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先來
結果這幫人卻是偏偏找上他們。
當先的一個男子，上下打量著二人，問道：「你們莫非也是去神仙山的？」
「神仙山？」寒江皺眉。
「就是欲歡宗的山門所在。」唐瑤不耐煩的回應了一句，打量著這群人一眼，目光在馬車上掠過，露出瞭然之色：「你們是來進貢的吧？」
「是啊。」男子有些訝然，但還是點頭承認。
「欲歡宗看上了我的兩個妹妹，限定要在明日之前送上山門，不然我林家只怕是……」
男子苦笑，搖了搖頭，似乎一言難盡。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裡，寒江算是明白了，其實在前世，也有很多這樣的宗門，勢力強大，猶如土皇帝。
看上凡俗人家的女兒，就要求送上山來。
有的甚至是帝王家的公主，王侯家的明珠，可是，依然是只能乖乖認命。
沒想到在這地球之上，卻還是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不是好事一件么？」唐瑤皺眉說道。
在她的世界觀里，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難道將自家妹妹上貢給欲歡宗，還委屈了他們不成？
「什麼好事啊，這是把妹妹往火坑裡頭推啊，你是不知道這欲歡宗的人，也不知道每年都要壞多少人的清白，有多少美女上了山，就香消玉殞了，我的妹妹一個十七歲，一個才十六啊。」說著說著，男子就悲憤了起來。
「哥，別說了！」另一個戴眼鏡的男子騎馬過來，說道：「馬上就要到欲歡宗的地界了，指不定被人給聽了去。」
如果他們知道眼前這個少女就是欲歡宗的人，打死也不會這麼說。
換做是以往，唐瑤定然早就發作了，可是想想現在自己的處境，她就沒有這心思了，只能是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男子，一個叫林天，一個叫林威，是親兄弟關係。
林天是大哥，性子比較軟，待人真誠，不太會掩飾自己。
弟弟林威則是有些城府，對二人多加打探。
交談過程中，他們也吐露出來意了，原來是第一次上欲歡宗，雖然有路線圖，但還是心中忐忑，希望找老司機帶路。
寒江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同行之時，林天忽然間發問：「寒老弟和這位美女是戀人關係？」
他其實想要問的是，你為什麼要帶自己的女朋友去欲歡宗。
沒辦法，在欲歡宗這種地界，凡是美女出現，總是讓人聯繫到不好的方面。
寒江搖了搖頭，卻是含笑不答。
怎麼說呢，難道說他是要上去滅欲歡宗的？
至於唐瑤，壓根看不起這幫人，沒有說話的興趣。
二人不答，卻是讓兩兄弟猜測起來了，尤其是這林威，也不知為何，看寒江一直都有些不順眼，卻是思忖少許，驚道：「你該不會要把自己的女人往欲歡宗送吧？」
「啊？」
林天愣住，看寒江的眼神頓時古怪了起來。
這可是要把綠帽子往自己的頭上戴啊。
「是啊是啊，這個人就是這麼不要臉，逼我上山，威脅我，作踐我！」不等寒江回答，唐瑤搶先開口。
她就是覺得有趣，順便報復一下寒江。
對此，寒江眉頭微皺，說道。
「不是。」
只可惜，在很多時候，美女的話往往更容易取信於人。
再加上這個情景，一男一女上山，女的天姿國色，男的漠不關心，怎麼可能讓人往好處去想呢？
「人渣！」
馬車之中，響起一個銀鈴般的聲音。
卻是一個穿著綠色裙子的少女鑽了出來，她約莫有十五六歲，淡淡的眉毛，薄薄的嘴唇，是個絕對的美人胚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但此刻，卻是一臉的不屑，看著寒江。
「你和我哥一樣，都不是男人，你把自己的女朋友推進火坑，我哥把自己的親妹妹送進地獄，我瞧不起你們！」
她指著三人，怒氣沖沖。
除了寒江外，林家兄弟低頭，面對妹妹，他們心懷愧疚。
「月兒，你也別這麼說，哥哥們也是有苦衷的。」
另一個軟軟的聲音響起，卻是另一個女孩子出來了。
穿著裙子，要比林月大一些，眉宇間彷彿有解不開的憂愁，俏臉微微發白，幾縷髮絲飄在耳後，跟人一種軟軟糯糯，弱不禁風的感覺，就像是紅樓夢裡的林黛玉一般。
「如果不犧牲我們，哥哥們會沒有前途的，林家也會遇到大問題，所以其實他們沒有選擇。」女孩低聲說道。
「哼！」林月還是生氣，氣著氣著，眼淚就下來了。
她鑽回了馬車裡，姐姐對寒江歉意的笑了笑，也回去安慰妹妹了。
「寒老弟，別介意，霜妹就是這個性格。」林天自嘲一笑：「何況，他說的對。」
這一對姐妹，一剛一柔，都是國色天香。
妹妹直率爽朗，姐姐溫柔懂事，只可惜，現在卻一步步走向火坑。
寒江看向唐瑤，她哼了一聲，躲過寒江的視線。
可見她心中，也是知道這很殘酷。
但她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弱肉強食，本是天理。
林家姐妹，一個林雪，一個林月，都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寒江看著她們，雖然沒有言語，可是心裡頭卻是在想。
