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恨鐵不成鋼
「他叫凌天雲，是鳳棲州年輕一輩第一人，劍宗大弟子，天生帶有劍氣，天賦異稟，戰力超凡。」
說道凌天雲，男子不由得抬起頭來，滿臉傲然。
「他恐怕是咱們鳳棲州百年來最出色的年輕人了，就是和其他州的人傑相比，也不會遜色多少。」
「而且，此人今年不過才二十多歲，就登上了地磅一百三十七位。」
「這等人物，當然不會失敗！」
除了朱莉之外，其他人都是鳳棲州的人。
本能的，就有一種屬於「州」之間的歸屬感，聽到中年男子這麼說，一個個也都熱血澎湃了起來，幻想著北凌劍豪乾脆利落的贏下決鬥。
可是朱莉，心裡頭卻有些不是滋味，雖然他和寒江不對付，但是他們都是東洲的人。
「既然如此，那東州的少年聖尊，豈不是沒有半點勝算了？」
中年男子本能的想要承認，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不太妥當。
他沉吟少許，拋開了自身的一些偏見，說道：「這個東州的少年聖尊，其實也很了不得。」
「據說他崛起的時間，還不到兩年，但是卻已經成為東州武者的領袖。」
「他劍斬武聖，殺陰飛塵，平欲歡宗滿門，凶名赫赫，因為他手上沾染人命許多的緣故，很多人都被他看成是凶神惡煞。」
「最新的一期地榜排名，他排在第十九位，震驚了九州！」
說完，中年男子嘆息了一聲，不得不說，少年聖尊，配得上做北凌劍豪的對手。
哪怕他本能的有些排斥，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聽起來他的經歷比北凌劍豪還要傳奇唉……」丁華吞咽著口水。
「叔叔，北凌劍豪該不會打不過他吧？」莫小雲也有點擔憂。
「胡言亂語！」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說道。
「北凌劍豪成名多年，赫赫戰績，幾乎可以編撰成書，他是劍宗大弟子，又是天生火雲體，資質超凡，很快就會領悟劍意，怎麼可能輸給那個小子呢？」
「他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幾人狠狠的點了點頭。
身為鳳棲州的人，自然要為北凌劍豪加油。
只有朱莉一個人，顯得有些蕭索。
她的眉頭皺起，自己都有點弄不清楚自己的狀況。
為什麼自己聽到這些，竟然會有些本能的不舒服呢？難道自己也有東州的歸屬感嗎？也有東州的榮譽感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之間，周邊的船隻中都傳出了嘈雜的聲音。
「北凌劍豪來了！」
中年男子高呼！
話音剛落，眾人就看到，自那天空之中，有一人如大鳥一般，騰空而來。
他氣勢洶洶，速度極快，猛然墜落，卻是猶如炮彈一般，轟在水面上，掀起巨大浪頭。
轟！
水波蕩漾，白色的泡沫振蕩開來。
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背著雙手，立在浪頭之上。
他眼中燃燒著兩團火焰，隔得很遠，眾人似乎也能感覺到他的熊熊戰意。
站在巨浪之上的凌天雲，一雙眼眸，盯著天空中高懸的明月。
「你既然來了，為何還不肯出來！？」
凌天雲的話音落下不久。
一個身影緩緩走來，他腳下踩著水波，每一步看似緩慢的步伐，卻是橫跨數十米，沒多久，便已經走到了江面中心地帶。
屹立在左邊，卻是和凌天雲針鋒相對。
「他就是東州的少年聖尊？」
眾人隔著較遠，只能大概看得清楚輪廓，卻不知道詳細面孔。
朱莉皺著眉頭，不敢確定。
「是不是他？」
今日大戰，生死未卜，她理論上希望此人是寒江，死在凌天雲劍下，也算是出了口惡氣，可念頭起時，卻莫名有些揪心。
「此人應該就是東州的少年聖尊了，傳說此人冷漠，殘忍，嗜血，手上已經有幾百條人命了。」
中年男子嚴肅說道，看著寒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史前巨獸。
其實寒江本人並沒有那麼冷血，只是消息穿來穿去，就越來越神，甚至有人說東洲寒江，是以人肉人血為食的殘忍聖尊，寒江對此也是無奈，外人怎麼傳也索性不去理會。
「那他豈不是武俠中的大反派嗎？看來今天就要死在北凌劍豪的劍下了！」莫小雲說道。
「大反派只怕是未必。」朱莉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不舒服，開口駁斥道：「他手上人命數百，還不知真假，就算是真，難道那北凌劍豪就乾乾淨淨，沒有殺過一人么？」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不在於殺了多少人，而在於有沒有濫殺無辜，若是所殺之人都是大奸大惡，如何不能殺？」
聞言，中年男子沉默了少許，說道。
「此言有理，此人雖然嗜殺，但是卻不濫殺，被他滅門的宗門是欲歡宗，也不知道幹了多少喪盡天良的壞事，被滅門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奔走相告，彈冠相慶。」
「這麼說，他難不成是大俠客了？」莫小雲有些迷糊。
