙臉上。
她想看看，軍團長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凌無雙嘴角微翹，這個消息倒還不錯。
軒轅統領當年在邊軍崛起時，好像也是這樣吧？一個年輕軍官，重複了他的神跡，這件事細細一琢磨，其中的意味挺深的。
「我接著查下去，發現他之前駐守的那個小兵站，距離108騎兵師突襲西軍的戰場，不過十餘里地。」左秋月最後說道。
凌無雙聽完，陷入了沉默中。
她親自來追的這夥人，在擊敗阿魯后逃往了藍關。
把左秋月的調查結果和今天的這件事放在一起，很容易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個叫林雲的邊軍軍官，極有可能是一系列事件的幕後黑手。
這個結論，一般人不會相信。
但凌無雙會信，左秋月也會信，因為她們走到今天，自己就創造了許多奇迹。
「那，此人可謂極度陰險，腹黑無比。」這是凌無雙對林雲的評價。
左秋月笑道：「猥瑣成他這樣，也是一種境界。這樣的敵人，我還未遇過，但想來應該很難纏。」
凌無雙微笑：「那我們抽時間去藍關，會會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