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08騎兵師的突擊
引子:《帝國之殤——寫在故事開始前》
一百年前,寂滅嶺下,逍遙大帝遠征不歸。
二十年前,血魂原上,名將長歌悲情隕落。
走過千載風雨,強盛的大越帝國,終於步入了暮年。
夕陽殘照,列強環伺。
北有落日,南有青雲。西有月狼,東有紫血。
戰爭陰雲籠罩四野。
誰能挽山河於既碎?
BY:蒼瀾大陸著名詩人傲夜馬茲郝勒
夜晚,青雲帝國西軍指揮大帳。
燕秋寒少將在副官的陪同下,結束巡營回到帳中。一個身披紗衣的年輕女子迎上來,替他卸掉笨重的鎧甲,披上了雪狐軟袍。
「將軍……」副官皺眉看著妖嬈女子,欲言又止。
「你覺得春獵和郊遊有區別嗎?」燕秋寒眼角餘光瞟了副官一眼,微笑道。少校副官是父親的心腹,他必須讓對方清楚,回去后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沒有,將軍。」副官心中輕嘆了聲,識趣地搖了搖頭,恭聲應道。帶女人上戰場,是軍中大忌。作為家僕,他有責任規勸少爺,但身為副官,他沒膽量去打統帥的臉。況且,西軍每年例行的春獵,真是比郊遊還輕鬆愉快的美差,帶個女人根本不算事兒……
「幫我把燈滅了。」燕秋寒一把橫抱起身邊的女子,朝著帳中的軟榻走去。
夜色漸濃。
心滿意足的燕秋寒將軍抱著美人,想著唾手可得的軍功和財富,嘴角帶著笑意陷入了沉睡。
半個時辰后,大帳外值勤的兩名哨兵,突然打起了哈欠,不一會兒便蹲在地上昏昏睡去。
帳前的一叢荒草動了下,一個黑影從地下鑽了出來。
「天生勞碌命啊……」林雲嘟囔著站直了身子,用力甩掉頭上的草屑,朝四周望了望。
月色下,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他的胸前,突然出現一團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黑色液體,接著像水波一樣擴散開來。一套漆黑的戰甲出現在他身上,將他從頭到腳包裹起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縫隙。
林雲邁步朝大帳走去。
一道白光掠過,兩名哨兵的腦袋骨碌碌滾落地上,脖上卻不見血痕。
林雲閃身沒入帳中,走向了沉睡中的燕秋寒。
黎明。天風山。
羅林少將站在山崗上,漠然注視著遠處連綿的軍帳。
兩萬騎兵,悄然隱在將軍身後的巨大峽谷中。馬嘴上了罩子,馬蹄裹了碎布,出鞘的刀劍閃爍著懾人的光芒。峽谷中,瘋狂的戰意如火山熔岩般涌動,灼熱、可怕。
遠處傳來尖銳的警哨,刺破了夜的寂靜。黑漆漆的西軍大營里,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
羅林面色微變,皺起了眉頭。
下一刻,將軍高舉右手,向西軍大營斬落。
五千騎兵從峽谷中飛馳而出。
仇恨,是戰爭不竭的動力。大越帝國西南邊境軍民十餘年來的血淚和屈辱,化作復仇之箭,帶著死神的咆哮脫弦而出。
先頭部隊如利斧般切入敵軍大營。
羅林轉身下山,飛身躍上戰馬。
「士兵們,舉起武器回答我:108騎兵師有沒有怕死的孬種?」
「沒有!」
一個蒼涼悲愴的聲音在峽谷中回蕩,回應它的,是決死殺敵的意志。
「全軍突擊!」
「殺!」
一萬五千名騎兵匯成的鐵流,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滾滾而出,沿著前鋒撕開的口子,狂暴地插入了敵軍的心臟,掀起了濤天的血浪。
這是一場有死無生的戰鬥。手持各式武器穿著雜牌戰甲騎著劣等戰馬的兩萬大越帝國騎兵,對青雲帝國武裝到牙齒的五萬西軍發動了突襲。
沒有預備隊,沒有援軍,他們唯一擁有的,是必勝的信念——因為他們的師長是羅林,他們是羅林的兵!
