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任天華
一時間場中鴉雀無聲。
原本大家以為接下來寒江會被以非人的方式虐待而死,很多觀眾甚至已經腦補出了寒江的死狀,正要歡呼吶喊,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情況。
整個過程非常迅速,甚至沙碧斷氣半天,眾人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拳王沙碧就這樣被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給一腳踢死了?
眾人把視線移到了寒江身上。
然而此時寒江竟然像是沒事人一樣,雙手插兜,優哉游哉,彷彿剛才殺了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所有歡呼的觀眾彷彿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包廂中,寒遠臉上的笑意凝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無法接受。
楚風流放到嘴邊的酒杯傾斜,卻忘記了張嘴,殷紅的酒液順著他的脖頸流淌了下去。
萬正業和李歡歡彷彿石化,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欣茹雪,小口也是微張,喃喃說道。
「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
越來越多的人醒轉過來,現場爆發出巨大的聲浪。
那是議論聲,是抓狂的吼叫,是難以置信的呼喊……
而在鐵籠中的寒江,卻是輕描淡寫的往門口走去,沒有勝利的喜悅,也沒有一戰成名的興奮,有的只是冷靜,無比的冷靜。
泰國拳王,人稱屠夫的紗碧,就這麼被一招秒殺!
「開門。」寒江淡淡說道。
裁判還未走遠,打了個哆嗦,回來開了鐵門。
這個看似稚嫩,很是文弱的年輕人,在他眼中猶如兇惡的猛獸,開完門后,他立即躲開。
「他究竟是誰?」
「天哪,泰國拳王被一招秒殺,這可是個大新聞!」
「太熱血了,太意外了,這可是個大冷門!」
有人後悔的抽自己的臉,三千倍的賠率啊,要是自己押了,那該是何等的回報?
「我就知道,老大不會讓我失望的。」萬正業興奮的攥緊了拳頭:「我押了一萬塊錢,三千倍的賠率,那是多少錢?」
他想了想,這個數字讓他很懵。
「我押了十萬……」欣茹雪暈乎乎的。
她只是賭氣的一個行為,卻為她換來了難以想象的回報。
這筆錢的數字,她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有些虛幻。
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發財了?現在不會是在夢裡吧?
這就是賭博的魅力,有的時候賭對了,錢來的特別容易。
然而欣茹雪卻沒有過多的去思考金錢的問題,她看著平淡走來的寒江,腦海中湧出一個疑問。
這個傢伙究竟隱藏了多少?
女人就像是貓,好奇心很重,每當一個女人對男人產生好奇的時候,其實這就是一個危險的訊號了。
他現在更加確定寒江絕對不是寒家敗家子那麼簡單了,光是剛剛那一腳的威力,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出來的。
欣茹雪自然沒有發現這一點,她只是單純的想要挖掘出寒江所有的秘密。
「這就是泰國拳王?怕不是個樣子貨吧!」寒遠也反映了過來,怒火讓他的面容都扭曲了。
他本來以為寒江必死無疑了,可結果是什麼呢?被寄予厚望的泰國拳王當場沒命!
這簡直就像是打了他一個耳光,他臉皮火辣辣的,心裡更是憋屈的要發瘋。
「泰國拳王肯定不是樣子貨,問題的關鍵是……你的情報有誤……」楚風流冷冷的看著他:「你跟我說,你這個二哥是個廢物?」
什麼樣的廢物,才能一招秒殺泰國拳王?
事情變成了這樣,楚風流肯定要找個人出氣,而寒遠很『幸運』地成為了背鍋王。
寒遠一愣,卻是嚇得汗如雨下,連忙起身。
「我哪敢騙你,他以前真的是個廢物,整個天饒市的人都知道。」
「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厲害!」
寒遠現在簡直是憋屈死了,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不可能把過去的敗家子和現在的寒江聯想到一起,就連自己都是懵懵的。
聞言,楚風流將酒杯重重的按在桌子上,眼裡露出陰沉之色。
「那麼這就說明,他不僅不是個廢物,而且是個天才,這些年來一直在隱藏著自己,他是一條潛龍!」
楚風流還是有點腦子的,很快就分析出了寒江目前的定位,首先他不認為寒遠會說謊,寒家敗家子的名號他也聽過的,如此一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寒江一直以來都以廢物敗家子的名號來隱藏自己。
潛龍?
