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入宮
馬車一直走，她就那樣靜如之水的坐著，過了許久掀起簾子，才發現這不是去皇宮的路。
馬車顛簸著不一會到了郊外，他命人停下馬車，站在簾子外麵看她。
“你們都先退去！我有事情交代這位姑娘！”
尹伊晗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剛止步就被他狠狠的抱住。
“天芒星雖然黯淡卻沒有隕落，所以你一定還活著。隻是天南海北，料想不到你竟候在這裏。死丫頭，還真是會折磨人。”
他，在哽咽。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以為在他的懷裏，她喜歡他盔甲上的淡淡汗水味道。
“公子，我是被選為給太子的人，您這樣叫人看了不好……”她輕輕的呢喃著，想要推開，卻被他抱的更緊。
“我不怕！”
聽著他的呢喃，她輕笑著“可是我怕！”
她怕，什麽都怕，可是還是要走不歸路！
“在我麵前你還裝什麽！你何時怕過？你這丫頭真叫人不省心！走了那麽遠為何又回來了？”
她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許久之後，明眸皓齒。
“月峰”她輕輕的喚他。
“被我迷倒了？”
“嗯。”
古月峰瞥了她一眼，“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什麽事。”
“替我易容。”
古月峰看著我的眼神一涼，“不要跟我說，你還要回去……”
“你以為那是什麽地方？”古月峰不緊不慢的說，“任你來去。”
“所以，我在等。”她笑看古月峰，“在等一個。可信之人！”
古月峰冷笑“大概你要失望了！來人！送這位姑娘回去！”
“古將軍”她跪在他麵前，膝蓋滲出了血“求求你幫幫我我求求你”
古月峰的眼神暖了下來，靜靜地拉起她“以後不要求任何人，不要輕易的下跪”
“你不是別人！”
天佑二十四年春，尹伊晗再度入宮，應古月峰的差遣做禦前女官。
對著鏡子梳妝，銅鏡前這張臉很普通，雖然幾分秀麗，卻是淡淡的，幾分俊俏，卻也不會讓人眼前一亮……這是一張適合細細品味恬靜的麵容。
古月峰手中上千種的易容水，我選擇了這張臉。一張足以淹沒在人群中，一張不會被他察覺的麵容。
進了宮，深牆大院的，她蹙眉。
古月峰將她安置在僻靜的屋子裏，又交代了幾句。臨走時，她拉住他的衣角，祈求他為她所有的事情保密。他沒有答應，隻是笑笑，她知道，他已經在心裏默許了。
順著記憶一路來到皇上的寢宮，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床腳還掛著當年她親手做的小猴子。
走到朝陽殿東邊的暖閣，在外候寢的宮人衝我一點頭，我直接步入，外間沒有人守著，但緊接著就有守夜的宮人掀了內寢間的簾子，朝她一揮手，我忙走了上去。
雖然這兩年皇上蒼老許多，可對於政事依然事必躬親。
借著記憶尹伊晗不知怎麽就來到了皇後的寢宮，皇後日漸蒼老，卻不減當年的端莊。仰靠在踏上她睡的很熟，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皺著眉頭。還是無法做到平心靜氣麵對這個老人，不僅僅是因為她賜死她，還有……對她的恐懼。
她輕輕端了茶走向案邊，卻發現皇帝一手撐額竟閉目睡在那裏，窗外已是四更天了，他每每都會熬到五更才去小睡一會，再去上早朝。許是今日太累了，竟在案邊打了盹。
有些好奇的想要摸摸他的臉頰，她凝視著蒼老的容顏，手陡然一抖！
“大膽刺客，竟然敢闖皇上寢宮！來人，抓起來！”
尹伊晗無奈的看著被禦林軍包圍的自己，苦笑，她剛才的樣子倒也像極了刺客或者賊，也難怪別人會懷疑。
“還不押下去，親自審問。”老太監狠狠的瞪了眼她。幾個士兵已然上前，可她知道，她不怕，古月峰也不會允許別人碰她。
“這是哪門子規矩，一個掉了牙的的狗奴才竟然在我皇宮裏呼風喚雨？”身後的聲音清冽，隨性的語氣倒是像極了他。
太監看到身後的人，神情大為緊張，忙跪在地上，“四王爺，奴才不敢！”
“不敢？”若璟有些冷笑“我看你膽子大的很！”
身後的人幾步走了上來，沒有看她，直接走上殿前，對著太監狠狠的就是一腳，“父皇的寢宮也是你等人可以進的，一點芝麻蒜皮的事就大呼小叫的，好生亂了公裏的規矩！”
“是！是！奴才謹記四王爺的教誨！”
“這位姑娘是……”
若璟才看見站在一旁低著頭尹伊晗。
“我是剛入宮的秀女！”
“哦？”若璟恍然大悟，“原來是給三哥選妃的啊，抬起頭來我瞧瞧！”
尹伊晗淡淡的應了聲，抬起頭。若璟隻當是仙女下凡，愣愣的看著她。
“這宮裏不比外麵，要時刻小心著才好！”
若璟幹咳幾聲掩飾剛才自己的失態，淡淡的看著她轉身快步的離開。