無情的搏殺,在黎明前拉開了序幕。
「羅林啊,你個死瘋子!趕緊去死,死遠點,別想老子給你收屍!」
天風山數百米外的一處山坡上,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人,望著殺聲震天的戰場跳著腳罵道。肩上兩顆金色的將星,表明了他的身份:他是大越邊軍第三軍軍長趙淵亭中將。
羅師長瘋了,你也跟著瘋了嗎?這麼危險的地方,你跑來幹啥?隨行的四名軍官,困惑地看著他,心中忍不住吐槽。
戰場局勢陡變,將軍不由瞪大了眼。
良久,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悄然拭去眼中的水霧:「風太大,走吧!」
「軍長,現在就走?」一名上校不解地問道。戰鬥才剛剛開始,軍長您大老遠跑來,不會就是為了看這一眼吧?
「怎麼,你還想留下來撿戰利品?」趙淵亭看著他,一臉笑意。
「軍長您的意思是……」
「這場仗我們能贏?」
軍官們全都傻眼了。作為邊軍的資深軍官,他們很清楚青雲帝國軍隊的戰鬥力,尤其是長期犯邊的西軍。不客氣的說,在彪悍的西軍面前,大越邊軍就像塊酥軟的豆腐,怎麼切全看人家的心情。
兩萬對五萬,怎麼看都是個死局。那位羅師長,難道有翻天的本事?
趙淵亭大笑:「看來你們真不記得這個瘋子了!但你們應該聽說過,遠東戰場上曾經有個狠人,他的騎兵突擊之猛,要麼一去不回,要麼全勝而歸。今天,他回來了!」
他的笑聲里,有說不出的驕傲和快意,也有掩不住的悲傷和壓抑。
軍官們集體石化,眼珠子掉了一地。
「要麼一去不回,要麼全勝而歸。」咀嚼著軍長的話,他們想起了一些傳聞,再次投向戰場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深深的崇敬。
戰場血火飛揚。一隊隊騎兵縱橫馳騁,縱情綻放著強者的光芒,像地獄使者般恣意收割著鮮活的生命。
「走吧!」趙淵亭邁步朝山下走去。
軍官們默然跟在他身後,心潮澎湃熱血奔騰——決死殺敵,軍人當如是,才不負此生!今日的所見所聞,讓他們第一次感受到身為大越軍人的榮耀。
可惜的是,這份榮耀,在下山的路上很快變成了巨大的屈辱。
走到半山腰時,黑暗的草叢中突然躍出一群人,向他們發起了狂暴的攻擊。這些人速度奇快,出手狠辣刁鑽,頃刻間就把他們全部打倒,然後拿麻袋往頭上一套捆成了肉粽。
「天啊,夜訓都能撿到錢,運氣太好了!」有人嘖嘖贊道。
「這些不長眼的西軍舌頭,咱們還沒空去找他們,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有人哈哈大笑。
「是啊!按頭兒開的價,西軍,死的十個金幣,活的二十金幣。五個,這可是一百金幣啊!」有人喜滋滋地點著數。
死的十個,活的二十?
老子竟然只值二十個金幣?趙淵亭中將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夜訓……
頭兒……
西軍舌頭……
仔細一琢磨幾人的對話,中將大人頓覺天旋地轉兩眼發黑,氣得痔瘡都犯了。
這片可都是老子的地盤啊!中將大人發現自己可能遇上了一件極其荒唐和悲哀的事:他在自己防區內,被自己的兵當成西軍的探子給活捉了!
這個臉,簡直丟到天邊去了!這事要是傳出去的話,這張老臉以後往哪兒擱?那些跟他不對付的將軍們,估計大牙都會笑掉吧?
「獸醫,俘虜交給你了。我帶兄弟們上戰場見見血。」
「好。記得幫我弄把好刀回來。」
簡單的對話后,黑暗中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老子是邊軍第三軍副參謀長!你們敢抓老子?」
「你們哪個部隊的?把你們長官叫來!」
被俘的軍官中,有兩人最先回過神來,猜到可能是被自己人抓了,掙扎著怒吼道。
「呯!」
「呯!」
回應兩人的,是刀柄砸在頭上的兩聲悶響。
「裝個球!除了西軍探子,誰會來這鬼地方?你在污辱老子的智商?」
「還副參謀長,你咋不說自己是軍長呢?」
說話的是那個被稱為獸醫的傢伙。
我……中將大人的話到了嘴邊,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我是軍長,我還不能說!這他娘的是誰帶的兵,如此混賬!老子逮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都給老子閉嘴,還嫌不夠丟人!」趙淵亭一聲怒吼,制止了手下軍官繼續爭辯。
「羅林,羅林,你這該死的混蛋!」默默盤點了下附近的牛人,他心中詛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