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5章 一夜與一夜
很多時候，過往就像是一陣風，吹來的時候，往往都那麽猝不及防。
悲傷不知從何而起，卻就是那麽真實地存在著，氤氳成一層揮不散的迷霧，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方林的故事說不上長，但是有足夠慘痛。
方林不是沒有想過，顧涼微為什麽會那麽做，不留有一絲一毫的餘地。
而方林唯一能夠想到的原因，就是修羅天使。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修羅天使。
和江穎不同，江穎在見到修羅天使的時候，根本沒有太多的反應，唯一有的可能就是有被嚇到了而已。
包括楚蕭然，他們都一樣。
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帝炎天使的存在。
可是顧涼微不一樣，她是風雪元靈，是和方林一樣的大陸傳說。對於修羅天使，她一定能有所耳聞。
修羅天使，多半是什麽禁忌的存在了，在煙琉璃的言辭裏，早就已經有隻言片語地點過方林。
真相，雖然並沒有經過當麵對峙，但其實，也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而方林呢？他有做錯什麽了麽？
最為離譜的事實是，那一次修羅天使的出現，還是因為她……
罷了罷了。
過往，就隻是單純的過往罷了，過去，沒有任何的意義。
樸素的包子鋪裏，方林消失得很是突兀，桌子上放著的靈石反射著璀璨的光。
這頓飯，吃不下去了。
街道上，方林不急不緩地行走，像個初入此地觀光遊覽的客人，可是方林的氣質太獨特了，不由自主地就吸引著街上行人的目光。
大抵，這些注目禮的緣由也不僅僅是氣質，還有長相。
方林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眼神猶疑了片刻，起身改變了方向。
沒過多久，方林來到了一家裁縫鋪。
他的這身白色的軍閥裝，最初還是老友所贈，想起來，那可是個不錯的人呢！
隻是如今，這身白色的裝扮，看起來，倒是顯得有些突兀了。
定製了一身款式，方林離開了裁縫店，漫無目的地繼續在大街上遊蕩。
天色，漸漸地有些暗淡了下去。
街角，開著一家茶館，以方林的意念，隔著老遠就已經感覺到了，裏麵是有先生在講述著這人間的奇聞異事，時不時地就會引來現場觀眾的一陣叫好。
方林神思了一陣子，轉角就走進了茶館裏，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叫上了一壺清茶。
茶館裏熱鬧非凡，先生的語調風趣之中又有著跌宕起伏，可是方林的耳朵裏聽聞的，卻全都是外麵的傳聞。
傳說，寄思城前陣子，來了位貌若天仙的女子。
那女子赤裸著雙腳，竟然一路漂浮著前行，若非此城並非凡俗之城，人們都知道有修士的存在，怕是要將那女子直接當成了女鬼了！
那女人生得極為貌美，手腳上都掛著清脆的風鈴，每每清風拂過，鈴聲就能傳出老遠。
那一晚，人間小住內的客人，多到連過道都站滿了人，而那位奇女子，就漂浮在閣樓頂端的鳳凰之上。
台上的戲子一出接著一出，台下的看客們，卻沒有一個人是來聽戲的。
台上的戲子演繹著爛俗的情節，台下的女子卻淚濕了雙眼。
那一晚，人間小住燈火通明，徹夜笙歌。
那一晚，所有的人都見證著，神仙般的女子淚雨連綿，竟流了整夜。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人間小住裏，多出了一位，雙眼係著白綾，滿頭都是銀發的絕世佳人。
她在飛出了人間小住以後，人便飛得越來越高，一直飛到了城池的上空，她的腳下，生出了一朵巨大的風輪，絢麗的流光映得滿城都是風雪在飄搖。
可是到最後，那一道風輪忽然間就碎了，它碎成了鋪天蓋地的冰晶，在陽光裏就像是漫天的星光，飛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天空裏，留下了一道空靈得像是神仙一般的聲音，“風雪，也該消失了。”
滿城的雪花，持續了近乎幾個時辰才算是消失了去，而那位神仙女子，在風輪碎掉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
但是寄思城裏的傳說，卻像是雪花的擴散一樣，越傳越遠。
一夜瞎了眼，一夜白了頭。
……
“客官醒醒！客官！”
方林恍然睜開了眼睛，瞧見小二正在招呼著自己。
方林掃視了一眼四周，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小二和善地笑了笑，“客官，我們要打烊了，客官明天再來吧！”
方林揉了揉額頭，放下了一枚靈石，起身過後人就消失了。
小二當場呆若木雞，過了好幾秒才扭頭看了眼桌子上那塊晶瑩的石頭，“靈……靈石……”
……
最繁華的街道上，有著一個三層的小樓。
小樓通體都充斥著古樸典雅的質感，門前還別出心裁地栽種了一排桃樹。
雖然此時並非旺季，可是桃花卻開得豔麗。
而在門前，最上方的牌匾上寫著幾個大氣的大字。
人間小住。
方林深深地望著這四個大字，方林的眼神是什麽樣的味道呢？
這感覺實在是太過深沉太過複雜，言語的詮釋實在顯得蒼白。
直到片刻過後，方林恍然回神，眸光垂落到了門口，起身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客棧，也不僅僅是一家客棧。
一樓的大堂裏，確有戲子在台上表演著腔調，方林的目光卻隻是隨意地掃了一眼。
方林的注意力，都在這樓閣之上。
那裏，有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
方林盯著那鳳凰看了許久，片刻之後，人就已經直接出現在了鳳凰上麵。
懸浮半空，方林的目光漸漸地落在了台上。
嗯，這裏的戲子，腔調倒是的確不錯，倒也怪不得，她能在這裏生生聽了一整夜。
小樓裏漸漸地有人發現了上麵的方林，立時全部都驚為天人。
前陣子的那個傳說可是到現在還在流傳著，方林的舉動立時引起的人們無限的遐想，甚至還有人質疑方林的舉動，是否是嘩眾取寵？
而當方林的身上隱隱出現了一股威壓，那些嘈雜的聲音立刻就消失了。
安靜的大堂裏，隻有戲子們婉轉的聲音，和大家好奇的目光。
這一夜，人間小住再次燈火通明，徹夜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