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生——（五）
五
石陣被重重包圍了起來。
「這張通，難怪在這青州如魚得水，殺人滅口的功夫說來就來。」公孫策道。
完顏夏和林芝雖說也算是張通的舊部下，可是看他如今翻臉不認人的架勢，還是有些心寒。
石陣外的人盤踞在外圍，似乎沒有要即刻突擊的意思，像是在等什麼人的命令。張回止便乾脆坐在地上，招呼眾人一併坐下商量對策。可商量來商量去，似乎也只有殺出去一個辦法才是上策。
林芝聽他們的談話有些輕敵的意思，幫著分析道：「還請幾位大人聽我一言，這些人絕不是衛兵那麼簡單，我方才遠觀著，來人都是青州縣尉的人，縣尉和張知府蛇鼠一窩，常年訓練兵丁暗地裡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而且這些人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張回止冷笑了兩聲，「張通我熟悉，和他交過幾次手，上次你忘了？你和完顏夏跟張通一起還擺了我一道，包括這次牢船一事。我看啊，如果不殺出去，他們殺進來也是要交手的，或者你二人出去一個，和他們商量商量？「
「不可。」包拯搖了搖頭，否定了張回止的建議，「牢船一案，現在已經破了，林芝也已歸案，但看現在張通的行徑，他很明顯是早就計劃好了的。所以知道這些事的人，包括林芝苒然和我們，都得死。張通先借林芝的手殺了想殺的人，可嫁禍張將軍不成，現在他的第二計劃，就是一網打盡。如果貿然出去，怕是狼入虎口。」
「哎呀呀！早知道我就不這麼著急忙慌地上島了！一路趕來，卻是趕著送命！」堂主懊悔不已，一邊說著，一邊又指了指西夏兵頭，」他呢？他是西夏人，這張通也敢殺嗎？「
公孫策冷冷地用下巴示意堂主往死人坑裡瞧，「這裡死的，都是牢船囚犯，船上豈止是西夏人，東瀛大遼占婆一族，可是應有盡有。」
本來就怕得要死的堂主，被公孫策一頓嚇唬后更是手忙腳亂，他來回踱著步，忽得走到包拯面前，「包公子，你是大宋第一聰明人，可有什麼破敵之方？」
還未等包拯反應，公孫策上前一步道：「堂主，你可是大遼雲海堂主事，精通反間之術，方才公孫策看你腰間革帶有些怪異，便留意了幾眼，卻不知堂主為何要把這傳遞機密文牒的蠟丸放在革帶內？」公孫策徑自走到堂主面前，指端輕輕捏起卡在革帶內側的蠟丸。
「公孫大人好眼力，尋常人是萬萬認不得蠟丸的，我也是安全起見才放於懷間，不過在下來得匆忙，倒忘了此地都是些久居朝堂的政客能人，竟讓這機密之事平白曝光於青天白日之下。」說著，堂主就要從公孫策手中拿回蠟丸，但被公孫策一個轉身給回絕了。
「恕在下冒昧了，事關緊急，今日堂主和兵頭大人來的蹊蹺，敵人又在外重重包圍，我倒是想看看，堂主你來的真正目的！」公孫策說著就用拇指和食指撥開了蠟丸，裡面果然是一張字條。
「議和？」
公孫策輕輕地念出了字條上的字，「莫非，你此番前來，是與我大宋議和的？」
堂主微笑點頭，「我們國主大度，在得知長寧公主回程之際，便派我前來議和，聽說螢雪還被你們皇帝封為郡主。兩國修好，指日可待啊！公孫大人。「
包拯靜靜地聽著二人的對話，良久才道：「既然堂主一番好意，又精通反間之術，堂主不妨說說，有何解困之法？」
「我能有什麼辦法，現在敵在外，我與那張通又不熟悉，不過，我在想，剛才張將軍說讓完顏夏和林芝去和那些人商量，倒不妨一試。螢雪，你過來。」堂主說完招手讓螢雪過去耳語了幾句。
螢雪的神情逐漸從滿臉疑惑變得神采飛揚。
林芝和完顏夏二人來到了石陣之外，果然，那些人看到是他倆，沒有半點遲疑之色便讓行出去了。
石陣之內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全都看向堂主。
「我想，他們應該是去和帶頭的人商量去了，這樣，我們跟著出去幾人看看，如果不放心，可先讓張將軍或是展少俠去，畢竟他們武功蓋世，事情有變，也能應對。」堂主不慌不忙地分析著，完全沒有了適才的擔心和害怕，看來這雲海堂主事，還是有些能耐在的。
包拯皺了皺眉，卻仍舊示意展昭照堂主吩咐行事。
「當年我在雲海堂的時候，看到過一個涉及青州知府和縣尉的密文，方才堂主讓我告訴林芝二人，可以此為籌碼，讓他們放行。堂主此計，我看可行。「螢雪耐心給包拯和公孫策他們解釋道。
公孫策點點頭，「如果是這樣，我們就靜觀其變吧，但願有用。」
「你看到過那則密文？」包拯似乎還不放心地問螢雪。
螢雪手指捏著包拯的袖口，輕輕搖了搖，「真的看過，你相信我。」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便響起了弩箭出鞘的聲音。
石陣之外的半空中，數不清的長箭飛速而來，它們從四面八方圍攻過來，越過石牆上方，齊齊扎向死人坑。
「不好！」張回止大叫一聲，連忙用隨身所帶的劍抵擋，可是箭如雨下如何抵擋完全。
「剛才那個洞去哪了！」螢雪和小辣椒躲在一個石塊后，拚命地敲擊來時的石牆，可是方才明明還是一個大大的裂縫的牆面，現在竟然被無數的從內而外的碎石堵住了。
「洞內的機關被人破壞了，方才我們只顧著死人坑，又在坑邊築起了火牆，注意力和聽力都被轉移遮掩了，洞內有人乘機堵住了裂縫，我們現在可算是瓮中之鱉了！」苒然觀察著裂縫大聲說道。
「我們一路走到了死人坑，是有人故意為之。林芝的蛇，怕也是算計中的一步。」包拯看向苒然，「你確實不知情？」
苒然搖搖頭。
「堂主去哪了？」小辣椒躲在石塊后四下看了看，發現堂主不知何時也不見了蹤跡。
公孫策深吸了一口氣，「包拯，我擔心，這一切，都是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