她在園裏隨意的逛著，皇宮果真比太子府要大的多。她走了許久倒也是累了，坐在石頭上，光著腳丫戲水。春天的水有些寒冷，卻叫人神清氣爽。
不停地用手撥著水花，她開心的笑了。用手點著水嚐了嚐，冷冷的，有些苦澀，一點都不香甜。
若曦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裏，她的腳凍得發紅。
“念兒……”
恍然的回頭，她以為是那個人。眼前的他讓她有少許的失落，她尷尬的穿好鞋子，躬身請安。
“見過二皇子！”
“免了！跟我出去！”
狠狠的甩開若曦的手，她淡淡的看著她“二皇子這是要帶奴婢去哪裏？”
“你不是奴婢！”若曦硬拉著她將她帶到自己的小屋。
“二皇子，你在不放開我，我喊人了……”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她紅了臉頰，狠狠的捶打就是於事無補。
“喜歡一個人，縱然她死了多年，可是看到與她相似的背影，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擁上去流淚。這樣的感情……有多深，連我都看不到底。”
她狠狠的顫抖了，愣愣的被他抱著。
寂靜的室內，他們背對而立，誰也沒有回身，誰也不肯先出聲。有多久，誰也不知道了。
終於忍受不了沉寂，她口說：“二哥。”
他回身看她，沒有回答。
她並不希望他回答，隻是想說一句話打破僵局而已。
“我不是你二哥！”若曦凝神看著她，歎氣。
“我一直不知道再見麵該怎麽說，”她的聲音很輕，仿佛自言自語，“也許，我已無力解釋什麽。其實，我這一回是在等你，我想過以最平淡的方式出現在你麵前，隻是事與願違。沒想到以這種狀況等到了你，讓你受驚了。不要問我這兩年在哪裏，更不要問我過得好不好，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如今我隻想要做一些我想做的事，其餘的不會再要。”
“皇家……對不住你。母後對不住你。我對不住你。”若曦的聲音比她更輕。
“皇家對不住夏七念，不是我。我是尹伊晗，全新的我！夏七念已經死了！”
“為什麽進宮？為什麽是等我？”
她轉身，對上他的目光，天地間所有的色彩在一瞬間黯然。
“因為，我信你。”
因為你的不爭，你的不屑，你的不拘一格，你的隨性灑脫。
因為，你是拚死護我的人。
一句“皇家對不住你”道出了你的傻，你的真，你的坦然，你的無畏。
若曦，不是你對不住我，是我，對不住你。
“信我什麽，不能幫你什麽！念兒，跟我出宮！”若曦不容分的拉著她的手，表情冷峻。
尹伊晗甩開他的手，默默的凝視他。
“若曦，你不可以這麽帶走我！我不是她不是她！我是尹伊晗，是皇上麵前的女官，是個選妃的秀女！”
“為了他？要留在他身邊？”
若曦苦笑。是他，又是他！他到底哪裏好，到底哪裏好！
“為了夏七念！”
她怔了怔，若曦看著她顫抖的身體，恍然明白。她回宮的原因，可他不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我不允許！”
“若曦，你必須允許！我是為了夏七念腹中的孩子報仇！”胎死腹中，她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胎死腹中了！
“孩子？”
若曦呢喃。
“是！夏七念未出生的孩子，才三個月就胎死腹中，就是淺淵的那幾劍，就是皇後的毒藥！一個啞巴已經對她沒有威脅了，可是她不願意放過，她不想鋌而走險，所以她就成了個死人！”
若曦蹙眉，看著她充滿仇恨的眼睛，他不語。
“母後到底是……”他呢喃始終沒有開口詢問。
當年的一切他沒有勇氣去問。
“剛來的，皇上醒了需要人伺候，你趕緊去！”老太監張揚跋扈的，看見若曦後愣了幾秒行禮。
“朕睡了多久？”
“回皇上，半柱香的功夫。”
聽到她的聲音，他從茶杯後露出半張臉，看了我一眼方點頭道，“你是新來的？朕覺著麵生啊。”
她點頭，“奴婢伊晗剛剛到任不久。”
“啊。伊晗……好名字！”
他的話聽不出個什麽意思，隻得守規矩的垂下頭，“謝謝皇上誇獎！我們進了宮，就是給皇上效忠，賞識也是得皇上的賞識。”
這話倒有些說進了他心眼裏，他點了點頭。
她抬頭小心翼翼打量起他來，隻見他一手揉了揉後肩，咬了牙根。
見狀忙起身為他輕捏著後肩，他一怔，打量著她，眼中明滅了一下，又淡然的轉了頭回到一桌子的奏折前。
殿外有輕輕的腳步聲，尹伊晗知道是常公公來催促皇上安置了。
常公公剛要行禮，卻猛然一驚，忙低聲斥道，“死丫頭，你不要命了，皇上的萬金之軀豈是你輕易碰的。”
尹伊晗這才明白方才皇帝眼中那絲的驚訝，小心翼翼的收了手。
皇帝微微一笑，喝了口茶，“這丫頭揉起來還舒服得很呢。”
她的額頭發燙，連忙跪了下來。
他笑著一揚手，“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