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別用自己的生命威脅別人
一隻微涼的大手突然攥緊了她的手腕。
祁燁廷猛然站起身來,眼中一片清明,看向她的目光卻複雜:「黎音,我覺得你想要時間冷靜。」
柔軟的嘴唇落了個空。
一種莫大的屈辱感涌了上來,幾乎將她淹沒。
夏黎音惱羞成怒,也不禁冷了臉:「祁燁廷,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男人沉聲道,「黎音,我承認是因為我沒有早點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所以才會讓事情變成這個局面,但是你也不能這麼輕賤了自己。」
「輕賤?自己?」
夏黎音笑出了聲,眼圈卻是在迅速泛紅,「你認為我這是在輕賤自己?那我問你,如果這麼做的人,是殷瀾呢?」
祁燁廷蹙眉,試圖和她講道理:「這不一樣……」
夏黎音不依不饒地逼問:「你覺得我這是在輕賤自己嗎!?祁燁廷,我只是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啊!」
「我回來這麼長時間,你碰過我嗎?你為什麼不願意碰我?甚至……甚至就連我上次給你下藥,你寧願回水木院,你都不願意碰我!」
祁燁廷臉色微沉:「你讓人跟蹤我?」
夏黎音眼中閃過心虛,然後被快速掩飾下去。
「黎音,你和我印象中的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現在的你,讓我陌生。」
聽著男人略帶失望的語氣,夏黎音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她強作鎮定,自嘲地笑笑:「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我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四年,如果還像之前那麼單純,你怕是已經見不到我回來了。」
祁燁廷目光晦暗,似乎是想說什麼,只是話到嘴邊,又被盡數咽了回去。
目光突然瞄到了地上紫砂壺的碎片。
夏黎音眼睛一亮,她動作迅速,在祁燁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抓起一片,然後緊緊貼在了自己的喉嚨上!
「黎音——」
祁燁廷瞳孔驟然收縮,「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
夏黎音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鋒利的碎片抵在她的脖頸上,已經將那一片嬌嫩的皮肉壓得深深地凹了下去。
「呵呵……」
從喉嚨里發出一串古怪的笑聲,她臉上閃過瘋狂,「燁廷,你不是想離開我嗎?可以啊,你想離開我,那我就死給你看!」
「你!」
胸腔劇烈起伏,祁燁廷一時失言,他從來都不知道,夏黎音竟然還會有這麼極端的一面!
——等等。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神突然頓住。
殷瀾的質問又清晰地盤旋在耳畔:「夏黎音做過的事那麼多,你不是沒想到,你只是不願意知道吧。」
「在你心裡這麼善良這麼高不可攀的夏黎音,不管做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裝作看不到,或者說你不是裝作看不到,你只是不願意看見而已。」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嗎?
心頭漫上一股苦澀,祁燁廷深深地看著夏黎音。
他真的不知道嗎?
夏黎音回國以後的點點滴滴突然在眼前浮現,現在想起來,明明有那麼多明顯的細節,他之前卻從來看見過。
或者說不是沒有從來沒有看見過,而是都被他選擇性地忽視了。
他不願意看見,自然也就看不見了。
「黎音。」
祁燁廷聲音平靜到了極點,甚至平靜得有些可怕。
夏黎音瞳孔輕顫,捏著碎瓷片的手也不禁跟著鬆了下去。
祁燁廷道:「你是一個成年人,要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脅別人,是一種極其不負責任的行為,懂嗎?」
這話說出來,夏黎音就知道自己已經失敗了。
一敗塗地。
噹啷一聲。
碎片落在地上,發出很清晰的一聲響。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半張臉,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聲音嘶啞:「我懂了,我怎麼會不懂呢?」
「不用再說了,燁廷,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走吧。」
「還有什麼意思呢?我都已經這麼不要臉了,我都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想要留住你了,可是你還是要走……」
「但是燁廷,我要你永遠記得,你欠我的!你對不起我四年的等待,你辜負了我的一片真心,如果你今天從這個門走出去,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話到最後,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出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周圍終於徹底陷入了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夏黎音才抬起頭來,只是偌大的客廳里,已經完全沒有了男人的影子。
他真的走了。
她茫然地環視一圈,唇邊卻慢慢扯開猙獰的笑。
真的走了。
殷瀾,真是好樣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從夏黎音嘴裡發出來,她定定地盯著某個地方,目光發狠,「殷瀾,你贏了!」
「長這麼大,你是第一個兩次從我手中搶走東西的人!」
嘭——!
一聲巨響。
夏黎音突然暴起,將茶几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
一片狼藉中,一個被壓抑了許久的惡毒計劃在她腦中破土而出,然後飛快生長,轉眼間就擠滿了她的大腦。 -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祁燁廷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昏黃的路燈將漫天亂飛的雪片都染成了金色。
天氣很冷。
然而他的心情卻是空前的清朗,想到某個人略顯清冷的臉,他目光都不自覺地跟著柔和了下來。 -
今年的這場初雪來勢洶洶,一下就是一整夜。
殷瀾第二天是被鄔允喊醒的,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鄔允已經拉開了窗帘,興沖沖地趴在窗台上:「瀾瀾,快看外面!」
光照在雪上又反射回來,屬實亮的有些晃眼。
殷瀾下床,穿著拖鞋也走到了窗邊。
只見外面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街道上的車很少,小區里有人起了個大早,正在底下掃雪,還有一些小孩子已經開始在雪地里撒野了,咯咯的笑聲回蕩在小區的上空,聽著就讓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好了起來。
殷瀾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今天好像是周日。
叩叩叩。
卧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林晚推開門,看見鄔允也沒有半點意外,只是笑著道:「早飯已經做好了,要過來吃嗎?」
鄔允尷尬的吐了吐舌頭:「林老師,您好像,不驚訝啊……」
「我驚訝什麼。」
林晚溫和地說道,「你們昨晚回來的時候我都聽見了。」