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換柱——(十四)
第十四節
「方才我在刑部,你們可知我遇上誰了?」公孫策故弄玄虛地問道,但眼盼還帶著一絲凝重。
另外二人不開口,等著公孫策說下去。
「是王奎。他來要人,王奎自稱那壯漢是他手下,說那壯漢一直在京城負責收購百姓物資。」公孫策手拿摺扇,開合間,可見一輪明月高懸,扇面留白居多,明月下落葉蕭蕭。
「這個事情我其實跟皇上提過,就是不知置場買賣,何時能批下來。」包拯說,「有官辦的場地,就可以公平價格,進行自由收購。」
展昭道:「這王奎膽子也挺大的,手下人作威作福不少,就算是關他一個西夏人,又怎的?還敢直言來要人。」
」皇上想來也是有所顧忌,畢竟是使臣部下,倒是前日關押壯漢的名頭只是說是崑崙派門下,要不然,今日王奎可能就不是單單到刑部要人了,也算是泄了泄他的威風,讓他吃個啞巴虧。」公孫策摺扇一揮,又說道:「包拯你想,這王奎搜刮的錢財物品,繳納的稅款,一定是要經過戶部的,這戶部公然做假賬,還不是倚仗張太師的權威,我大宋富足,可也經不住這自家人的蠶食。皇上耳聰目明,就是性子柔弱了點。」
「當年李元昊被立為太子后,借口和遼長平公主完婚的契機,攻打我大宋,幸好我大宋將領臨危不懼,嚴陣以待,才使得李元昊退兵。可見這西夏,垂涎我大宋已久,稍有不測,就是生靈塗炭。皇上對於百姓是看重的,柔軟,也許才是他的盔甲。」
公孫策點點頭。
「那王奎既然來要人,那那壯漢想必不在他那裡,這壯漢作案的嫌疑真的很大啊,就是不知會逃到了哪裡?」展昭問道。
「既然進大牢有人安排,那麼他出大牢,說不定,也有人安排。」公孫策道。
包拯看了看公孫策,二人對眼后又齊齊看向展昭。
「怎,怎麼了?」展昭轉念一想,「你們的意思是,是那琉璃?」
「這琉璃現下也不見蹤影,不知是否在六尚局。」公孫策道。「我們還是去看看吧。對了,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又遇見了那白衣女子,就是那天和我暢聊的何狸,我覺得,她有點奇怪。」
「怎麼奇怪了?」包拯展昭問道。
「說不上來,就是她好像很匆忙的樣子,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雖然極力剋制,但還是能感覺到。」
「方才螢雪正是和一白衣女子打鬥,才受的傷。」展昭說。
「是螢雪和白衣女子,與另一位黑衣人打鬥受的傷,螢雪顯然是和白衣女子為伍的。」包拯解釋道。
「那……」
三人正坐在正廳桌前,紛紛轉頭看向還在昏厥的螢雪,府上的丫鬟早早就餵了螢雪葯,可是還是不見蘇醒的樣子。
「展少俠,方才多謝相救。」螢雪忽然坐起身,正欲下床,包拯先一步走過去,螢雪突然像是那寒蟬,碰上了面前的黑火,嗖的一下就彈開了。
包拯懸在半空的手,遲疑了一下也就收回去了。
「包拯,這螢雪姑娘謝的是展少俠,你跟著激動個什麼勁兒?」公孫策在身後打趣道。
包拯面露尷尬之色,「我,我這不是……」
「別解釋,旁邊呆著。」公孫策說,「螢雪姑娘,在下很好奇,你不是中了毒了嗎?怎麼今日又出現在了大街上?」
「正是,正是。」包拯道。
現下這包拯自己恐怕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對這螢雪姑娘,老是有些牽挂的樣子。因為張氏的案子,雖然和螢雪多有周旋,甚至螢雪很明顯和這案子有某種牽連,她是遼人?皇上未過門的妾侍?亦或是兇手?