「好人與壞人，本來就不容易定義，說他是俠客，卻也為時過早……」朱莉回想著記憶里的那個人，幽幽說道：「或許他本無殺心，只是那些人招惹了他罷了。」
中年男子驚異的看著朱莉：「你怎麼知道？他之所以滅欲歡宗滿門，正是因為欲歡宗先惹了他。」
朱莉抿嘴一笑，說道：「憑空猜測罷了，不然他怎麼會閑著沒事幹去滅人家滿門。」
中年男子終究是個老江湖，哪怕朱莉掩飾的很好，但他書瑤能夠感覺到，這個女孩隱瞞了什麼。
不過他也沒有揭穿的心思，而是笑著說道：「既然這樣，那麼你不妨大膽猜猜，他們兩誰會是勝者。」
誰會是勝者？
朱莉抬起頭，看著如同謫仙一般，屹立在江面上的二人。
「我覺得東州的少年聖尊能勝。」
良久，她終於說道。
倘若真的是記憶中的那個人，那麼贏得八成是他了，因為據朱莉所知，那個人根本就沒有輸過……
「笑話！」
她這般說不要緊，可卻是惹惱了邊上的人。
因為兩位主角已經到場的緣故，其他的圍觀之人散落在四周，距離也靠近了許多。
隔壁的畫舫，雖然距離漁船有十幾米的距離，可是對於境界高深的武者來說，這點距離自然沒有任何作用，陸澎湃清楚的聽到了朱莉和中年男子的對話，一時之間勃然大怒。
「就憑這東州土鱉，憑什麼能和北凌劍豪抗衡？」
他對寒江恨之入骨，方才朱莉話語中有偏向之意，卻是讓他的恨意爆發出來，一雙眼眸，死死的鎖定著他，甚至有殺意涌動。
「原來是陸公子。」中年男子往前走了半步，笑著說道：「這位小姐並不是武道中人，不太懂事，隨口亂說，還望陸公子海涵。」
「原來是八極的蕭乘風蕭大師。」陸澎湃認得此人，臉色微微緩和，八極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今日若不是蕭大師在此，我定然要教訓教訓你！」
他冷冷威脅道。
「你和他有仇吧？」朱莉忽然間開口。
「你怎麼知道？」陸澎湃皺眉。
「因為我只不過是說了一句看好的話罷了，正常人都不會放在心上，可你卻是出離憤怒。」朱莉拉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讓我猜猜，你和此人有仇，應該還是你吃了虧，你不敢招惹他，於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北凌劍豪身上……當然，北凌劍豪的勝算很大，可你心裡頭還是有些忐忑，你非常的緊張，所以我只不過隨口一說，卻是讓你大發雷霆，因為我恰恰說中了你最擔心的事情，對不對？」
朱莉覺得好笑，這種事情她見多了，所以自然能夠猜到。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陸澎湃咬牙切齒：「我怎麼可能會怕他？」
聞言，朱莉卻是莞爾一笑，不說話了。
她的這個反應，讓陸澎湃更加憋屈，他看向江面上對峙的二人，心裡發狠說道。
「凌天雲必勝無疑，這個姓寒的小子，沒有任何勝算！」
江面上，二人已經對峙了一段時間。
凌天雲一襲黑衣，雙手低垂，眼眸如火，其腳下所踩的江水，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熱氣。
那是他火熱的靈力，已經把冰冷的江水給燒熱了，他霍然抬頭，滾燙的江水中竟然逸散出火光，就像是岩漿一般。
「我為今日這一戰，準備了好幾日，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站在另一側，沒有任何氣勢，隨著江水流動上下起伏的寒江微微眯著眼。
「我知道你要來找我，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快。」
這個時候的寒江，已經認真了起來。
從之前陸澎湃帶著火雲劍去向他宣戰開始，寒江就已經知道，這個凌天雲，的確有些本事。
對於這一戰，他也是滿懷期待。
「地榜十九位，你擔當不起。」
凌天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所以，你每在上面停留一天，我的恥辱感就會強烈一分，你何德何能，排名居然也敢在我之上？」
「區區虛名而已，你居然如此在意。」寒江有些失望的說道。
「原本以為，你天生火雲體，又是出了名的天才人物，總該和庸碌之人涇渭分明才對，可沒有想到，你卻這麼的貪慕虛名。」
「我貪慕虛名？你可知道地榜代表著什麼？」凌天雲往前踏了一步，原本站立的地方，水面陡然間塌陷，卻是足足有上千斤的江水瞬間被蒸發。
「地榜，代表著榮耀，我鳳棲州三十歲以下最高排名記錄是二百三十九名，而我，站在了一百三十七名，這就是破記錄的壯舉，足以銘記百年千年！」
寒江一聲嘆息，搖頭說道：「你錯了，想要被銘記百年千年，何必需要藉助所謂的地榜？只要你的實力足夠強大，那麼千百年後，你依然會屹立於世，那個時候，又有誰敢忘記你呢？」
「你是在教訓我嗎？」凌天雲覺得很不舒服。
寒江所言，竟然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我只是有些失望。」寒江搖了搖頭，說道：「原本以為，終於遇到一個可以給我製造點麻煩的對手，卻沒有想到，你卻是愛慕虛榮，道心不穩，你不算一個合格的劍修，換你師父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