寒遠一臉茫然,對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哥,他忽然間覺得無比的陌生。
「不用慌,他就算隱忍,又能怎麼樣?我今天就要讓他知道,在楚家面前,是人要給我跪著,是龍,也要老老實實的盤著!」楚風流冷冷說道,即便再隱忍又如何,就算整個寒家,在楚家面前一樣不堪一擊。
寒江走了下來,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閉合了眼睛。
接下來,是其他分組的比賽。
他連看都沒有看,直到耳邊響起了腳步聲,他猛然睜眼,看到來人,似笑非笑。
「下一個對手是你?」
鍾昊遠吞了吞口水,顫顫巍巍的坐了下來。
「那啥,之前可能有點誤會。」
他非常尷尬,本以為寒江是個弱雞,誰能想到,他居然隱藏的這麼深。
想到被一腳踹死的泰國拳王,鍾昊遠渾身發冷,他低下頭,顫聲道。
「能不能給我一條活路。」
此刻的他,再無半點傲氣。
這就是絕對實力所換來的東西。
寒江與他並無深仇大恨,於是便點了點頭。
些許嘲諷而已,不至於讓他動殺念。
鍾昊遠鬆了一口氣,再去看寒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的角度不同了,他現在對寒江只有敬畏。
他忽然間覺得此人心胸豁達,超然物外,有宗師風範。
下一場比賽,無需多提,鍾昊遠隨便比劃了兩下,就宣布投降了。
倒是讓許多想要看看寒江繼續發威的觀眾很失望,不住的發出噓聲,但鍾昊遠一點也不覺得丟人,丟命和丟人比起來,誰重誰輕他還是知道的。
「真他媽沒用!」包廂里的寒遠恨的牙痒痒。
「你放心,下一個對手,是任天華。」楚風流冷笑一聲。
「任天華?」
寒遠一驚,繼而狂喜。
「連他也請來了!」
而此刻,場館的液晶屏幕上,也打出了任天華三個字。
看到這三個字的瞬間,全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喧囂聲。
尤其是一些女人,直接脫了外套,瘋狂的揮舞著。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搞的寒江一愣,之前的沙碧都沒有這般陣仗,看來是個人物。
「這個任天華是誰?」
寒江詢問。
「北派拳宗的當代傳人。」正準備下場的鐘昊遠抹了把汗水,說道:「這個人年紀輕輕,但是名頭卻非常響亮,十五歲暗勁,十八歲到了化勁,二十五歲就成為了武宗,是華夏有記載以來,最年輕的武宗!」
「他此生交戰一百八十七次,從未敗過。」
「最近的一次交手,是和他的師尊陳笑棠大師,據說任天華只用了三招,就將他擊敗。」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出過手,但是他的大名,已經傳遍了九州,這一次,是他復出第一戰,所以許多人抱有期待!」
說著說著,鍾昊遠露出了嚮往的神色,曾幾何時他也想像任天華一樣名震華夏。
聞言,寒江點了點頭。
鍾昊遠退了兩步,想了想,說道。
「你要小心,他很不簡單。」
說完后,他才下場。
就在鍾昊遠離開不久,一個男人漸漸走來。
在他出現的瞬間,觀眾的爆出的呼聲愈發的響亮。
「這就是那個天才?」寒江眯著眼睛。
任天華如今已經二十八歲了,但是卻很難從他的容貌看出他的具體年紀。
皮膚細膩,像是少年,走起路來沉穩,卻是老氣十足,眸子里鋒芒畢露,又充滿青年人的血性,這些不同年齡段的特質糅合到了一起,卻是渾然天成,讓他有一種特別的魅力。
「怪不得武學進步的那麼快,這個人是有修行資質的。」寒江心中喃喃。
若要修行,是需要靈根的。
如果說武學天賦是萬里挑一,那麼靈根,就是百萬人都未必有一個。
任天華有修行資質,若是經人點撥,是可以成為修行者的。
或許感覺到了寒江的注視,任天華背著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我精修三年,從未出手。」
「三年時光,心如止水,身與意合,意與形合,形與靈合。」
「復出后第一戰,另有對手,我不想浪費在你身上。」
在任天華看來,沙碧不值一提,而寒江能夠一腳秒殺沙碧,頂多是比沙碧強一點,但還不入眼。
他此次來,明顯是有強烈的目的性的。
而寒江,顯然是他看不上眼的,他隨意說道。
「所以,上台後,你自斷一臂,我不殺你。」
話音落下,他便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這般姿態,倒是讓寒江覺得熟悉。
不正是和他一般嗎?
任天華和寒江一樣,傲氣,目空一切。
從他的身上,寒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接下來,依然是別人的比拼。
寒江不知道賽制是怎麼安排的,他對於其他人的爭鬥關注的並不算多,只是零星聽到有什麼俄羅斯擂台皇帝,戛納拳王,非洲獵豹之類的歡呼聲……
都是享譽世界的拳王,今日全部聚集到了這裡。
可惜,在寒江眼裡,他們一個個都弱的可憐。
就在這個時候,字幕上打出了一個名字。
走上台的是一個中年人,一半黑髮,一半白髮,他穿著紫色的唐裝,背著手,閑庭散步一般。
在此人出場的瞬間,寒江便睜開了眼。
如果他沒有感覺錯,這個中年人,就是他之前所察覺到的,在這場館之中,氣息最為強大之人。
讓他意外的是,任天華同樣睜開了眼睛,他死死的盯著中年人,咬著牙關,脖子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