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她會傷害自己
一連十天含妃將自己關在房裏，不見任何人，不許任何人打擾，就連皇上也拒之門外。一連十天送去的飯菜她不曾碰過，若昀守在門外心裏焦急的很。
“娘娘昨夜汪家被血洗，汪炎涼大都督屍骨無存了。”嚴公公暗暗抬頭看了眼皇後的眼神，隨即埋下頭去，一臉沉思：“汪大都督是的冤枉啊。”
“查出來是什麽人幹的沒有？”皇後的目光寒冷，她已經筋疲力盡了，連之前的偽裝也沒有力氣了。
“奴才已經吩咐下去了。暫時害沒有結果。”
“退下。”
她狠狠的嗬斥，嚴公公連滾帶爬的逃出了殿外。
“尹伊晗！本宮不殺了你誓不為人。”
她的臉色蒼白，嘴裏流出被牙齒磕破的血液，濃濃的。
打開櫃子，搬出裏麵的木箱，拿出放在枕頭底下的金色鑰匙，撫摸著箱子裏的綾羅綢緞，上好的布料，滑膩的手感，金色的長龍栩栩如生，皇冠上雕刻的金龍凹凸有致，深淺不一，刻工精細。
穿在身上站在鏡子麵前，她凝視著自己。
量身定做的龍袍自然合體，拿起箱子裏的皇冠帶上，她玉手一揮。
“眾愛卿，平身。”
“娘娘劉將軍求見。”小丫鬟一推開門便傻眼了。
“嚴公公，拖下去斬了。”她淡淡的望了眼嚇得不敢求饒的小丫鬟，換下了那身龍袍，小心翼翼的鎖在了櫃子裏。
“娘娘，您交代的事情微臣辦妥了。”
看了眼劉將軍，她拿起了指甲刀修起了指甲，劉將軍疑惑的看著她不知緣由。
“命令我已經下達了，去辦事吧。”看了眼劉將軍不知所以的樣子，她端起桌上的就被端倪著，尾指輕輕觸碰到杯子的把子，指甲和把子之間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
“娘娘到底是何意？”劉將軍望了眼刺眼的陽光默默道。
“娘娘，該吃飯了。”月兒端著飯菜站在外麵許久，還是沒忍住開口討了一頓罵。
“說了多少遍了，本宮不吃，滾，都給我滾。”
“月兒姑娘，你趕緊走吧。含妃娘娘已經瘋了。”小太監拉了拉月兒，月兒躲閃不及被丟出來的托盤砸中了腦袋，血流不止依舊不肯離去。
“月兒，你先回去處理傷口。”若歌淡淡的看著裏麵頭發散亂的她，“送飯我來吧。”
“不，含妃娘娘對月兒有恩，無論如何月兒都要報恩。”月兒倔強的說著，從若歌手裏接過飯菜。
“三哥，晗兒還是不肯出來麽？”若昀滿頭大汗的問。急急的跑過來，若歌搖了搖頭，無奈的看了眼月兒頭上的傷。
“月兒你先回去。這是命令。”若歌截住再次飛來的杯子，想要用內力把門打開。
“三哥，你會傷到晗兒的。我了解晗兒她是不會出來的。”若昀攔住若歌。
“三爺，五爺，不好了”
“長公公，什麽事這麽慌張？沒看我們正忙著呢。”若昀憤怒的問，狠狠的瞪了眼滿頭大汗的長公公。
“是是”長公公左右望了望，難以啟齒，若昀狠狠的瞪了眼，他又看了看若歌才慢吞吞小聲道：“小蝶姑娘她死了。”
“你說什麽？”她披散著頭發慌張的跑了出來，緊緊地拽住長公公，眼神裏難以置信：“你說，小蝶怎樣了？”
“含妃娘娘，您快去看看吧。”長公公抹了把眼淚。
馬不停蹄的衝向西巷，小蝶滿頭是血的躺在那裏，鐵柵欄上的血液還沒有凝固，她的手裏緊緊的握著白色的海棠簪子，她一眼便望見就是那日她丟入石橋下麵的湖裏的那支。
跑過去將她抱入懷裏，撕心裂肺的感覺，她的手已經冰涼，地上用血寫了幾個字：懇請含妃娘娘好好的照顧自己。
淚瞬間的滑落，這麽久的段請絕愛，她以為變得冷血了，然而，當最親愛的人受傷，她還是難過了。一直以報仇為目的，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斷了自己的後路，害了身邊無辜的人。
“將蝶兒以厚禮送葬。”她拿起那支沾滿了鮮血的簪子，裏了裏淩亂的頭發，將簪子別入頭上：“有什麽人來過？”
“這幾天隻有送飯的宮女太監來過。”小太監看著她，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還有還有”他看了眼若歌小聲道：“還有太子妃哭哭滴滴的跑了出去。”
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她雙拳握緊。
姚舒子，又是你！
“娘娘，今日的安胎藥您喝了沒有？”
“喝了。有你提醒著，哪日不喝。”姚舒子笑著摸著肚子，已經六個月了，這個小生命也快出來看看他好奇的世界了。
“含妃娘娘吉祥。”姚舒子瞥了眼旁邊的侍女：“你先退下。”
“是不是你？”
她冷冷的樣子和那日若歌一樣，姚舒子淡淡的笑了：“娘娘終於出關了。”