包拯不知,只是常常在某個瞬間,包拯總能從螢雪神秘的面容下看到一種堅毅,一種姑娘家很少有的勇者無畏。
螢雪捂著胸口,臉色有些發白,「我中過毒嗎?我只記得,我在翠竹閣醒來,然後喝了很多鹽水……醒之前的事情,好像都記不起來了。」
公孫策露出一絲警覺,「這曼陀羅雖為蒙汗藥,但是也確有讓人頭腦短暫受損的併發症,但這種情況很少,你是說你真的失去中毒的記憶了嗎?」
螢雪點點頭,「嗯,我只記得,我在柴房內,好像,好像在窗戶上看到了個人影!然後,然後我就記不得了。我說的是真的。我應該就是被那個人迷暈了。」
「他迷暈你的目的是什麼?只是迷暈你,並不想殺你,莫非是你身上有什麼他想要的東西?」展昭在遠處雙臂交叉環抱站立著。
螢雪不作聲,好似用力想了想,可一想頭就很痛。螢雪用指尖揉著太陽穴,「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那你認識這個么?」公孫策把剛才那名黑衣人掉落的香纓拿著手上遞到了螢雪眼前。
「不認識,沒見過。」
「你和白衣女子是什麼關係,為何你不在宮裡禁閉,反而穿著一身黑衣私自出宮?另一個黑衣人又是誰?」展昭問道。
「我……你們不是已經猜出我的身份了么?」螢雪反問道。
「我們已經知道你不是大遼公主!你到底是誰?潛伏在宮內意欲何為?」
螢雪垂頭笑了笑,「我呀,我確實是遼人,那白衣女子,是我的一個暗線,我殺張氏不成,被人搶先一步,任務沒有完成,現下我被禁閉看守,今日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出了宮,當然要和她聯繫,讓她幫我給遼主帶個話,讓她告訴遼主,我不想再做這細作的事了,皇上於我有恩,我不能恩將仇報。大宋和大遼,總有它該有的運數,又豈是我一個小女子能左右的?」螢雪繞道包拯旁邊,瞪大眼睛看向他。
「那黑衣人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何要跟蹤偷襲我們,可能我的身份也被他發現了吧?」
「你倒是挺厲害,遼人細作,皇上都放過你了,現下即便大家知道你的身份,又能耐你何呢?」公孫道。
「可不是么!」螢雪雖然身上有傷,神色卻狡黠可愛。
包拯一直未說話,現下突然起身道:「好了,你還是回宮吧,王奎明日就要回西夏了,破案迫在眉睫,你別添亂了。」
「怎麼說話呢?我如何添亂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各位,後會有期!「
三人聞言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回了禮。
正在螢雪出門的時候,那日的那個小姑娘又來了。
「螢雪!你沒事吧?我還以為……」姑娘在侍郎府門口看見螢雪好端端地站在那裡,竟兀自激動地哭了起來。
「你的小辣椒來了。」包拯打趣展昭道。
「什麼小辣椒,放過我吧!包大哥!」
「弦兒,你怎麼來了?」螢雪問。
「噢,小辣椒叫弦兒。」公孫策輕敲了敲展昭的肩。
「是公主……」弦兒看了看包拯他們,突然噤了聲。
包拯三人對視一眼,正欲上前盤問,就見螢雪拱手道:「三位公子,我們就先告辭了。」
弦兒走前看了看展昭,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東悅坊密室內,螢雪和弦兒對面坐著的,正是那日的白衣女子,也是和公孫策暢聊的那位俠女,一旁的一白鬍老頭說道:「今日刺殺你們的,到底是誰?」
「不知道會不會是崑崙派的,自從螢雪姐姐暴露了身份后,崑崙派就一直派人想殺她。」弦兒說。
「現在冷清在皇上身邊,未來就是天子,這舒蘭,對於我們遼人,他們西夏人,都是至寶。可如今……」
「有人從中作梗。」白衣女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