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而無憾的人
顧大集團，全稱上海顧氏大漠傳媒有限公司。
招新現場，井然有序。
與其說是招新，不如說是選秀，會場是安排在復交大學的大禮堂，主審員有三位，一個是新晉組長許儀，一個是部門經理林安，還有一個就是當時審核阮秋芄的人白新陽。
阮秋芄和喻文倩坐在他們身後，說是隨時待命，不如說是吃瓜群眾。
三位主審員互相點頭后，第一個面試走了進來。
是個很漂亮的女生，阮秋芄的胳膊肘蹭了一下旁邊的喻文倩，小聲嘟囔：「現在的大學生都好漂亮啊。」
喻文倩點頭，湊到阮秋芄的耳邊，嘆了一口氣：「所以說我們只能做後期，不能上鏡。」
阮秋芄同意的點點頭。
其實自己也不是沒做過當演員的夢，她看著正在面試的小姑娘，突然想起小時候跟著電視里的《瘋丫頭》跳舞的場面，那時候正傻，居然還摟著爸爸的腰，說自己長大了也要成為明星，也要在電視上跳舞。直到後來，母親因為03年爆發的非典離開了人世，那年才8歲的阮秋芄，甚至連母親的最後一眼都沒有看見。
母親離開后，家裡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雖然爸爸不說，但是阮秋芄能夠感受到，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小學畢業，老家的房子被拆遷，這才有了周轉。
但，演員夢，她再也不想了。
招新現場的進展很快，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讓人滿意的卻寥寥無幾。
喻文倩遞過來一瓶養樂多：「累了嗎？」
阮秋芄抿起嘴角，搖了搖頭。
正當她撕開包裝的時候，會場的大門被推開。
挺拔如松，是除了兵哥哥之外，阮秋芄第一次這麼形容一個男生。人們總說，寸頭是檢驗一個男生帥不帥的標準，那這個男生，絕對是帥的。
挺拔的鼻樑，眼裡有光的眸子，小麥色皮膚，飽滿的嘴唇。
一身卡其西裝，恰到好處的襯出了他的身上的肌肉。
阮秋芄咽了一口口水，手裡的養樂多包裝也忘了丟。
「各位老師好，我叫沈瑞。」男生站在主審員的面前，充滿磁性的聲線一下子擊中了阮秋芄砰砰亂跳的小心臟。
她放下手裡的養樂多。
雙手握拳放在下巴上，嗲聲嗲氣的說了一句：「我可以。」
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喻文倩推了推阮秋芄：「姐姐，現在不是犯花痴的時候。」
「啊？」阮秋芄好像也回過神，她站起身，許儀，林安，白新陽，還有站在前面，已經紅到脖子根的沈瑞，四雙眼睛都看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在和倩倩聊天呢。」阮秋芄急忙向他們鞠躬，然後也紅著臉坐下，她扯著喻文倩的衣服：「我好丟臉呀。」
喻文倩白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那……我可以繼續了嗎？」沈瑞支支吾吾的說。
許儀咳嗽了一聲，抬起左手：「請繼續。」
不愧是許儀，臨危不亂。
「我叫沈瑞，今年21，計算機專業，愛好是唱歌，攀岩，游泳，玩遊戲，沒有工作經驗，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試一試，不論是否成功，我都想試一試。」
許儀點點頭，手裡的筆在沈瑞的簡歷上戳了戳：「看你簡歷上聲樂8級，唱首歌我們聽聽？」
「好，」沈瑞頓了一下：「不知道可否用一下我帶來的吉他。」
「當然。」
許儀的話音落下，男生走出門外，僅幾十秒，帶著一把小椅子和一把吉他，男生將椅子放在主審員面前，鞠了個躬。
長舒一口氣，一首張傑的《明天過後》從他的嘴裡唱出。
本來低著頭的阮秋芄，也在吉他響起的那一刻抬起頭，她看著男生的手指在吉他上揮動，整個人入了迷。
他的歌聲好像有魔力一樣，每一個音符都很奇妙。
三分鐘的歌曲，房間都安靜了。
歌曲結束，男生將吉他放到地上，再次鞠了一躬。
許儀看了看旁邊的另外倆位主審員，三位主審員互相點頭，許儀再開口：「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先從策劃做起。」
「當然，老師，我沒有問題的。」沈瑞驚喜般的開口，他強忍著心裡的喜悅，可是臉上還是樂開了花。
畢竟那雙激動的不停抖動的小手，是無法騙人的。
「那好。」許儀拿起筆在沈瑞的簡歷上畫了個勾：「有空過來入職，」
「好，好，好的」沈瑞接連說了好幾個好，出門的時候，還回頭鞠了個弓。
門關上那一刻，一聲激動的男高音，直接傳了進來。
和當時阮秋芄通過了面試，一模一樣。
「策劃部，不就是我們部門嗎？」喻文倩低聲的對著阮秋芄說：「要不然讓許儀把那個小男生給你帶？」
「不……不行吧，我都還沒轉正呢。」阮秋芄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
「不是馬上就轉正了嗎？就憑你和許組長這個關係，陸菲菲還能把你開了？」
「可我什麼都不懂啊。」
「那沒關係啊，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你有了那個小奶狗，你的學習效率指不定翻幾番。」
「可是我們公司允許辦公室戀情嗎？」
「都什麼年代了，辦公室戀情當然允許啊，只要不影響正常工作。」
「可是……我配不上他呀。」
「怕什麼，有姐姐在，小奶狗保證手到擒來。」
而沈瑞那邊，走在回寢室的路上，一股風吹來，一個噴嚏打在空氣中。
他緊了緊衣服：「這天氣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