“少裝蒜。小蝶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你為什麽會出現在西巷？”
“我隻是去陪蝶兒說說話而已。”依舊是那端莊賢淑的樣子，她冷眼看著姚舒子不屑一顧的笑了。
“你最好給我乖點，你腹中的胎兒都來不及見你一麵”
“含妃，蝶兒的身份你還不知道吧。”姚舒子丟給了她泛黃信箋，看著含妃蹙眉不可置信的表情，突然肆無忌憚的大笑道：“對，就是你看到的。蝶兒是我姚家的子女，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是姚允的女兒，而你，你是她的仇人，是她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
“你胡說！你騙我！”
“含妃你還想要自欺欺人麽？是你害死了蝶兒，是你讓她為難，又苦於不能為父報仇所以蝶兒尋死。是你，一切都是你，你這個殺人不眨眼，霍亂朝綱的狐媚子。該去死的該是你，蝶兒好意求我劉你一命，可我又如何能留你。”姚舒子越說越激動，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
含妃的臉色煞白，呆呆的站在那裏呢喃，目光空洞，呆滯。像是一瞬間一無所有，像是一瞬間丟了魂。她呆呆的走著，目空一切，繞過所有攔住她的人，釀釀蹌蹌，嘴裏呢喃自語，無數道目光射向她，嘲笑，不解，還有一絲絲同情。
手裏緊緊的握住海棠簪子，她揮舞著，不需任何人靠近，若歌遠遠的跟在後麵，心疼的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一瞬間就要崩潰，她自嘲著。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要複仇麽，為何自己的仇人死了，她會失了魂的難受？
“含妃”
“大哥，不要喊她，她會傷害自己。”若歌死死的盯著她的背影，一刻不敢鬆懈。
“啊啊啊”她像發瘋了一樣的嘶吼，撕心裂肺，雙拳緊握，流蘇，蝶兒，黃泉路上，我與你們作伴。
身體漸漸的放鬆，她站在石橋上，任自己的身體仰臥。咚的一聲落入橋下急急的水流裏，濺起一層層水花，越沉越深，卻還是不倒底，順著湍急的水流她在水裏翻滾著，沒有掙紮沒有喊叫，一切寂靜，她笑著，為自己的解脫而笑，為姐妹情深而笑。
“太子妃，都淩晨了，該休息了。”侍女給坐在桌邊的她披上大意，心疼的看著她癡然的目光。
“小蝶，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肉鬆包子。”
“太子妃。你怎麽來了？含妃娘娘還好麽？”小蝶放下手裏的刺繡，笑著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肉鬆包子？”
“我還知道你的十二月十二生，今年十九，喜歡桂花糕，杏仁酥。”姚舒子淡淡的笑道。
“恩。不錯。愛屋及烏嘛。我們娘娘就非常喜歡桂花糕和杏仁酥，還有這個海棠花”小蝶笑著搖了搖手裏快要秀好的海棠花。
“蝶兒。你是我的親妹妹，是姚允的女兒。這是父親的信箋。”姚舒子看著她心疼。
難以置信的看著姚舒子，小蝶連忙搖頭。這不可能，一夜之間變成鳳凰，這不可能。
“你要相信我。父親被殺了，被含妃殺了，你不要再跟著她了，我帶你出去，去殺了她，為父親報仇。你聽到沒有？這是你的使命，是你一定要完成的。你還繡著海棠花幹嘛？這是不忠不孝。”
“太子妃，你嚴重了。我不是不忠不孝，你不要逼我。娘娘對我恩重如山，我不可以忘恩負義。”
“那時她不知道你是姚家的人，不然她一樣殺無赦。”姚舒子狠狠的拽著她的手：“你要為父親報仇，當今的皇後是我們的姑姑，她為幫我們殺了含妃，然後完成我們姚家的宏圖大業，你懂麽？”
“宏圖大業？”
“是。刺殺皇上，為姚家討回公道。這天下本就不是皇上的，他奪人天下，卻為了一個女人陷害忠良，他不配做皇上。”
“那是誰配？你麽？姑姑麽？”小蝶笑道：“別傻了。我不會跟你走，不會幫你們完成宏圖大業，更不會傷害含妃娘娘。姐，對不起，我會在黃泉路上和爹爹道歉，你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
“蝶兒”隔著鐵柵欄姚舒子嘶吼道，“你怎麽這麽傻？”
情急之下她撞破額頭，血濺了她一臉。擦幹臉上的血跡姚舒子抹了把眼淚快速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