自己此行，卻是讓林家姐妹免於災難了。
只可惜，她們現在還不知道罷了。
又往前騎了三個多小時，終於開始上山了。
山路崎嶇，有的路段能騎馬，有的路段則是需要人拉著馬上去。
所以相對來說比較艱難，馬車肯定是不能用了，林家姐妹也在平地上行走。
林月一肚子怨氣，數落著自己的哥哥，當然，也少不了寒江。
倒是難為了林雪，時不時的跑過來道歉。
道完歉后，又跟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馬上回去。
「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都已經黑了，終於，唐瑤指著前方，朗聲說道。
這就是欲歡宗山門？
眾人抬眼望去，眼前山巒層疊，路途崎嶇。
在山側有一處瀑布，如同匹練懸挂。
上山之路，只有一條，用青石鋪成台階，兩邊是茂密的森林，時不時的有獸吼之音傳出，更有人看到草葉子上趴著幾條劇毒凶蛇。
台階之上，倒是乾淨，只不過卻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忽近忽遠，忽而有霧氣湧出，似乎連這一條道路都要遮蔽。
這就是守山大陣的效果，如果未經允許，是不可能踏上這條路的。
「欲歡宗的人跟我說過，我們來了后，要在山門口三跪九叩，高聲呼喊，他們聽到后，便會出來接人。」林威望著這條路，臉色略顯煞白。
光是一條路，就給他帶來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對於他們來講，欲歡宗都是神仙般的人物，他們是無法反抗的。
「真是氣人！」林月非常生氣，跺著腳，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林家送女兒上山被人糟踐不說，還要是一種求人的態度，三跪九叩？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她埋怨哥哥，埋怨父母，埋怨整個家族，同時，內心還有著無窮的恐懼，女孩子在發脾氣之餘，其實還是很清楚的，哥哥們根本沒有選擇。
欲歡宗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啊，林月越想越是委屈，生的美麗，對於她來說並不是好事，反而是災禍的根源。
林雪撫摸著妹妹柔順的長發，卻是無話可說，也只能發出嘆息。
她何嘗不清楚，一旦進入此門，將會徹底和自由告別，也不知道要遭受怎樣的屈辱，或許，連性命都會丟在裡面。
她和林黛玉一樣柔弱，但是卻沒有那麼多愁善感，然而此刻，一股濃濃的憂傷湧上心頭，讓她的眼圈都有些紅了。
林天和林峰看著傷心的妹妹們，心中也是痛苦不堪。
二人對視一眼，誰也做不出把她們推入火坑的決定。
可是到了山門口，他們總不可能就這麼回去吧？
林天想了想，對著寒江露出個歉意的笑容。
「寒老弟，要不還是你先送女……不，辦事吧。」
他本來想說送女朋友的，話到了嘴邊覺得不合適，所以就改了口。
然而寒江卻沒有回應。
他背著雙手，打量著上山的道路。
相比於普通人，他能看的更遠，在那若隱若現的霧氣之中，時不時的浮現出一堵高高的城牆。
應該就是欲歡宗真正的門戶了，修建的如同古代城池一般。
「你在看什麼？」唐瑤時刻關注著寒江的動作。
「欲歡宗看起來挺大的。」寒江露出微笑。
「那是當然，宗門建立一百多年，搬遷到這裡后，花費了大價錢建設，並且……」唐瑤露出自豪之色，正在敘說，忽然間覺得不對勁，警惕了起來：「你究竟想說什麼？」
「大好啊，越大越好，想必欲歡宗的寶庫之中，應該有不菲的財富吧。」寒江淡淡說道。
滅門欲歡宗，自然不是毫無好處的。
寒江自然不可能因為單純的恩怨而動手滅欲歡宗的，那得有值得他手動的價值才行。
一個宗門百多年的積累，想必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應該是一個巨大的補充。
「你做夢！」
唐瑤臉色慘白，恨恨說道。
這個混蛋，連山門都沒有進去，居然就開始惦記宗門密藏了，莫非真的把大長老和護山大陣當成擺設了嗎？
二人這一番交流，聲音不大，但林天還是聽到了隻言片語，只是他卻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見二人不說了，他才喊了一聲：「寒老弟？」
「恩？」寒江聽到了他之前的話，回過頭來，露出一抹玩味之色：「怎麼，你們想要讓我先來？」
他來這裡要辦的事情，可跟他們完全不一樣啊。
如果自己先來了，那麼他們的妹妹，怕是送不出去咯。
林天心中有所愧疚，在他想來，寒江心裡頭肯定也不舒服。
但是他實在是不願意先把妹妹們送進去了，人就是這樣的，越是到節骨眼上，越是難以做出決定。
他想要等等，再等等，能夠多看妹妹們一眼也是好的，今天之後，可能就是永別了。
想到這個下場，他就心如刀絞。
內心極度痛苦的林天帶著對寒江的同情，露出了歉意之色：「抱歉，我實在是不忍心，還請寒老弟先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